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白医生。昨天真是不好意思,害得你和你同事受惊了。冯大壮一直是个暴脾气,只有高中学历,开个小破汽修店勉强营生。他平时没少跟街坊邻居拌嘴打架,要不是我盯得紧,没准都被逮进去坐牢了。”汪婶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白卉拿出几张住院表格交给汪婶填写,然后继续撰写冯大壮的医嘱。
汪婶填好表之后,正黑着脸准备离开。突然她犹豫了一下,从包里拿出一个类似面膜的小塑料袋,放在白卉桌上。
“白医生,这个面膜请你收下,这是试用装,不值几个钱,不算贿赂。”汪婶谄笑道,一副喜气洋洋的面孔,仿佛变了一个人。
白卉拿起面膜看了一眼,上面写着“雅尚美惊鸿水面膜”,用了可以抗衰老祛疤和防辐射。
“汪婶,这个品牌我好像没听说过。面膜还可以防辐射?”白卉哭笑不得地说。
汪婶笑眯眯解释道:“里面加入了撒哈拉荒漠特级仙人掌,当然可以防辐射,这是最新科技独家研制的,有专利。雅尚美这个品牌不做广告没有代理商,是直销模式,惊鸿水是这家的明星产品。惊鸿水都是用完效果好然后推荐给亲戚朋友用的,全是回头客。”
白卉倒吸一口凉气,看来汪婶这是来推销了。
汪婶见白卉默不作声,也不敢继续纠缠,于是打了个圆场道:“白医生,你别有心理压力。要是用的好以后可以找我带货,用的不合适的话就当没这事儿,别放在心上。”
说完汪婶鸡贼地看了白卉一眼,然后腋下夹着包,溜之大吉了。
市局刑侦大队为环形码头的无头女尸案成立了“十一.四”专案组。
隔天法医出了验尸报告,之后乔凝和遇杉领着手下的警察一起商讨案情。
“根据法医的报告,死者是一名年龄 25 岁左右的女性,身高 1 米 65,死亡时间是十月十三号下午两点到六点之间。尸体缺少最重要的头部,加上目最近一个月的失踪案里并未出现与死者身材相符的女性,暂时无法确认身份。”乔凝翻着法医报告,说道。
遇杉补充道:“死者尸体的来源有三种可能。第一,凶手在萤火岛附近抛尸。第二,凶手将行李箱从位于萤火岛海域至上的金港大桥抛尸。第三,潮汐将装有尸体的行李箱从外海域带到萤火岛。”
乔凝点点头,表示同意遇杉的分析。
“遇副队,你带着小李和小刘去趟萤火岛向当地的渔民调查一下是否最近岛上有可疑的人和事。我和小王去海湾大桥调监控。小张,你去联系一下装尸体的行李箱的生产厂商,看看能不能有新发现。我们分头行动,争取最快时间查出凶手的抛尸地点。”
三组人马分别行动,下午四点,大家纷纷带着调查结果回到了会议室。
“萤火岛作为抛尸地的可能基本被排除了。”遇杉说道。“要去没有居民的萤火岛,必须在环形码头包船前往,而租船的渔民近期都没有发现任何可疑迹象。”
乔凝托腮沉思,接着说道:“我们也没有在金港大桥的监控里发现任何线索。”
另外一名警员小张也无奈地说:“行李箱来自外省一个大型箱包厂,是销量很大的热销款,所以无法追踪购买者身份。”
调查陷入僵局,刑侦大队的众人们心有不甘。
“先散会吧,大家手里都还有别的案子在忙,先把能办的赶紧办了。我和遇副队再商量商量,看看有没有别的突破口。”乔凝站起身来,示意会议告一段落。
回到办公室,遇杉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台式日历,明天的日期被标出一个圈。
遇杉拿出手机,给市局旁边的鲜花店打了一个电话。
“您好,我想订一束红玫瑰和一束香水百合。大约晚上 7 点过来取。谢谢。”
乔凝原本正对着电脑屏幕打字,但她听见遇杉买了花,而且还有红玫瑰,于是不按捺不住好奇心了。
“遇副队,买红玫瑰干嘛,交女朋友了吧?不用猜,肯定是白卉。”乔凝转过头,八卦地笑道,“可你为什么送花还要送两束不同的?红玫瑰和香水百合是什么神奇组合?”
