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李渠从桌上拿起一个木盒递给她:“这是托人从西域带来的紫草,对你的旧伤有很好的疗效,拿去煎水每日分三次服用,连服七日。”
梅夫人激动地接过木盒:“谢王爷。”
“下去吧。”
“是,只是王妃那……”
“无妨,我自有办法。”
李渠的办法很是阴损。第二天大家一起用完早饭后,李渠擦擦嘴对姜末说:“王妃,三个月后是拜祭先皇的日子,你是新妇进门,少不得要做些礼节,不知王妃有何打算?”
姜末双眼懵圈:“礼节……要买祭祀用品?”
李渠摇摇头:“这样不是显得没诚意么?”
“那要怎样?提前一个月吃斋?我可受不了。”
李钰一个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
李渠觉得头顶的青筋都要冒出来了,还得装着很温和的样子:“听说先皇最爱诵读经文,王妃不妨抄三百篇全套经文,届时一定无人左右。“
姜末低头数了数手指头:“每天至少要抄三套多点,那一套有多少?“
“没多少,我已命人备了一套样稿,王妃照着抄就可以了。“
“可不可以换个别的……“姜末鼓起勇气,双眼闪闪发光地问李渠。
李渠有些为难地说:“这个……我已经答应皇爷爷了,他老人家很重视这个事,说务必让你抄得清清楚楚,否则……哼哼。”李渠从鼻孔里冷冷地哼出了两声,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李钰想笑又不敢,憋得难受又不好发作。
姜末一脸的为难,挣扎了半天才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说:“那好吧。”
李渠又“嗯”了一声,然后吩咐说:”芹香、杏桃,三月内抄写经文三百套,是皇命,明白吗?”
杏桃吓得一哆嗦:“是,奴婢一定好好看着王妃抄完。”
李渠又一副慈善地说道:“王妃不必着急,这套经文,已着人进行了精减,内容无多。”
“好了,散了吧。”李渠又擦擦嘴角,对李钰使了个眼色,背着手缓缓离去。
姜末看着桌角那厚厚一达的纸,手都抖了起来,欲哭无泪地看着杏桃。
杏桃也呆住了,天啊,这能抄完吗?
芹香叹了一口气,站在桌旁磨好墨,铺好纸,将笔递给姜末:“王妃,还能有什么法子,抄吧。”
要说李渠这招是狠,足足一个半月,姜末从天刚朦朦亮起身一直抄到晚上半夜,手都要抬不起来了,才勉强抄了一半,别说出去找人玩,连院门都出不了。
出街
姜末正徘徊在崩溃的边缘,梅夫人突然到访。姜末扔下毛笔,牵着梅夫人的手,红着双眼说:“你可来看看我了,我快要死了。”
“王妃可别说这些瞎话,哪就到这地步了呢?”
杏桃看好茶,姜末问:“姐姐来看我,可是有什么事?我可没偷懒,都抄了一半呢。”
“王妃说哪的话,好长时间也没见王妃出过院门,不知院里可有短缺的?我明日要去街上采买些东西,不知王妃可有什么要带的?”
梅夫人负责府里一些女人用品的采买,故有此一问。
“我倒没什么特别需要的,不过,姐姐明天能不能也带上我呢?”
梅夫人过来问问本是一番好意,姜末突然提出这个要求,把她吓一跳,立即拒绝说:“王妃……这不大好吧?”
姜末听后随势往地下一坐:“你们这是要闷死我啊,我要疯掉了,不如死了算了……”边说着,边搓着脚,两手还拼命锤着地,完全是耍泼疯闹的样子。
梅夫人目瞪口呆,杏桃慌忙拉起姜末说:“王妃别急啊,梅夫人也没说不带你去哇。”边说边向梅夫人使眼色。
梅夫人慌忙站起身说:“是啊,没说不带您去呢,得先准备准备明天出门的东西不是。”然后以此借口匆忙逃离而去。
姜末往躺椅上斜了下来:“不抄了,不抄了……”
杏桃急得不知该怎么办,一点为难地看着芹香,小声说:“完了,王妃这是要犯病了吗?”
