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卉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将胳膊绕在遇杉的脖子上，说道：“柠檬味的马卡龙也不错，你给的味道我都喜欢。”
“似乎咱俩有点性别角色对调的感觉，我倒像个扭扭捏捏的大姑娘。呵呵，我真没用。” 遇杉笑着自嘲道。
“纯真无邪的遇副队，我还是接着教你调酒吧。我们再调一杯 Hanky Panky，翻云覆雨。”白卉俏皮地笑道，说罢她牵着遇杉的手，把他领回了厨房。
次日中午，白卉在精神科的员工餐厅一边吃着汉堡一边刷手机新闻。
突然一股难以描述的恶臭扑鼻而来，紧接着传来几个护士的抱怨声。
“徐医生，你今儿吃的是什么啊？快熏死我们了！”张护士捂着鼻子问道，一边收拾着还没吃完的饭盒，准备撤离。
白卉抬头一看，徐医生正坐在她斜对面的餐桌旁津津有味地嗦粉。
“闻着臭吃着香，怪你们不懂欣赏。”徐医生对护士们的讥评置若罔闻，反驳道，“我太太的家乡特产，广西螺蛳粉，贼好吃。改天送你们几包，让你们也尝尝鲜。”
徐医生吃得陶醉不已，鼓囊囊的腮帮子显得愈发圆润。他吃饭时有个习惯，就是一边吃饭一边看书，此时手里还举着一本《二十四个比利》。
白卉被螺蛳粉的臭气熏得头昏脑涨，吐槽道：“徐医生，你能不能回你自己办公室里享用这种生化武器？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这股厕所水管泄漏的味道的。”
几个护士得到白卉的声援，也纷纷站起来敦促徐医生带着酸臭的螺蛳粉离开员工餐厅。
徐医生依旧面不改色地嗦着粉，他皮笑肉不笑地瞟了白卉一眼，说道：“得了，下不为例。等我看完这一页书，就回办公室嗦粉去。你们再忍忍，没准多闻一会儿就爱上这味道了。”
白卉盯着徐医生手里那本《二十四个比利》，打趣道：“徐医生，你不会像比利一样，人格分裂了吧？你以前可是对榴莲和臭豆腐都深恶痛绝的，现在怎么爱上熏死人的螺蛳粉了？”
“嘿嘿，我也是跟我太太结婚后才开始嗦螺丝粉的，没想到一吃就欲罢不能了。”徐医生扶了扶他那副闪着金光的金丝框眼镜，解释道，“不过你说起人格分裂，遇见这种病例可是比中两千万的彩票还罕见，尤其黄种人的病例更是少见。我从医这么多年，一个多重人格的病人也没遇见，也只能看看书研究研究。”
白卉捏着鼻子摇了摇头，换了一个通风好的座位继续啃汉堡。
人声鼎沸的海荣大厦内，遇杉带着那张印着海荣集团标志的便签纸前来了解情况。
宇文海荣的秘书黎帆在会议室里接待了遇杉。
“遇副队，你好。我们董事长这两天身体不太好，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我。只要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外面天气冷，给你来杯热茶吧。”黎帆彬彬有礼地说道，同时将一杯飘着淡雅清香的热茶递给遇杉。
遇杉抬头接过精致的瓷器茶杯，正好和黎帆四目相接。
遇杉不禁多看了黎帆几眼。黎帆那双浅棕色的眼眸，既温润又迷人，仿佛可以温文尔雅地洞察一切。
即使黎帆什么话也不说，也能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亲切感。
遇杉将装着便签纸的透明证物袋交给黎帆，说道：“黎先生，这张印着海荣集团标志的便签纸是十一.四案的重要证物。我知道贵公司是 S 市的龙头产业，集团下的员工好几千，拥有类似便签纸的人更是多不甚数。不过，我还是抱有一线希望，想来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黎帆看着证物袋里的便签纸，脸上显得有些惊讶。
“遇副队，这款带公司水印的便签纸是两个月前新设计的，印刷了五千套，但是大多数还在仓库里，并没有投入使用。”黎帆疑惑地说。
遇杉眼睛一亮，心中顿时重新燃起了破案的希望。
“这就是说，想锁定这种便签的拥有者并不是太困难？”遇杉问道。