遇杉被乔凝点破,不由面泛春色,憨笑道:“我昨晚和白卉表白了,确认了关系。红玫瑰是送给白卉的,百合花是明天给我妈扫墓用的。明天是我妈过世第二十四年的忌日。”
乔凝这才恍然大悟,确实,每年这个时候遇杉都会订购一束香水百合去给他过世的母亲扫墓。
“你今年扫墓终于可以带着女朋友了,阿姨在天有灵,看见白卉肯定会欣慰不已。”乔凝感慨地说。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白卉,明天是我妈的忌日。”遇杉道,“这么快见家长,而且还是以扫墓的形式,会不会不合适?”
乔凝摇摇头,道:“当然不会。白卉在医院工作,每天都能看到生离死别。相反,你愿意带她去见你最爱的妈妈,她会觉得自己在你心中有着不可动撼的重要位置。”
“乔凝,别看你单身,还挺懂恋爱心理学。以后我有事还得多向你请教。”遇杉打趣道。
乔凝转向电脑屏幕,接着打字。半晌,哀怨地说:“我母胎单身三十五年,恐怕当不了你的恋爱顾问。唉,如今连你都脱单了,以后我就是咱们刑侦大队唯一一只单身狗了,伤心。”
这时,乔凝的手机响起,是楚昀打来的。
“乔凝,我们到市局了,正在大厅等着。一会儿在那儿碰面呢?”电话里楚昀问道。
“楚昀,你们来的还真是时候,刚好开完会了。来我办公室吧,我这就下来接你们。”乔凝道。
乔凝这才想起之前答应楚昀接受海荣日报的人物专访。
遇杉一听是楚昀,来了精神,揣测道:“楚昀来干嘛?莫非你们俩对上眼了?乔凝,我看你今天面犯桃花,有即将脱单的预兆。”
乔凝不以为然地叹了口气,站起身,说道:“楚昀是来采访我的,之前就约好了。他说他们报社正在搞一个扫黄打非专题,急需一名女刑警作为采访对象,所以我只能答应了。”
说完乔凝便赶去大厅接楚昀他们。
这次和楚昀同行的还有社长宇文皓和一名摄像师。
“乔队,你好。我叫宇文皓,是海荣日报的社长。”宇文皓伸出右手,微笑着自我介绍道。
第25章 心魔(25)—— 红玫瑰与沙漏
乔凝和宇文皓握手时,隐约觉得他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宇文社长,你好。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乔凝眯起眼睛问道。
“乔队记忆力真好,确实前两天见过一次,不过没有说话,只是打了个照面。”宇文皓笑容可掬地提示道。
“想起来了,是在高尔夫球场。我逮捕刘斌的时候,你和另外几位先生当时正好在他身边。”乔凝说道。
乔凝素来过目不忘,只要见过的人基本都会留下印象。
来到办公室,乔凝坐在靠窗的办公桌前接受了采访。
楚昀拿着印有报社标志的话筒,向乔凝提问。摄像大哥马步站在乔凝对面,扛着摄像机拍摄。而宇文皓,举着单反相机,从各种角度给乔凝拍照。
大约二十分钟,采访接近尾声。
“乔队,请问你为什么选择成为一名女刑警?”楚昀抛出了专访的最后一个问题。
乔凝想了想,答道:“我的父亲也是一名警察,而且曾经是一名刑警。从小时候起,爸爸就是我最崇拜的人,大概从上小学开始,我就立志要当一名女刑警。”
采访结束,楚昀又和乔凝寒暄了几句,随口问道:“乔凝,乔叔叔在公安系统做什么职务的?”
没等乔凝楞了一下,半天都没有接话,于是遇杉帮忙解释道:“乔凝不喜欢向外人甚至同事提起他爸爸的职位。免得大家对她有先入为主的看法。”
“此话怎讲?”宇文皓饶有兴致地问道。
乔凝见大家问得追根究底,只好如实说道:“我爸是公安厅的厅长,因为我也在公安系统任职,所以不希望别人误会我的工作表现和我爸的职位有什么关联。另外,你们可千万别把这层关系写进报道里,不然太尴尬了。”
乔凝是好强的人,她从小就在同龄人中出类拔萃。她最不愿看到的,就是别人将她依靠个人努力取得的成绩归因为她有一个官居高位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