芹香扶起姜末,拉着她到桌边说:“王妃要想明天出去玩,今天就得尽量多抄一点呀,完成得快,说不定王爷一高兴,就可以多玩一会儿呢。”
“哦。”
不多一会儿,芹香寻了理由就出去了。
杏桃看着不慌不忙地抄写经文的姜末问:“这样也行吗?”
“哼,明天不让我出门,我就疯给他们看!”
芹香到了李渠书房时,梅夫人正将刚才的事报给李钰,李钰问芹香:“王妃现在怎样了?”
“刚哄着在抄经文呢?”
“以前也这样过吗?”
“嗯,但是好久不犯了。明天不如就让王妃去散散心吧。”芹香有些不忍道:“这段时间,王妃日日抄写经文,不曾迈出院门半步,真要是逼急了……”芹香想说又不敢明说,只得小心地看了一眼李钰。
“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其实李钰很想去看看那个“生无可恋”的王妃,终究只是笑了笑,还是等李渠回来再定吧。
掌灯时分,张敏过来飞霞院,一脸高傲地吩咐杏桃:“王爷让王妃准备一下,明天跟梅夫人出门采买。”
“是。”
“引蝶来”是京城最高档的女人用品采买店,里面十色花粉、金钗银饰、新款的绸布,应有尽有,老板娘初七是个三十出头的妇人,亲自接待昱王府的家眷。姜末在店内四处打量,趁着梅夫人挑选绸布的时候将初七拉到一旁,神神秘秘地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瓶说:“老板娘,这是我从别处得到一瓶香水,只消往手腕、耳后抹上一丁点,就可体带轻香,非常难得。”
“嗯?”
“我想搁你这代卖,看看什么价合适?”
“不知王妃有多少货?”
“就这一瓶。”
初七擦擦额头不存的汗,暗想:“这个王妃还真像外界传的是个傻子么?”
姜末则想着:“要是价钱高,以后多做点来卖。”见初七默然无语的样子,又说道:”贵店可以提成一成,怎么样?”见初七仍然不语,只得说“二成,不能再多了,这个很难弄的。”
初七回过神忙说:“王妃哪的话,这么好的东西放这代卖是看得起我初七,哪还收什么提成呢?且放这,只是以前没卖过,不知什么价合适?”
“你看着给个价吧,这个可比香粉好用多了。”
“那这……”
“先不用给我银子,等卖出去了,再给我就成,哦,你不用跟别人说,到时我自己来。”又再三强调:“别告诉任何人!”
初七只得点点头:“自然。”怎么可能告诉别人嘛,很丢脸的好不好。
待梅夫人从“引蝶来”出门后,姜末又緾着她上街四处闲逛,梅夫人拗不过,只得随着姜末满街的逛。
姜末就像放出笼的鸟儿,四处蹦跶,买了一堆吃的、玩的,还有些小礼物,直到要日落了才心满意足地回府,回府后又给密儿、管家、张敏、芹香、刘妈妈等人派发小礼物,并请大家吃好吃的,折腾到半夜,才睡了去。
果然,全府的人皆大欢喜,对王妃越发另眼相待,小心伺候。
狗洞
书房内,李钰掂了掂梅夫人交回的碎银对刘管家说:“这个王妃花起银子来倒是不心疼。”
刘管家陪着笑脸:“王妃难得出一趟门,这些银子其实也不算多。”
“你是吃了她的嘴软么?”李渠打趣说。
“呵呵,王爷说笑了。”
李渠又问:“王妃可有跟什么人接触过?”
梅夫人回复:“这倒没有发现,只是听初七说王妃交待她卖什么香水,好像是上次在院子里折腾的小香茉。”
“嗯,随她去吧,如果有人特别指名要买这瓶香水,再来呈报。”
“是”
“引蝶来”的客户在京城多是非富即贵,辅政王李英田的王妃慎妃独爱这里的一款香粉,若似若无的清雅之香几乎被她独占。这日慎妃亲自前来取货,无意间发现了香粉柜里有一个精美的瓷瓶,便问初七:“这是什么?”
“启禀王妃,是一瓶香水。”
“香水?”
“这是西域之西传来的唯一一瓶香水,只需抹点在手腕、耳后,便有轻香伴身,整日不散。”
“哦,世上竟有这种好东西,拿来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