公主半夜又爬我窗户(131)

作者:九皇叔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第68章

陆思贤懒洋洋地,钻出被子打了寒颤,望着恼羞成怒的女人:“七公主,你先坐稳你的皇位再说。还没学会爬,就开始学跑,胆子不小。”

且不说还皇位是否会是她的,就单论皇后那个大麻烦会如何计较。

秦若浅沉默下来,扶着她躺下,认真地看着她:“好,先学会爬再说。”

陆思贤在殿内休息,秦若浅返回含元殿。

礼部拟定好时辰,正月十四将灵柩送至陵寝,新帝择日继位。

接下来几日里秦承宗守在宫里,日日哀愁哭诉,令人动容。

旁人觉得不打紧,只有五皇子不大高兴,秦承宗这个混蛋抢了他的饭碗。日渐困难,饭碗被抢走后,他只能跟在秦承宗后面,两人一道哭。

皇嗣中唯剩二人,这么一来,众人都当两人是孝子,拿他二人做榜样教训府里子弟。

一晃到了十四,张正查案未明,灵柩出京城,皇族众人跟着出城,浩浩荡荡千余人,举袖为云,哭声连天。

皇后临行前去见了陆思贤。

陆思贤病重瘦了一圈,眼窝深陷,面色发黄,一双眼睛湛亮,透着光彩,病中难熬,她天天都在吃药,药不离口。

皇后屏退众人,与她二人独处。

陆思贤捂唇咳嗽几声,不知她为何而来,身上裹着毯子坐好。皇后静静地看着她,唇角蕴笑,“不知从哪日起,你竟也愿意同我说话了。”

人的改变很突然,说变就变,也没有任何征兆。

陆思贤却被她勾起方穿过来时的记忆,原主对皇后是有怨恨的,她穿过来以后为活命才和皇后搭话。

但这些不能说,她随口道:“都说母女没有隔夜的仇恨,哪里就能一辈子不说话。”

“是吗?”皇后苦涩地笑了笑,觉得这话对,可又不对。

世间的对错,哪里会那么容易辨别,人在局中,兜兜转转迷失方向,更不知什么是对的,什么又是错的。

她的笑与平常不同,带着凄楚,让陆思贤感觉不对,试探道:“您有心事。”

语带关切,使得皇后回身,笑意换作温柔:“没有,好好养病,别想太多,我走了。”

她忽而站了起来,走近陆思浅,戳戳她的脑门:“你已长大,万事懂得自己掂量,秦若浅虽好,也不可全信,给自己留条后路,别那么傻,她终究是做皇帝的人。自古帝王薄情,你需谨慎。”

皇后浅淡一笑,如荒芜的沙漠上冒出嫩绿的芽儿,带着希望、带着奇迹。

陆思贤看不透她的心思,想起她阻止秦若浅为帝,心中一股烦恼也没有多在意,只点点头:“晓得。”

皇后笑了,由心而笑,转身走的时候,想起一事,“阿贤,你唤杨氏换什么?”

陆思贤未经思索:“阿娘。”

“嗯。”皇后笑意深了深,坐回轮椅上,唤来宫人,出了临华殿。

陆思贤慢了几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皇后在占她便宜。

好吧,皇后是原主的生母,也算她的妈,便宜占了就占了。

她有些困,躺下后就睡了。

*****

皇帝的陵寝一般从开始登基时就要建造了,规模宏大不说,陵寝道路两侧皆是打造的麒麟,巍峨是必然的,还象征着皇帝的尊严。

秦若浅本不想随行,坐镇含元殿,谁知皇后不肯,偏要她过来。

无奈只有随行,一路上秦承宗都跟着她,不断找着话说,一会说母妃如何、一会又道想娶王妃,不知哪家姑娘合适。

话里话外意思很明显,就是他便是新帝。

猪头脑子。

秦若浅心不在焉地时而回上一句,纵面色不耐,秦承宗也不恼,反而兴致勃勃。

待灵柩送至陵寝后,百官叩首,肃穆庄严之际,皇后站了起来,走至阶前,淡漠地望着众人:“本宫这里有一份先皇遗旨。”

百官哗然,秦若浅侧眸,就连往日肃然的张正也露出惊诧的神色,五皇子笑笑,好戏开始。

秦承宗则猛地抬首,露出欣喜。

皇后示意张正来接旨意,张正不敢迟疑,接过明黄色的旨意,张口之际,见到‘殉葬’二字,惊得不敢出声。

众人见他毫不掩饰的震惊,都显得彷徨不安,下阶的秦承宗不耐,恐生出乱子,一把夺过遗旨,也是大吃一惊,猛地一摔:“不可能,她是女子,如何继承帝位,这绝对不可能,皇后你矫诏。”

