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杉点点头，答道：“猜对了。我傍晚去人民医院看过胡金水，他情绪非常低落，问他话他一点反应也没有。不过医生说他身体没有受到损伤，除了脸上被烙上了两个字。只要他人没事，查出真相指日可待。”
“我听说他脸上被烙了‘罪恶’二字。一个大画家先是被绑架，然后又被这么羞辱一番，还弄得人尽皆知，胡金水的画作估计要贬值了。”楚昀想起宇文海荣收藏了好些胡金水的画作，唏嘘道。
没一会儿，点的烤串都送上了桌。
遇杉拿起一串撒满辣椒末的烤鸡翅，咬了一口。
“天哪，太辣了。”遇杉皱起眉头道，立即拿起桌上的冰可乐一饮而尽。
“咦，帅哥，你不是很能吃辣椒吗？”白卉幸灾乐祸道。
“想不到变态辣鸡翅这么辣，难以描述的辣度。我现在可以体会你吃完辣椒的痛苦了。”遇杉窘迫地说，他感到嘴唇都被辣肿了。
白卉笑道：“这变态辣鸡翅应该是放了人工合成的辣椒剂。人工辣椒剂中的辣椒碱浓度远超天然辣椒，可以狠狠折磨辣椒爱好者的味觉神经。”
楚昀竖起大拇指，夸道：“厉害了，白卉，你真是什么都懂。那你能不能分析一下，是谁绑架了胡金水？他被放出来之后为什么对自己的遭遇守口如瓶？”
白卉咬了一口炭烤鱿鱼须，故作神秘地说道：“是谁我不确定，但是今天金枪鱼酒吧的老板来我们酒吧演出了，他是一个乐队的主唱。总觉得他跟胡金水的案子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你是说费云逸吧？十二月二十六号晚他不在酒吧，有不在场证明。费云逸是公众人物，而且是个商人，我们调查过他和所有金枪鱼酒吧员工的背景，他和胡金水没有过节甚至都没什么交集。”
“这么袒护费云逸，你该不会也是他的粉丝吧？”白卉撇嘴道。
“我学生时代买过他的专辑，他算是摇滚歌坛的常青树，红了快二十年了，而且口碑一直很好。”遇杉道。
白卉摊了摊手：“那恐怕只有等胡金水开口后才能真相大白。遇副队，你还是研究研究如何撬开胡金水的嘴。 对了，咱们的邻居秦悟，也就是胡金水的儿子，现在是我的病人。他想做变性手术，按照规定，手术前要在精神科进行一年的矫正治疗。”
遇杉淡定地说：“之前秦悟来市局做笔录时提起过他要做变性手术的事。不过，他有个要好的女性朋友，叫朱娣，说他并不是天生的易性癖，还说他其实喜欢女人。我听得是一头雾水。”
“凭直觉，我认为秦悟是可以矫正过来的，今天下午朱娣陪秦悟一起来做治疗。看得出来，朱娣非常喜欢秦悟，而且是不求回报的那种喜欢。”白卉道。
楚昀不以为然地打趣道：“不求回报的付出不叫爱情，那是慈善。得手之前，人都是很舍得下本的。”
白卉摸了摸下巴，觉得楚昀言之有理。随后她捏了捏遇杉的脸颊，嬉笑道：“嘿嘿，我也还没得手呢，是不是我下的本还不够多？”
这时白卉的手机响了，是宇文皓打来的。
“宇文皓，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
“孟梦醒了。”宇文皓在电话里情绪复杂地说。
“什么？！”白卉惊呼道。她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十分钟前，疗养院的医生打电话给我，告诉我孟梦醒了。我正在去疗养院的路上，你也尽快过来吧。”
放下手机，白卉撸起袖子，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确认这不是幻觉。
“白卉，你怎么了？”遇杉疑惑地问。
“孟梦刚刚醒了。遇杉，麻烦你现在开车送我去博嘉疗养院，马上走。”白卉站起身来，拉着遇杉的胳膊道。
正在喝可乐的楚昀听闻孟梦醒了，嘴里的可乐喷了出来，瞪大眼睛瞪道：“真的假的？！我也去！”
不多时，白卉他们三人赶到了孟梦的病房门口。
隔着玻璃窗，他们看见宇文皓正坐在孟梦的床边。白卉透过门缝，默默听着宇文皓和孟梦的对话。
“阿皓，你的样子变了，成熟了。不过还是那么好看。”孟梦含着泪道。
“孟梦，对不起。我害你失去了宝贵的十年。”宇文皓愧疚地说。
“爱情的事本来就不能强求，你要和我分手没有错，是我当年情绪失控了。你现在结婚了吧？”孟梦小心翼翼地问道，脸上还写着那么一丝期待。
