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谁空流连[忠犬侍卫受]+番外(55)

“是么?”赫连倾缓声道,“可我已经快忘了父亲的模样了……”

陆柔惜看着微笑着的赫连倾,却无法从那双清亮的双眸中看出一点笑意,她勉强按下心中惊悸,笑着柔声道:“你眉眼像我多一些,但轮廓却更像你父亲,笑起来尤其——”

赫连倾听得一阵恶心,失了追问的兴致,转开头打断道:“母亲倒记得清楚。”

他看着远处,低声问道:“若事先不知我身份,母亲会认出我吗?”

陆柔惜倏一愣怔,接道:“当然。”

赫连倾笑了笑,不再出声。

即便知道这女人只是个冒充的,但看着那张深刻在脑海中的面孔时,他依然会忍不住想起那总是轻声细语的、温柔恬静的温婉女子……

紧随其后的,便是无边的恨意与不知寻往何处的迷茫。

还有一丝难以忽视的惊惶……源自于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的了然,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恐怕再也找不到母亲了。

陆柔惜一早跟着赫连倾到了比武场,却远不是为了看比武打斗,现下坐在看台上勉强维持着镇定,心里却愈发慌乱起来。自从她与赫连倾“母子相认”后,就很疑惑他为何从不问自己当年之事,也不问她莫无悲都做过些什么,她事先准备好的说辞也未派上过用场。

赫连倾对于她这个“母亲”决不可说是亲近,却也未有明显的排斥,初时只以为赫连倾年幼便与母亲分开,才导致他的疏离。可几经相处,她却觉得,在赫连倾身边常有一种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他一定是发现了!

陆柔惜再也坐不住,她扶了扶额角,推说劳累,而后带着侍女匆匆离开。

赫连倾面色冷然,端坐原位,看着热闹的比武场,突然变得极度不耐烦。

眼见皆是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倒不如一遭屠戮了干净。

心随意动,面前的比武场在赫连倾眼中已是弥漫着血雾的修罗地,台上的武者一招一式忽然变得缓慢无比,赫连倾手指一动,像是下一瞬就要将众人摧为白骨!

“庄主?!”

罗铮心惊于赫连倾突然溢出的滔天杀意,低唤几声皆无回应。

身前人磅礴的内力瞬间带来的窒息感让罗铮心底猛然一沉,未顾忌太多就紧紧抓住了赫连倾的胳膊,催动内力试图将其引至丹田,可这无疑是不可能的。

可此时的状况明显不太正常,为避免引起附近之人的注意,他跪在赫连倾身边,克制着低吼道:“庄主!”

手臂仿佛被铁钳箍住,还有一丝涓流般细弱的内力妄图窜进自己的经脉,赫连倾猛地转头,罗铮担忧的神色蓦地撞入眼中,在神智几乎崩断的瞬间,眼色清明起来。

罗铮眼看着赫连倾眼中的血红迅速退却,忍住那股霸道内劲冲撞肺腑的痛意,一颗心却始终悬而不下。

庄主竟是走火入魔了!

罗铮锁着眉峰一脸担忧,紧抓着赫连倾的手也忘了松开。

赫连倾心内亦是翻起巨浪,他反手推开罗铮,胸口起伏渐缓,沉声道:“无事了。”

“你们两个退下。”

此话是说与一发现赫连倾内力异常便要现身的赵庭和张弛听的,两人离得不够近,初时惊诧过后,便察觉有异,一边留心两边看台的情形,一边想要靠近查看异状。

此时听到自家主人出声,便又领命隐去。

既然赵庭和张弛都察觉了……

赫连倾脸色一暗,身边人便开了口。

“左侧是魏如海的帷帐,右侧是长绝门。”罗铮低声说道,与赫连倾想到了一处,两边怕是也都发现了这股异常的内力波动。

沉着面色的人闻言转头看了看站在身边的人,一时间,他竟无法确定罗铮苍白的面色是惊吓过度还是内伤过重。

“受伤了?”赫连倾问。

“没有。”罗铮摇了摇头,不想那人仰着脖子看自己,便又跪了下来,靠近一步。

“庄主还好吗?”

