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都不爱男主(3)

不见有错,只见躲在门后,身心俱怕,战战兢兢。

“他们错在投错了胎,做了南人。”

一阵风起,浑厚的声音随风而至,有人回答了她。

不是况云,韵心侧首去看时,见得北朝主帅贺金倾,黑马黑袍,策马而过,系着的黑色披风随之扬起,头也不回。

他的声音继续落下:“他们错在选了你的混账老爹当皇帝,错在把你供奉在玉阳宫里。”

玉阳宫,是韵心诸公主所居行宫的名号。

韵心剩下的话被生生噎住,脸上阵白阵红,但不久就想好该怎么回应最为恰当。可惜贺金倾已驰骋远去,临场对峙她完全输了。

后来半月,她也没同贺金倾说过话。

从玉阳宫里出来,一直都是况云在看管她们,贺金倾除了那回刚好擦身而过,其它时候总离得远远的,就算目光扫到公主们这边,也同看马的目光没什么区别。

贺金倾似乎总忙得不得了,哪怕晚上安营不行军,韵心眺见的他也是中军帐进进出出,矫健生风。

大概又走了五六天,负责羁押公主的几个北兵原先是闷葫芦,现在却开始频繁地交头接耳,极为反常。

起先他们嘀咕的声音小,韵心听不清,后来可以是北兵急了,真心焦灼,意识不到声音大了起来。

“陛下真卧床了?”

“是……听说都没法说话了,这风症可起得急。”

“那是不是要太……继……了?那咱们殿下怎么办?”

“不知道呢,殿下可比太子功劳大多了……”

原来是北朝皇帝害了重病,连她都能知道,看来已经在军队里传了几天了。

韵心的父皇只娶了母后一个,生下一子三女,都爱着风雅曲乐,并无皇权争斗。但韵心是读过史书的,也晓得北朝皇帝有二十几个妃子,一堆皇子都是同父异母,要出什么事,能猜到一二。

韵音、韵致亦看向姐姐,眼神复杂。

韵心微微摇头,示意二位妹妹不要流露太多。

是夜,韵心与妹妹们照常入睡——所谓照常,是被北兵用铁链铐住脚踝,上了锁,栓在柱上。

而后北兵们才会退出帐外。

这么绑,公主们一开始完全不适应,整夜都没法入睡。后来太困,竟渐渐适应,能睡两三个时辰了。

但很浅,外头有动静会立刻醒来。

这一夜竟然睡沉了,韵心明明记得自己和妹妹是被锁在柱旁,睡在毛毡上的,怎待睁开眼就处在马车上了?

妹妹们也在,车行得很急,车厢因此颠起来,人根本没法坐稳靠住。

听得车轱辘不断作响,韵音和韵致同样一脸疑惑、发懵。

韵心启唇,只有口型,无声:迷药。

有人给她们下了迷药,带出军营。

第3章

是何人因何原因把她们带出来?

这马车宽宽大大,顶极高,三位公主坐着伸手,都够不着顶,但这么宽敞的马车却没有窗户,只留一扇小门进出。

门一关闭,里头闷得很。

之前,况云都用板车运输三姊妹,她们还是第一次坐这种。

“传说最早来南方的北人,见着马车,觉得新奇,就买回北方用来运载不便骑马经风的家眷。却发现北地天寒,我们的水晶帘啊,竹帘纱窗,统统封不住北地的风,呼呼灌进来。北人试了很多,最后索性不要窗户了。所以北地马车都是没有窗户的。”韵致小声道。

而北人高大,车厢越修越高,就像她们现在所乘的这辆。

“你知道这些有什么用!”一路鲜少说话的韵音道,还瞪韵致一眼。

韵致见姐姐发脾气了,立即低头,怕对着韵音饱含恼怒的眸光。其实关于北地马车的知识,是父皇告诉韵致的,本来她要接上这句话,现在不敢说了。

韵致小妹妹下意识身往后退。她正处在最靠近车门的位置,车摇晃没坐稳,一碰门就大开,

仿佛是被她推开的。

韵致被吓了一大跳。

韵心连忙凑过来,握住妹妹的手:“没事。”本来就要开门看看情况。

外头天黑得透蓝,仍在夜里,也有可能她们已经昏迷了一夜一天。车夫后背宽厚,黑夜里连他穿的衣裳是什么颜色都分辨不出,更别提认人了。

但能见着马车周围还有三四匹马,也许是四五匹,都在疾驰。

马上都有人,像一团黑云围在四周。

还能瞧见路旁树梢的轮廓清晰,仿佛随时会有只乌鸦飞出来,但是没有。

突然,前头的“一朵乌云”调转马头,过来吼道:“做甚么?谁让你开门了?”

