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都不爱男主(2)

权衡利弊,贺金倾决定成全韵心,抬手血剑再挥,斩杀韵心。

这一斩仿佛施放给狼群的信号,大批的北兵们开始在殿内搜刮,踢倒檀木柜倒出宝物,水晶帘琉璃帘珍珠帘统统被扯断,哗啦啦仿佛下起苦雨冰雹。千金一匹软烟纱做的帷幔被扯断,被踩踏在北兵们的牛皮靴子下,和泥沾在一起。

有个北兵踉跄险跌跤,低头一看,原来是腿被帷幔缠住了,不由骂道:“见鬼!”

眼睁睁见同袍们抢得火热,他心急如焚,可越抖脚,帷幔越乱越解不开,还发出声音,沙沙沙——沙沙沙——

仿佛引来了蛇窟的蛇。

有北兵抠下皇帝指上的翡翠戒,有的抽掉御筝的金弦,一声眷怅荒腔,既干涩又悠长,从殿内传到殿外,直撞上那半轮落日,才弹千丝万缕昏黄光线做回音。

而狼首贺金倾,与这回音相逆,反手收弓与背,但仍提着南朝皇帝的脑袋,走向殿外夕阳。

他刚出殿外,就遇着乱箭如雨。

定睛冷看,殿外的亲兵全被换了。贺金倾拔剑一一击掉向他射.来的利箭,锋刃寒光,出手快起来,如乱舞梨花一般。

他有“北朝第一神箭手”的美誉,此时此刻,断不能死在别人箭下,遗笑万年。

不知过了多久,所有的箭都落了,贺金倾如入花丛却片叶不沾。

他眯起眼睛,观察到所有袭击他的敌人,箭筒都空了。

而殿内的亲信们听见动静,纷纷停下搜刮,出殿助力。

现在,轮到贺金倾来反击。

贺金倾纵身跃起,拔剑挑去。刚飞出数丈,突听得轰隆隆数声。

“主帅!”

身后手下惊呼,殿外事先埋好的惊天雷爆炸。贺金倾神色一凛,试图跃更高躲避,那惊天雷却仿佛破土而出的厉手,径直将他震下。

半空中解体,残肢乱飞。

第2章

白光一闪,贺金倾身心俱楞。

“臭婆娘,找死!”

这骂声令他收神,定睛细看,面前的手下正揪着南朝公主的头发,那公主身轻体软,被拽得上身后仰去。

贺金倾再低头打量自己,四肢俱健,手上还提着头颅。环顾四周,没有自己的命令,下属随从皆老实站着,还未开始搜刮。

大殿之内,几近无声。

他还活着,明明一命呜呼,身首异处,却又瞬间回到从前。

任他是人间修罗,此刻也敬畏起鬼神,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贺金倾须臾踟蹰,摸弓按剑,转身背对韵心,朝向殿外。这一世暂饶过亡国公主,轻重缓急,先全力对付殿外的陷阱,莫让惊天雷再炸得魂飞魄散。

果断转身的他未曾注意到,公主韵心的神色不似前世凛然,反倒有些恍惚和木讷。

贺金倾往前三步,目光瞟向地上的皇帝尸体,面上表情、眸中神色俱渐转软,叹道:“还是让他走得体面些。”

说完缓将头颅放下,又解下披风,轻柔裹住皇帝尸体,点了两名随从将其扶出去。

两人一尸刚出殿门,就遭一顿乱射,贺金倾顿时“大惊”,仿佛出乎意料:“整军!弓.弩手准备!”

殿内亲信立马集结,屏息执器,不敢大意。训练有素的弓.弩手在窗前搭起,多年搭档的盾牌手为其配合。

“西方兑位,上三分;东南巽位,右移半支箭;再往北,坎偏亥……”

前世记忆深刻,贺金倾逐一指出殿外弓箭手埋伏方向,命人射杀。

箭像一场雨,从倾盆密麻到淅淅沥沥,到最后停了。

贺金倾是等雨停的人,晴时仰望屋檐上方,天空湛蓝如洗,吸了吸空气里的“清新”味道。

贺金倾随手指了指,吩咐两名副将:“出去看看,人死干净没有?”副将领命刚迈一步,他又补充:“小心一点。”

满是关切。

俩副将重重点头,随后出门被惊天雷炸飞。

彼时贺金倾正站在殿门口,惊天雷起时,他身往后倾,几名属下立刻上前挡住:“保护主帅!”