“无事。”

“庄主方才走火入魔了。”罗铮皱着眉,显然不相信那句“无事”。

“嗯。”赫连倾面上阴霾褪去,前一刻还是个几乎要走火入魔的人,此时竟挑唇露出个微笑。

这个笑却完全无法安抚跪在地上的人。

罗铮抿了抿唇,不知该作何斟酌,只低声问道:

“为何会如此?”

为何那一刻内力暴涨,强盛到不似一个二十二岁的人该拥有的样子?为何会突然现出走火入魔之态?为何那人一脸坦然不惊不急,似是早已料得此状?

罗铮心中有太多疑问,太多忧虑,他怕一切如他猜想的一般,毫无转圜余地。

只是罗铮不知道,赫连倾心内的震惊并不比他少,饶是早知有此隐忧,但也未曾想到会在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情境下发生。

赫连倾犹豫了一下,正欲开口,突然眯眼敛眉。罗铮也立时起身,站回赫连倾身后。

片刻后,魏如海沉重的步音顺着木质台阶传来,一溜仆从紧跟其后。

“赫连庄主!”魏如海像是刻意压低了声音,甫一露面便开口打了招呼。

几步台阶便让他有些气喘,他摆手让几个仆从停在原地,自己迈着步子走了过来。

算起来,魏如海同赫连昭属一辈人,于赫连倾来说,即是长辈。

赫连倾却并未有起身迎接的意思,魏如海也未有半分拿捏,原本打算走过来便坐下,看了赫连倾的眼色之后便笑呵呵站定。

“老夫找赫连庄主有要事相商。”魏如海又压着声音说,一双圆鼓鼓的手捧于腹前,不停地转动着一串黄玉佛珠,两眼浑浊却闪着狡猾的精光。

他不时转着眼观察赫连倾的面色,和那个站在赫连倾身后的精壮侍卫。

企图确认适才那股霸道内力的来源确实是眼前坐着的赫连倾。

他越确定便越觉得此举十分明智。

十几年前他见识过赫连昭的离魂掌,也知道赫连家的内功心法浑厚霸道,威力极大。

而刚才那片刻的内力波动,分明比十五年前的赫连昭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武功并无建树,内力也几乎寥寥,推测不出赫连倾的内力波动源自于何,只知道,此时是该服软卖好的时候了。

他是生意人,江湖武林谁做主谁称霸并无所谓,只要他能搭上船,有后路便可。

而他禁不住沾沾自喜,叹一句早知道!

他早料道赫连倾也练成离魂掌了!

除此之外,魏如海也有几分后怕,早前与其他几人密谋要杀了赫连倾的事,一旦暴露,岂非死无全尸?!

于是,在自己的看台上帷帐内几经思索,迅速做出了决定,带着几个下人就冲赫连倾这边来了。

他要抢先机!

作者有话要说:成月经文了...还不调...(*/ω\*)

第59章 盛怒

赫连倾垂目扫了魏如海身前的椅子一眼,道:“坐。”

魏如海这才入座,边看着台下热闹景象,边凑近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若是方便,今晚燕云楼一叙如何?”

赫连倾淡淡地喝了口茶,还未应声便听到魏如海接着说。

“若是有兴致,去旁边的芙蓉苑也可,边谈事边听曲,少不得再做些旁的风雅之事。”魏如海笑得一脸深意,看了看旁边矮几上空余的茶盏,没有作声。

去芙蓉苑能做什么风雅之事?

赫连倾心中冷笑,搁了茶盏,漫不经心道:“不知魏前辈所说之事有多要紧?”

“自然是赫连庄主当下最感兴趣之事。”魏如海压低了声音凑近道。

赫连倾一笑,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既与在下有关,便无事不可与人知。”

“这……”魏如海未曾料到赫连倾会如此不配合,此时也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但事已至此,他勉强压下心中不悦,虚一拱手,道,“老夫敬佩赫连庄主光明磊落,只是别有用心之人要做的那些见不得光之事,总得在个合适的地方,容老夫细细告知。”

赫连倾不置可否,端着茶盏细细品茶,似是对魏如海的话毫无兴趣。

魏如海心下没底,抹了抹两撇油胡,本来就浮肿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线。

“方才老夫见到陆夫人急匆匆地离开,才知道原来今早赫连庄主是陪着母亲一道来看比武的。”说话间他拿起茶壶为自己添了一盏凉茶,唏嘘道,“十五年前之事……唉,无论如何,赫连庄主如此恭孝,实在是感人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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