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秾华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瞧着那春桐又抱住了摄政王,心里憋屈极了,怎就无人关照她好不好。
“唐灿!随我去武馆。”
秾华不理他们,气冲冲的转身就走。
唐灿忙跟上去。果然瞧见公主刚离开人群便落了泪。
虽还是那副隐忍的表情,豆大的泪珠却早已滚落下来了。
“公主。”
“唐灿,我听人说这男人生产前便会性情大变。”
秾华认真的瞧着那人。
“你说皇叔这‘产前抑郁’几时能好啊。”
第6章 大婚之逃
建安下了好大一场雨,好似直接将这五月送到了夏天。
金殿弦声悠悠,各处黄门皆在大殿长台两侧拉起黄帐,将偌大的九五之阶包裹的严严实实。
竟是这天雨,也拦不住她与这不爱之人成婚。
秾华怅然。
十里红妆,落花在雨水中打着旋儿零落,这无尽的回忆啊,说不完,却也直直打在了这禁庭里,以后也无处可说了。
他没来。
听宫人说,王爷的婚礼也在这同一天举行。自然是不能出席的。
本还安慰着自己至少可以和他同穿礼服在这一天相见,可是却人各两处,接了自己的命数。
大礼何时起,何时毕。好似与她无关似的,饮完合笣酒,她就要搬出这禁庭了。
长门远轿,金锁翠鸣。整个建安被包裹的红的照眼。
果然如丁长宁所说,他倾一国之财力也要秾华风光出嫁,嫁给别人。
秾华慢慢抵额在仪仗上,抬眼打量着周遭来贺喜的众人,竟是比她还要喜悦。好似总算送了她这霸王出了禁庭,日后就没人找他们麻烦似的。
仪仗路过鸣翠楼,她瞧见了钱万三等人正带笑朝她行礼,舞娘曼曼自然是一脸吃惊。毕竟无人曾告诉她她的得意门生竟是这大殷长公主李秾华。
看来日后要好好同她解释了。想到这里,竟是眼里带了笑得。可只一刹那便收敛住了。
不知皇叔那边,可还安好?
秾华打量着前边一身红袍配金花的燕洵。若是她此时跳车逃婚会怎样?
那人好似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扭头看她,笑道
“怎么了”
秾华摇摇头。
“无事,只是觉得吵闹。”
燕洵牵动马绳,掉头走在她的仪仗一侧,伸手牵了她的手。
“马上就到家了。坚持一下。”
家?
“秾华,我带你回家。”
丁长宁也曾带了一身月光来到她面前,说带她回家。
自此秾华的那颗心,便有了寄托。
如今呢?
秾华点头笑了笑,不动声色的把手抽了回来。
人声鼎沸,她只觉吵眼,没有留意有个背影钻进了人群。
“主子,公主没有逃婚,如今应是已到了公主府了。”
顾绩将身子欠了欠,面前便是那刚大婚的丁长宁。
此时的他仍是一身黑色华服,小厮送来的婚服被他连带着盒子砸在了地上,便无人再敢劝他。
虽是说的大婚,可这府上竟无一丝喜气。反而阴沉沉的压抑着。
曾有不懂事的黄门欲布置府邸,却被稍稍知情的长辈立马呵斥住了。
此刻若是再惹了王爷不快,他们整个摄政王府的脑袋都还想要吗?
有再胆大的问了,这王爷娶妻,为何如此不快?
长辈只好摇摇头。他是战场上的活阎王,冷血无情,何来会动真感情一说?
丁长宁听说那人今日还算乖巧,又有些五味杂陈,一方面的担心被压下去了,可又有一种不明所以的情绪浮了起来。
她就这样心甘情愿么。
思绪却立马被一阵剧痛打断。丁长宁捂住肚子慢慢的俯下腰,紧蹙着眉头感应着腹内一阵硬痛,这痛比之前更甚,竟连这呼气都带了冷咧的痛感,想必,是日子到了。
丁长宁苦笑,忙不迭的瘫坐在椅子上揉着肚子。
本还想这他生产时秾华还能来陪伴,可这孩子偏偏挑了今日,秾华大婚怎可能摆开一切赶来陪他。
这就是他的命吧。丁长宁红了眼眶。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秾华自顾自的挑了盖头,此时燕洵还在外面应酬着,这盖头闷的狠。
一旁宫里跟来教授的嬷嬷意料中的大吃一惊,忙不迭的好声劝着长公主盖上盖头。
秾华一脸无所谓,反而抓了一把床上寓意“早生贵子”的大红枣就这酒食用。
“姑奶奶,这酒是等驸马爷来了陪您喝的。您可不能现在就喝啊。”
嬷嬷瞧着她喝了那掺了药的酒忙一把夺过那杯子,秾华只喝了半口便只觉手下一空。
可又不好冲着宫里的老人发怒,只好摆摆手作罢。
心里正暗暗盘算着今晚该如何整燕洵,却听一声在屋外响起。
“春发!春发!”