这声音太过熟悉,是日日对她们呼来唤去的况云。

韵致连忙申辩:“不是我开的。”

黑暗中况云似乎轻哼了一声:“再掉下车不救你了!”

韵致吓得往后躲,韵心一手护住她,一手把门关了。

听得况云又说了几句,门旋即被撞了下,是车夫依况云吩咐,用背把门抵死了。

但车门还是有开的时候,再一打开外头的天都白透了,一下子就把马上的人都看清。有眼熟的,有陌生的,应该都是北将北兵,不算车夫一共六人。大家都卸了盔甲,换了便服。况云平时双耳爱戴的大环全都摘下来,用两只米粒珠堵着耳洞。

贺金倾也在队伍里,他原本年轻只有浅浅胡茬,这趟竟粘了假络腮胡子,还带点花白色。

门开的时候况云往车厢里扔了一个包袱和一壶水,包袱打开又是硬烙饼,一路军粮都吃得这个,不知存了多少天,硬得硌牙,但特别饱腹,吃一个能管半天。装水的水壶也是皮囊袋子,只要不拔塞子,一滴不撒。

况云丢包袱丢得特别急,车夫还来不及关门,况云就已扭头赶上他的主人,匆匆赶路。他们一路都不停歇,有时候遇着下坡,公主们坐在马车里都要差点滚泼出去。

趁着开门的机会,韵心望了眼天,通过日头判断,队伍在往北赶。

回带玉京,他们北人的都城。

“啪”地一下,车门再次被重重抵死。

过了会,韵致按耐不住,蛐蛐声问两位姐姐:“他们离开大队伍,赶着去玉京,是不是因为……那个传言?”

北朝皇帝得了急症,随时都有可能西去。

韵音冷笑一声,高声道:“惟愿再怎么赶,也赶不上最后一面。”她以为贺金倾心情急迫是因为父慈子孝,不由咒道:“狗皇帝,死了才好呢!”

韵心的声音压得又低又轻:“狗皇帝要是死了,我们都得死。”

韵音错愕,韵致一时半会也不明白。

“我们不会骑马,对心切的贺金倾来讲是累赘。他为何却仍不怕麻烦,非要带上我们?之前他命令况云看守我们,叮嘱了‘要好生看管’,要把我们‘完整’带回玉京。虽然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但狗皇帝肯定向贺金倾点名了我们仨的,他要见到我们,而且比较重要。”

韵心向两位妹妹解释,“狗皇帝若是撒手了,留下的就是一张龙椅。一来,贺金倾不是储君,急切切回玉京,是何居心?二来他是主帅,自古行军,不论南北,都是帅不能离军,他擅离职守,光凭这两点,若是到了玉京皇帝还活着,他怎样同皇帝对质?”

沉默须臾,韵致弱弱道:“所以……他就把我们带着,若是北边的皇帝病好了,他就说离军急回,是为了早点把我们带回去?”

“对。”韵心坚定点头,“但如果皇帝死了,他已经不需要借口,也就不需要再给我们活下去的理由。”

一路行军韵心试了多次,若是隔着墙壁或挡板,她用这种轻低的声音说话,外面北兵不会听到,所以此刻敢同妹妹们说一说。

可是,这回外头可不是普通的小兵,是贺金倾。

因为内力深厚,所以耳聪心明。

呵呵,以往他离得远,没想到南朝公主会这样评论自己。

况云见着贺金倾神情严肃,甚至眯起了眼——这是他在思考时才会有的细微表情。

况云把马拉近些,挨在贺金倾的马匹旁边:“殿下,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没有。”贺金倾告诉手下,“我在听她们说话。”

“她们叽里咕噜说什么呢?”况云单只听得清二公主的,在车厢里诅咒他们的皇帝。小公主的话模模糊糊,好像也提到了皇帝。大公主不曾开口。

上一篇:国师大人三岁半下一篇:渭北春天树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