皇后不语,张正却似失魂落魄地开口:“殿下需看清旨意,她若矫诏,就不会拿出这份旨意,这是令她殉葬的遗旨。”

“殉葬”二字一出,百官面面相觑,秦若浅从地上捡起明黄色的布帛,看清旨意后,也不觉周身发颤。

这是堵住天下悠悠众口最好的旨意。

皇后不是为难了她,而是在做自己的准备。

陆珽未至,否则必生波澜。

她下意识看向张正,祈求他来做决断。

张正嗤笑,回望着她,面色铁青,半晌后又看向众人:“百官接旨。”

秦承宗见状,跳了起来,伸手欲夺遗旨,秦若浅闪身避过,直接递给张正,吩咐禁卫军将他拿下。

他不断喊着皇后矫诏、皇后矫诏。

张正喉间颤了又颤,竟读不出一字来,索性递于左相,令他去读。

左相本就好奇,粗看一遍,不可置信地大胆凝视皇后,怔忪须臾,麻木地读出旨意,久久颤栗。

矫诏一说无人可信,朝臣更是震惊于女子为帝的震惊中,没人敢说出皇后矫诏的话来,张正回过神来,率先对着秦若浅叩拜:“臣张正叩见圣上。”

众人还在迟疑,秦若浅早先收拢的朝臣跟着叩拜,不少人依旧观望,直到五皇子秦承烨也跟着叩拜后,他们才不甘心地跪下,最后剩下九皇一党兀自挣扎,可矫诏二字如何也说不出。

皇后不可能为七公主而牺牲自己,先皇喜欢皇后不是秘密,喜欢成狂,让她陪着去地下也是寻常的事。

他们无法辩驳。

片刻后,百官叩拜结束,秦若浅依旧在凝望皇后。

她回去如何同陆思贤交代?

皇后漠然地看完了这一切,不悲不喜,就像在看一场戏台子上的戏,别人演绎波折的一生,而她只有一个不关心的过客。

许久后,她往陵寝中走去。秦若浅不忍,抬脚欲跟上,张正拦住她的脚步,低声提醒她:“皇后殉葬,进去就不会出来,您该懂得如何做。”

眼睁睁地看着她去送死?秦若浅内心煎熬,双脚忍不住迈动,迈上台阶的时候,张正忽而大声喊道:“臣恭送皇后娘娘。”

她怒道:“张正。”

张正冷然:“先皇遗旨,臣不敢不从。”

秦若浅恍惚,看着那抹人影消失,默默重复他的话:“先皇遗旨,不敢不从……”

新军已定,陵寝的门徐徐落下,再无打开的道理。

冷风吹来,忽敢一阵湿意,秦若浅轻轻拂过眼角,指尖沾染一滴泪。

她如愿以偿了,做了从未有过的女帝。

一侧的秦承宗瘫软下来,望着那道石门,绝望、痛恨,还有悔意,齐齐涌来,他跑过去想踹开那道门,想将皇后喊出来。

让她承认她捏造旨意。

踹了几脚后,门丝毫未动,张正呵斥:“九皇子你想犯上作乱。”

秦承宗累得瘫软在地上,抬眼看到百官的脸色后,气恨在心,不管不顾喊道:“女子如何为帝,牝鸡司晨,乾坤、倒乱。”

百官中不少人跟着点头,也有人看向礼部尚书周文清大人。

奇怪的是,往日注重规矩的周大人竟一言不发,回想方才,他好想跟着张相后面叩拜新帝。

他竟也认同七公主为帝,有些人察觉出来后,也是一惊。

那厢的张正令人将秦承宗拿住,他看向那道石门,高喊一声:“臣不过是谨遵先皇旨意,皇后既已殉葬,旨意便是真的。”

秦若浅内心如踢翻了五味瓶,一番杂乱,就连回京的途上也未曾从方才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进入宫门后,触及高高在上的含元殿,她整个人如梦醒般幡然醒悟。

皇后殉葬了,明明那么痛恨先皇,却甘于同他葬于一陵之中。

过往复杂的感情就像一场梦,分不清虚幻与梦醒,一声声圣上在此刻听来很刺耳,扎得耳朵疼。

不知站了多久,直到张正提醒她:“已成定局,您该想想接下来的事,百官不敢言,民间的文人墨客势必会有言论,您还需控制住,另外九皇子该如何处置,臣觉得不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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