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满星河(14)

“陈忱,如果你还想跟我做朋友的话,请你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你从来都没喜欢过我,不要让我再对你心存幻想了。”

“为什么非要这样?”他说。

“因为,你说了,我就彻底死心了。这样,我才能真正把你当成朋友。”

又过了好一会儿,陈忱终于发来一行字:“对不起,我从来,没喜欢过你……”

陈忱不会知道,那天,月蓂究竟把自己关在房间哭了多久。18岁的那个夏天,她第一次知道,心如死灰是什么滋味。

等月蓂再上线的时候,头像“滴滴滴”闪了两下,她点开林梦楚的对话框,看到她昨天最后说的两句话:“别再假惺惺了,我就知道,你根本不会把我当成朋友的”,“请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们了。”

两天之后,陈忱体检回来,在QQ空间发了一条说说:“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然后保护你们,保护更多人!”

下面一排评论:

第一条是他哥们儿刘洋:“看来你不是真的?”

下面连着好几个人起哄:“绝对不是直的。”

一个女孩也跟着评论,“周杰伦问你:你算什么男人!”

林梦楚说:“还保护谁呀?”

陈忱回:“only u!”

月蓂看得胃里一阵反酸,“哼,真是一对恩爱的狗男女啊。”

两天之后,月蓂发了一条说说:“猜不透。”

李佳怡评论:“猜不透谁啊?”

刘洋评论:“还能有谁?”

她立马删除了。

大概晚上的时候,陈忱也发了一条说说:“就这样吧。”

沈梨梨在下面评论说:“你不要后悔。”

月蓂哭笑不得,“看来除了我,还有别人也打扰到他们了。”

月蓂没想到,过了一会儿,沈梨梨竟然申请加她好友。

她单刀直入地问:“你也喜欢陈忱吧。”

“并没有。你听谁说的?”

“别装了。你看他的眼神,傻子都能看出来你喜欢他。”

妈,这是我老公陈忱!

春节回家,月蓂和妈妈依偎在沙发上一起翻看手机相册,刷到她和陈忱在西湖边拍的照片时,月蓂的眼里闪过一丝伤感。

妈妈看出了她的心思,指着一张陈忱的侧脸照,夸他越来越帅了。月蓂撇撇嘴:“你女儿就不漂亮吗?我可是你亲生的哎。”

月蓂看着那张照片,说:“陈忱现在又黑又瘦,拍照都不笑的,你看我笑的多开心。”

妈妈无情地戳穿了她:“跟陈忱在一块儿,你能不开心?”

“最让你开心的人,也最让你扎心。”月蓂故作冷漠地说。

她还记得,大学毕业那年,她拿着陈忱发给她的一张穿飞行夹克的照片,开玩笑跟妈妈说:“妈,帅不帅,帅不帅?这我老公,他叫“陈忱”,你要记住这个名字,以后可别叫错了。”

“大过年的,也不知道这孩子回没回家过年,你给他打个电话问候一下。”秦妈妈说。

“我才不要呢,他怎么不说问候我一下呢?”月蓂一脸不情愿。

“跟自己喜欢的人较劲,你是不是傻?”妈妈一脸独立新女性的大将风范说:“女孩子啊,大气一点儿,才能有福气。”

月蓂义正言辞:“我不是不大气,我就是不想再犯贱。有些人啊,只有在他心里特难受的时候才会想起你,日子过得舒服了,早把你忘脑后去了。”

妈妈叹了口气,说:“一个人啊,如果能在他心情最不好的时候想起你,那已经很难得了。你回想一下,你最不开心的时候,都能想到谁?还不就是家里这几个人。”

“除了他,还有谁能让我不开心。”月蓂退出相册,把手机往沙发上一丢,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表情。

“你个死丫头片子,跟你爹一样,倔驴一头!”妈妈骂完月蓂,看着墙上的老相片说:“二十来岁那会儿,我就想啊,如果这辈子不是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我宁可不结婚。要是跟个我不喜欢的人,我都怕我晚上睡觉的时候,万一想不开,冲进厨房拿刀把他给剁了。还好最后遇见的是你爸,我才没犯罪……”

“哈哈哈哈。看来我是你亲生的。”

