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用热水啊。”丹尼尔悠悠感叹。
“你甚至还没吹头。”爱德华多扬起眉毛。
“到底，你们……”杰克笑得不怀好意。
多萝茜朝天转了圈眼珠，走过去，瞪了眼杰克跟丹尼尔，把爱德华多拽走。她要隔离可爱的华多跟那两个坏心眼魔术师，不然华多会被他们带坏。
晚饭是放了很多姜片跟蒜的炖鸡汤，跟白面条。多萝茜坚持要所有人都喝上一碗汤，食谱告诉她、这样能驱寒避免感冒。吃饱饭后大家聚在沙发上，透过爱德华多的笔电观看气象最新消息。结论是，豪雨不可避免，明天白日会是风雨最烈的时间，强风约在明晚午夜后转弱。
“今晚大家早点休息。我睡客厅。”
史蒂夫在所有人做决定前、快一步开口，一句话替所有人决定了房间床位，真的很有队长范儿。
然而，事情注定与史蒂夫规划的有所出入；多萝茜想，假如史蒂夫这么做，就只是为了让她留在自己的房间，而爱德华多睡在客房内的话。
“华多你睡史蒂夫的床位？”多萝茜问。这不是个真正的问句，因为别无选择。她一手搂着今晚在外头被风吹雨打、受到惊吓的蓝起司安抚，目光转到丹尼尔脸上，“丹尼，看你要不要睡我房间，让杰克睡你床位，今晚我要睡温室。”
“为什么你要睡温室。”史蒂夫马上皱起眉。爱德华多也是。
“天然灾害会让植物精灵感到不安，我在温室陪伴他们会让他们有安全感。”多萝茜解释道，任由蓝起司在自己胸口蹭个不停，“刚才我跟葛瑞丝商量过了，她会陪我睡在温室，还有猫咪们。不用担心，实际上，在这场飓风里，我的温是可能是全纽约最安全的地方，有魔法的保护，就算纽约被浪冲垮、温室都不会有问题。假如真的发生那种情况我会要你们赶快逃进来的。”
说到最后，多萝茜觉得自己算是讲了个笑话，结果除了杰克没有人笑，她有点伤心。
“睡温室真的安全？”爱德华多一脸怀疑。他转而去看史蒂夫，彷佛希望对方在这件事上做出决策。
多萝茜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奇怪，她才是户主吧。为什么她要睡哪还得经过这些人的同意？尤其是史蒂夫的同意？
“我陪她们。”史蒂夫对爱德华多跟丹尼尔微微颔首。
这下子没有任何跟床位有关的问题了。丹尼尔选择沙发，爱德华多跟杰克共享客房。史蒂夫陪多萝茜跟葛瑞丝睡温室。这是个很奇怪的组合。
不，奇怪的不是杰克跟爱德华多。抱着睡袋进温室时，葛瑞丝在膈应自己彷佛像两千瓦的大灯泡。
“我要离你们离得远远的。”葛瑞丝木着脸告诉多萝茜。
“你可以去樱花树下，那里没有虫子。”多萝茜答，指着玫瑰、蔷薇、洋桔梗那片花丛，“我会睡那儿。史蒂夫说他要睡吊床。”
三个人在温室内各据一方，不知为何有种三足鼎立的错觉。今晚对多萝茜而言注定是个不眠夜；精灵们很焦躁，猫咪都睡不好，搞得她也跟着焦躁睡不好。
她抱着猫在温室里悠晃。
然后，她遇上了同样睡不着的史蒂夫。
在此先前，史蒂夫未曾认真思考过，哪种女性是他的理想型。
大概要是棕发的，金发也可以；他喜欢棕色眼睛，那种能透光、像蜂蜜的棕色眼睛。烈焰红唇，矫健身手，正直和英勇，能跟着他出生入死，能做他的队友他的知己，他最完美的军师、他最可靠的后盾，能懂他的理念，跟他的心。
这是他要找的人。要能比他更懂他自己。
比方佩姬。
或者……他还不认识的、据说是官方设编辑配给他的，莎朗‧卡特？
他不要上了战场还在担心。而他一辈子都是会在战场上的，这点史蒂夫几近能百分之百肯定。所以说真的，他不相信自己会去喜欢某个软绵绵的女孩儿。
那种，爱撒娇的、甜美脆弱的、像小动物似的、不堪一击的，绝对不行。
想到这点，史蒂夫困惑又安心。今天他也再一次确定自己对多萝茜没有比友谊更多的感情，这样很好，这很安全，没有谁会伤害谁、也没有谁会受伤，他不会又一次地对自己爱慕的女人不负责任，很好。