“我没结婚。不过……”宇文皓顿了顿，低下头说道，“我有女朋友了。对不起，孟梦。”
孟梦苦笑了几声，说道：“祝福你们。”
这时白卉走了进去，她握住孟梦的手，噙着泪说道：“孟梦，你刚醒来，身子还很虚。不要说太多话，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和你的主治医生说，明早就给你办理转院。你转来人民医院精神科，我每天亲自照顾你。”
孟梦欣慰地点了点头。
这时楚昀早已按捺不住，冲到了孟梦的病床前。
“小丸子，我是你的笔友，花轮同学！”楚昀傻笑着说。
孟梦盯着楚昀，半晌说不出话。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不可思议地说：“你真的是我初中时的笔友花轮？”
楚昀像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说道：“如假包换！我是白卉的邻居，几个星期前和白卉聊天时意外知道你就是小丸子。当时我还特意让白卉带我来疗养院看望过你呢。真是老天开眼，现在你终于醒了。”
孟梦将信将疑地打量着仪表堂堂的楚昀，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说实话，楚昀的相貌比她当年的想象中还要帅气几分。
“想不到失联这么多年，我们还能相聚。”孟梦微笑着说。
“可能这就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吧。”楚昀乐呵呵地挠了挠头发，打趣道，“对了，你写给我的十二封信我一直保存着。刚才赶来时太匆忙，下次我看你时会把那些信带给你看。”
孟梦羞涩地笑了笑，原本锁着的眉头舒展开了。
宇文皓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暗自舒了口气。他心想，有了楚昀，孟梦这次醒来也就有了新的感情寄托，他便不用极度自责了。
次日上午，遇杉再次赶往人民医院看望胡金水。
不料，胡金水的病床已经空了。
“护士，胡金水出院了吗？”遇杉疑惑地问。
“一大早刚转去精神科了。昨晚胡金水在病房里用水果刀自残，还打伤了急诊医生，疑似精神出了问题。”
遇杉只好移驾精神科，找到了胡金水的精神科主治医生，徐医生。
“徐医生，请问胡金水现在的状况怎么样？我可以见见他吗？”遇杉问道。
“警察同志，一小时前我给胡金水注射了镇静剂，他正在病房里休息。我给他做了心理测试，初步判断是精神分裂。我这就带您去找他。”徐医生摸了摸油光蹭亮的小分头，谄媚地笑道。
徐医生将遇杉带到胡金水的床前，护士正在给胡金水喂药。
胡金水安安静静地吃下了药丸，然后继续不死不活地躺在床上。
“胡金水，警察同志想和你谈谈。你好好配合，人家都得是为你好。”徐医生嘱咐道，说着领着护士退了下去。
胡金水瞥了遇杉一眼，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警察同志，我没有被绑架。是我自己故意藏起来的。你们把案子销了吧。”
遇杉疑惑地凝视着胡金水，质问道：“难不成你脸上的烙印也是你自己弄的？对自己下手这么狠啊。”
胡金水点了点头，决绝地说：“我有精神病，发病后自虐自残不行么？”
遇杉摇了摇头，说道：“精神病人往往不承认自己有病，你倒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病。”
胡金水冷冷地哼了一声，然后用被子盖过头顶，懒得搭理遇杉了。
第49章 神隐（49）—— 骇人的重逢
与此同时，孟梦被转到了人民医院精神科，在女子病房一个靠窗的床位住了下来。
暴食症患者小胖妞的病床挨在她旁边。
小胖妞看见新来的孟梦，热情地伸出“圆”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王点点，王是大王的王，点是小不点的点。我得了暴食症，总会觉得嘴馋低血糖肚子饿，所以被父母送进精神科减肥。”
孟梦听了这番诙谐的自我介绍，忍不住笑道：“你好，王点点。我叫孟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