春来发几枝?为何如此熟悉!
秾华忙差开了那嬷嬷们,偷偷打开了窗户朝外探去。果然是那顾绩,此时正躲在黄石后朝她笑。
“顾绩!你来作何?”
秾华一脸惊喜,朝他身后看了看,却没有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不由心里一惊,莫不是皇叔出事了?
“公主,王爷要生产了,属下特此来禀告。”
明明王爷疼痛时还挣扎着叮嘱他万万不可通知长公主,但他顾绩可是王爷身边最亲近的人,他能不知摄政王最想要的是什么?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王爷要罚便罚吧,这罪他冒死也要领。
秾华自是大惊
“不是还有几日吗?怎会早产!快带我去!”
待赶到了王爷府,只见屋外黑压压跪了一片,秾华心里一沉,也顾不得伪装,直直朝里屋跑去,立马被屋外人拦了下来。
“狗奴才,你看清我是谁。”
此言一出,众人忙抬头瞧见一身婚服的秾华公主正高高在上的站在那里,面露狠色。
急忙忙行了大礼。
“殿下,王爷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入,小的。”
“公主是外人吗?”
顾绩枉有一身好轻功,此时才追上这长公主。
一旁的黄门忙让了路,颤巍巍的请长公主进入。
秾华心急的很,却被人一把拽住。
竟是那无名小卒,秾华只觉心烦得很,怎如今也打扮的如此华丽也这么不起眼。
她李秾华怎就比不过一个这样的女人?
“秾华,让我也进去看看王爷,好不好。”
春桐眼里噙了泪,模样倒是楚楚可怜的很。
孰不知这秾华本就心急如焚,瞧她这样更是烦心的很,直直甩了那人一巴掌。
“哭哭啼啼像什么话?皇叔又没出事你这样是给谁看?我让你照顾好皇叔你就是这样待他的?春桐你给我听好,待我查出今日皇叔早产的原因咱们新仇旧恨一起算。”
说罢摆了袖子朝屋内跑去,一旁春桐还想往屋内闯,却立马被顾绩拦住了。
“春桐姑娘你没听王爷吩咐吗?外人勿进。”
傍晚时丁长宁饮完催产药,便遣了众人在屋外候着,揉着肚子在屋内一圈圈走着等时候。
待走到第八圈终是闷哼一声按住肚子慢慢停住了,当秾华闯进来时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这个隐忍着微微颤抖的身影。
秾华停住了,只觉鼻头一酸,唤了一声。
“长宁。”
那人一怔,转身便瞧见了这个夜夜入梦的小丫头,曾无数次幻想她穿上华服是什么样子,如今瞧见了竟比他所想的还令人心动。
可惜不是他的。
“你!……”丁长宁一句话没喊完便疼的弯下身,秾华忙跑过去扶住他。
将小脑袋往他怀里蹭了蹭,对上了他的双眼。
“皇叔别说我了,我就今日陪着皇叔。日后皇叔在烦我我就立马离开好不好。”
丁长宁怔了怔,不知道是答应了还是疼的没了力气,跌坐在椅子上直喘气。
催产的药效来的奇快,这痛感像浪潮似的一阵一阵席卷般涌来。这两日诸事繁多,他又郁结在心,定是没好好照顾自己,此时竟没想到这痛感如此棘手,他只好由着秾华抱他在怀里,感受着那小人身上传来的温度。
至少今夜她是他的。
秾华瞧他默许了却也无喜意,丁长宁痛的哼出了声,她不希望皇叔那么痛。
“长宁……”
对上那人的目光,丁长宁宽慰的挣扎起身子拍拍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