万一,他这次来真的呢……

四月初,在一个心情不太美妙的午后,月蓂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念头:“我要去看海,明天就去。”

第二天下午3点,她已然降落在一座海岛城市。

环岛路上,一阵悠扬的萨克斯声传来,循着一首《绿岛小夜曲》,月蓂走下一片铺满鹅卵石的海滩,音乐广场上,一个中年女人戴着大檐草帽在风中翩翩起舞,沙裙在海风中缓缓飘动,像是贾樟柯电影里一个□□十年代的长镜头。

她正看得出神,头顶两架飞机轰隆隆飞过,月蓂对着灰蒙蒙的天发呆了一阵,突然想问问它:“那个远方的人啊,他最近还好吗?”

飞机很快就消失在云里,“不如,明天去趟南普陀寺吧。”她对自己说。

南普陀寺就在厦大旁边,看上去香火很旺,大雄宝殿里每个人都虔诚跪拜。她跪在大佛前,双手合十,在心里虔诚地默念着四个字:“起落平安。“

晚上,月蓂走进曾厝垵的“从聿书店”,随手翻开一本书,她看到这样一句话——“有一天,女人或许可以用她的“强”去爱,而不是用她的“弱”去爱,不是逃避自我,而是找到自我,不是自我舍弃,而是自我肯定,那时,爱情对她和对他将一样,将变成生活的源泉,而不是致命的危险。”

从鼓浪屿回来的第二周,月蓂跟一群朋友在KTV唱歌。晚上11点多,她打开微信,看到一条“添加好友”的申请。不知为什么,她有一种直觉,应该是他。

果然。

第二天,月蓂拿着陈忱给她买的机票,飞到了另一座海边城市——青岛。

从拿到机票,登机,到飞机滑出跑道,到看见大片大片棉花糖似的云层,她都是一阵恍惚,她在心里问自己,“我为什么要去见他?我是去跟他和解的,还是去兴师问罪的?还是去告别的……”

加回微信的起初,她是欢呼雀跃的,沉浸在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中。

“一切都顺利吗?”她问陈忱。

“嗯嗯。”

“那就好。”

我在青岛疗养,你如果没要紧事的话,就请个假,我给你买机票。“陈忱说。

“好~”

月蓂在脑海中想象着即将到来的重逢场景,心里泛起一阵小甜蜜。

但她还没美上几分钟,这种镜花水月般的的喜悦,就被一通电话彻底破坏了。

“秦月蓂,我自认为咱俩关系还不错,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刚才一起唱歌的一个男同事在电话里说。她跟陈忱的事,他也算知道个七七八八。

“你说。”

“以男人的视角看,他找你,目的性未免太明显了。”

月蓂像是突然从一个梦幻泡影中被惊醒,她不自觉打了个冷颤。深呼吸了几秒钟,她对着电话平静地说:“谢谢你善意的提醒,我心里有数。”

挂了电话,月蓂点开陈忱的头像,翻到他最近发的两条朋友圈。是两首情诗。

一首是:“人说,林深时见鹿,海蓝时见鲸,梦醒时见你……”

另一首:“你说你有治不好的伤,但我有包治百病的谎。”

这么矫情的话,还挺押韵。她苦笑了一下。转而,一股难以排解的失落感如潮水般席卷而来。果然,她还是自作多情了。“林梦楚,依然是他心里无法取代的白月光。”她悻悻地想。

就在八个月前——在她跟陈忱刚断联的那段时间,一个算卦的阿姨跟她说,“卦象很不错,鲤鱼跃龙门,你们还会见面的,说不定会结婚。但也可能是相见不如不见。”

前半句说准了,那后半句呢?

没办法,秦月蓂天生就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儿。到现在为止,她对陈忱,竟然还心存那么一点儿近乎执念的幻想——万一,他这次是来真的呢……

在这样理性和感性轮番登场的杂乱思绪中,月蓂靠在床头,开了瓶威士忌,空间里播放着王菲的一首情歌——《执迷不悔》。

“这一次我执著面对,任性地沉醉。我并不在乎,这是错还是对。就算是深陷,我不顾一切。就算是执迷,我也执迷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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