这是第二次，他睡在多萝茜的温室。纽约今夜风强雨烈，给史蒂夫一种重回战场的错觉。悬挂在两棵热带椰树间的吊床本来属于多萝茜的猫，现在史蒂夫有点后悔自己没有选择睡袋。他应该跟珀金斯姊妹一样，脚踏实地的留在地面上休息才对。
夜不成眠的不只是他。史蒂夫能听见，二楼有人在翻着扑克牌玩，玩了大半夜，细细碎碎的声响混在风雨声里面。他索性跃下吊床，往温室中央的空地走去。
多萝茜坐在空地处，面前是拼凑起一小角、进度不到十分之一的时空仪支架。她拽了一个空木箱当凳子，腿斜斜并拢着，膝上盖着粗羊毛线针织的毛毯，湖绿色，给她脚边的那几盏露营灯照得暖洋洋。
小奶猫橄榄趴在多萝茜右侧的另一只木箱上，被雪碧团团围起。豹猫兄妹匍伏在地，睡成一种奇怪的姿势。其他的猫咪们分散在温室各处，距离多萝茜都不远。多萝茜是这些猫的定心丸。
史蒂夫停在空地边，椅着白桦，打量空地上的多萝茜。她捧着一本封皮老旧的魔法书研读，眉头深锁，歪着脑袋，似乎是很不解。几许紫藤垂坠在她身后，在天际落雷时，微微摇曳。
“没事、没事，我在。”多萝茜扬起左手，金绿色的光点从她的指尖开始，流窜在温室各处。
史蒂夫看着那些光点窜过他身边，好奇地伸出手，意图触碰。
似有所觉，多萝茜昂首，隔着几盏暖黄色的露营灯，与史蒂夫对望。
史蒂夫迈开步伐，往多萝茜走去。他扯了扯嘴角，对多萝茜淡淡一笑。
“我以为你睡了。”多萝茜轻声道，指着其他空木箱，“坐吧。”
第30章 国民男友；胜利队长，恋爱无能
史蒂夫盯着多萝茜手里的书本，在她对面坐下。
“从来没碰过飓风？”史蒂夫问。不错，这是个好的开场白，至少比你在看什么好一点。大概。
……不，说真的，他还不如跟多萝茜讨论她手上的书。
多萝茜并不在意他开的话题有多烂。她从来没在意过，彷佛只要跟他聊天都是开心的。她没有回答飓风的问题，把书本内里朝下、盖在膝盖上，对他微笑。
“谢谢你，今晚英勇地拯救了我家猫咪。”她说，两眼弯起，成为这场风雨里的星月，“你是真正的英雄。我发誓会永远支持美国队长，我是美国队长队。”
史蒂夫听懂了多萝茜的玩笑；估计她指的是内战。“这个嘛，既然知道可能会发生，我绝对会避免。”他接着多萝茜的玩笑，说话时扬起眉角，“让你们选择站我还是站钢铁侠实在太残忍，我最好别这么做。我知道，你也喜欢钢铁侠，你的书架上第二多就是他的漫画。”
多萝茜轻笑，不置可否。他们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仰望温室天顶。
“那本书。”史蒂夫朝多萝茜膝盖上的书一颔首，问，“讲的什么？”
多萝茜侧过头，凝望他时，棕色的大眼里似有星火闪烁。
“它在解释我们的宇宙。”她说，拖动木箱、往他的方向倾身过来，让书能横摊在他们之间，指著书上的图案道：“瞧，这是我们的世界。”
史蒂夫扬眉。
“我只看到很多圈圈？”
多萝茜笑了。“那不是圈圈，那是……我画给你看吧。”她说着，俯身以食指在土地上画图。
“我们的世界，是一个圆。立体的圆，不是平面。在这个很大的球体里面，有许多小球体。”
“那是我们。”史蒂夫反应过来。
“对。我们是其中之一。”多萝茜点点头，食指画着泥土，继续解释，“这些球体有大有小，代表着每个世界的强弱程度，道理如同星体有大有小。”
“这是？”史蒂夫指着球体中央的枝干。
“很多种称呼；世界树、轴心、塔、柱。在我们的世界里，女巫通常以塔来称呼，这座塔很重要，它关系着全部世界的存亡。”
多萝茜说着，纤细的指尖挪到球体最外圈，也就是罩着所有球体的那层类似保护罩的外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