贺金倾伸手挥散眼前的烟尘,过了片刻,才同一班属下迈出殿外。

仍旧小心翼翼。

众人见着四同僚尸体,义愤填膺,贺金倾亦震惊愤慨,口中道这四人追随多年,虽为下属,却如弟如友,定要查出真凶,为四人报仇雪恨,心里却波澜不惊,投石问路这四位炮灰可不是随意挑的,前两年就晓得了,其中两人是太子手下,另两人隶属二皇子部下,皆是安插过来做眼的。

贺金倾亲信里有个叫况云的,局外不知情,傻傻凑近与贺金倾耳语:“殿下,对方来前毁面,身无铭牌,查不出是何人指使。您说这回杀人灭口,是大殿还是二殿所为?”

“都有可能吧。”贺金倾瞧着地上的尸体,“反正我不会让他们四个白白牺牲的。”

况云重重点头,却听见两三声惨叫,与贺金倾同时回首,原是军士们羁押的亡国公主们路过,韵音韵致瞧见尸首模糊可怖,被吓得尖叫出声。韵心双手虽被反剪束缚着,脚下却仍迈步,试图将发颤的妹妹们藏在身后。

况云见状笑起来,讥讽公主们:“怕什么?还以为方才瞧着你们爹被砍头,练出了胆子呢!”他还想继续嘲笑,却见贺金倾抬了右掌,这是止声的手势,旋即噤言。

贺金倾皱了皱眉,这一世大公主还是与其她两位不同。

“况云。”贺金倾吩咐,“好生看管她们,要完整带回京师。”

他带着半壁江山回国找老头子领赏,若能加上佳人,就更锦上添花。

北朝军队凯旋。

一路班师的速度,说慢不慢,说快却也不快,原因是贺金倾投鼠忌器,怕再中埋伏,走得极为谨慎,尤其是三处峡谷,断不冒进。

韵心也因为这个机会,得见沿途景象。

古来只说“十室九空,”如今所见却是“十室十空”,空房四壁,园鞠茂草,走了十来日,不见活人。

地上倒时不时见着残肢败体,比那殿外四尸好不到哪去,四周郊原,社社冷烟。

韵心晓得些朝堂上的事,但没想到近年各处造.反,北朝犯境,各路军队来回劫掠、搜刮,民间已荒芜至此!

韵心日日俱在震撼之中。

贺金倾的军队走了整整一个月,韵心终于见着活人了——是一小拨跑不掉的南朝百姓,听着北兵大马踏街的声音,躲在又破又斜的门板后,瑟瑟发抖。

有几个北兵心情不好,瞥见了这,顿时把坏情绪发泄在南人身上,揪出来就打,一鞭鞭抽在身上。那拨南人里有白发老翁,亦有垂髫稚女,北兵们却不分老幼,俱下狠手。羁押公主的板车刚好经过,韵心不顾双手反绑,大喊停车,要救同族。

“吁——”况云始终骑马伴在左右,不得不收绳勒马,很是不悦:“闹什么闹?!”

韵心喊道:“停手,别打他们了!”

韵致也因看不下去而出声:“救救他们!”

况云舌在嘴里抵腮,左颊鼓起一个大包,“你——命令我?”他瞥着韵心唾一口,“还当自己是金枝玉叶呢?”

莫说她是亡国奴,就算她是北朝的贵胄,他也不听。况云只服从于贺金倾一人。

韵致见着况云生气,姐姐也不肯服软,心内焦急。她年纪最小,个头最矮,软软糯糯一个小丫头,面对况云也是怯怯地,探身含泪央求道:“况将军,求求你,让他们停手吧。”

马车一颠,韵致个头小,手被缚着重心不稳,一下子从板车上跌落下去,况云眼疾手快,弯腰扶住韵致。

小丫头倏地落入他怀里。

如扑一般,唇还贴上况云胸膛。

况云是个行伍里来,刀剑里去的,第一遭离女孩子这般近,瞬间耳根红了。少顷,扶正韵致,脱了手,他板起脸来囔囔道:“怎么?想跳车寻死?哼,你们可别忘了,我们殿下告诫过,如果寻死自残,就屠掉你们金陵!”

况云话音刚落,没有一秒停顿,韵心就接上道:“你如果不救他们,我就寻死自残,到时候看你怎么向你们殿下交待。”

况云愣住。

等等?

他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怎么感觉自己把自己将军了?

况云琢磨着,迷糊一抬手,就让北兵们把一群南人给放了。

而韵心还在他耳边道:“他们何错之有,为何要遭此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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