黎帆点点头，答道：“是的。这种便签纸在目前为止只派放过一次。那是一个半月前，在宇文董事长的高中同学聚会前，连同公司的礼盒一起邮寄给了董事长的高中同学。”
“黎先生，能给我一份收到礼盒的人的名单和联系方式吗？”遇杉问道。
黎帆微笑着答道：“当然可以。董事长同学聚会的礼品派放都是我负责处理，我一会儿就把那些人的资料打印出来给你。一共是五十来个人，不算太多。”
第33章 心魔（33）—— 猫咪抑郁症
不久又到了精神科病人家属探访的时间。
狂躁症病人冯大壮的病情大有好转，白卉估摸着应该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这晚汪婶拎着一盒海鲜大酒店后厨剩下的鲍鱼鸡汤，赶来病房探望冯大壮。
一直抱怨医院饭菜没有油水的冯大壮如狼似虎地端起鸡汤畅饮，恨不得把餐盒都吞下去。
冯大壮的临床是患有精神分裂的眼镜男。眼镜男的父母这次又是带着一摞书来看望嗜书如命的儿子。
眼镜男的父亲看起来五十出头，衣着考究得体，戴着黑框眼镜，看着颇具文化底蕴。
眼镜男的母亲则化着精致的淡妆，戴着闪耀的钻石耳环，保养得珠圆碧润。她左脸上有一颗黑痣，这颗痣被白皙的皮肤衬托得更加显眼。
“妈，《红书》和《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我都看过好几遍了，你怎么又拿来了？”眼镜男翻阅着新送来的书，不满地嘟囔道。
眼镜男的母亲见儿子不高兴了，连忙辩解道：“乖儿子，今天的书是你爸从书房里选的，我当时去美容院做面部护理。下次我一定亲力亲为，你爸这人就是粗枝大叶，真是的。”
眼镜男的父亲也附和着承认错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
坐在旁边的汪婶听说眼镜男的母亲做面部护理，顿时两眼发光，立即从包里掏出一片惊鸿水面膜，递到眼镜男母亲的面前。
“大妹子，刚听说你爱做面部护理。我这里正好有一款高科技面膜，除斑除皱抗衰老效果一等一，在家就能做，你要不要了解一下？”汪婶凑上前去，满脸堆着笑说道。
眼镜男母亲将信将疑地接过面膜，扫了两眼，立刻嗤之以鼻地说：“惊鸿水面膜？怎么连听都没听说过。我平时都是用欧美的高档化妆品，这种三无产品还真不敢用。”
说罢她把面膜扔还给汪婶，一副不屑的表情。
汪婶被怼得满脸尴尬，不过她并没有气馁，而是腆着脸继续推销：“大妹子，这可是有国家专利的面膜，不是三无产品。我天天用这款面膜，你看这效果不是挺好？另外我跟你分享一个致富的秘密，买惊鸿水面膜还送区块链虚拟币呢，这种虚拟币就能投资股票基金一样，水涨船高。你找我买，保证赚的你盆满钵满。”
眼镜男母亲听得极不耐烦，瞪了汪婶一眼，气不打一处来地讥讽道：“看你这穷酸样，还教我发家致富？你把别人当傻子么？什么买破面膜送虚拟币，还拉下线，我看你是陷入传销昏了头了吧？”
汪婶被骂的咬紧嘴唇，十指紧扣，一声不吭了。
眼镜男父亲见老婆咄咄逼人的架势，赶忙搂住她的肩膀，劝道：“你不买就是了，没必要挤兑人家。”
冯大壮见汪婶受了委屈，气得暴跳如雷，噌地一下跳下床，指着眼镜男母亲的鼻子反击道：“臭娘们，敢欺负我老婆，当心老子撕了你的嘴！”
说完抄起一只脚底的拖鞋，准备揍眼镜男母亲。
正在病房门口白卉听见争吵声，立即叫护士把冯大壮用束缚带绑在了床上，然后向眼镜男的母亲道歉：“对不起，冯大壮是新来的狂躁症患者，你不要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
眼镜男母亲见冯大壮被绑了起来，于是指着汪婶的鼻子，不依不饶地骂道：“哎哟，真是王八配绿豆、西葫芦配南瓜，什么女人就找什么德行的男人。不是我说你们，人穷志短也不能昧着良心做传销啊，这什么歪门邪道的惊鸿水面膜，我看没两天就这传销公司就得被有关机构查封取缔，你们等着血本无归哭去吧！”
在眼镜男母亲的厉声谩骂下，汪婶红着脸冲出了病房。
白卉规劝了几句眼镜男的母亲，便赶紧追了出去，但是汪婶已经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