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摸就算了。”
见我面上不悦，知竹也没了脸上的笑容，“只是个孩子，你不喜欢就算了。你喜欢我就好了。”
“真的？”我试探道，“那如果不要她，你会难过吗？”
“不要她？”知竹望着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说，“我是不想让她夺走你的喜欢，可这是我们在一起的证明。而且，而且你不是说要娶我……”
“如果我娶你，能掉了这孩子吗？”我用商量的语气问知竹。
“掉了她？”知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你不是想让我给你生个孩子，怎么这么说啊？开玩笑也不可以这样，这个问题很严肃的。”
“我没开玩笑。”
知竹逃避现实的样子让我不知该怎么迂回，我索性直接了当道，“这孩子可能会残缺，留下她就算你生下来，她也会被人歧视，如今三月堕胎本来迟，你再迟疑，说不定还会危害你的身体。”
“但她是我的孩子。”知竹忍不住扬声，“就算她残缺，我们也养的起她……”
“但她残缺。”见知竹冥顽不灵，我冷声道，“你明白残缺是什么意思吗？一个残缺的人，无法选择自己能不能来这个世上，但你可以。她会受尽委屈，受尽屈辱，你不可能护她一辈子。你凭什么对我的孩子这么残忍，让她生来就被人嘲笑？”
“可她就该死吗？”知竹崩溃了，今早醒过来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他开心到不行，恨不得立马好起来，然后告诉心爱的人，他们有了爱的结晶。
现在，他竟然被告知堕胎，堕掉这个孩子，这个他就算不喜但仍旧期望来到这个世上的孩子。
“她不该死，但如今没办法了，你懂不懂？”我拿出早就问小花要的堕胎药，“药在这里，我会让小花熬好药给你端过来，记得喝。”
“我不喝！”知竹尖叫着泪流满面，“我要生下她。”
“你乖点，行吗？”我靠近知竹，把他按进怀里，“以后还会有孩子，你也不希望你的孩子生下来怨恨你，质问你为何让他残缺着来到这世上吧？”
“呜呜呜……呜呜呜……”知竹在我怀里哭的泣不成声，他忽然想起什么，试探的抬头，“那如果，我不要你娶我了，我可不可以留下这个孩子啊？”
“不可以。”
“你再想想，可以的可以的。”知竹说着拽我袖子，“我可以给你当外室，一辈子不嫁给你，我们就这样好不好？求求你，留下这个孩子吧，他是我们的孩子啊。”
“我说了，不可以。”
我叹口气，用对知竹好的语气说，“你怎么还不明白，这个孩子不应该生下来，你用什么做筹码都不行。听话点好吗？这也是我的孩子，如果有选择，我也希望她活下来。”
“为什么不可以？”知竹眼里的光没了，他倒在我身上抽搐着，哭到极致的那种抽搐。我抚摸着知竹的头发，试图让他平静下来。
可无果。
知竹依旧哭着。
“别哭了。”我烦了，扯起知竹吻上眼角，“我和那孩子，在你心里还要迟疑下吗？”
“不……”知竹停止了哭泣，“不……”
“那就别哭了。”我把人搂在怀里，又亲了亲他的鼻尖，“既然我更重要，那就听我的。”
64.威胁
知竹孩子还是堕了。
小花听我的嘱咐端来了药，我一勺一勺的喂给知竹的，知竹一口一口的喝完，一句话也没说。喝完药，他大出血了。
小花把我赶到一边，手忙脚乱的处理。从理智上他明白我这样做无可厚非，可心里，他为知竹抱不平。
知竹也算是一波三折，自从离开东落国，他好像就诸事不顺。先是发烧，接着是堕胎大出血。在这个时候我会想，是不是不应该带知竹离开呢。
可已经没解了。
看着小花端出来一盆又一盆的血水，我别过了脸。
到了半夜，一切消停了。小花拖着疲惫的身子告诉我，“知竹再也不肯定怀孕了，他的身体受了很大的重创。”
“别告诉他。”我沉默了些许，对小花这样说道。
无法怀孕对知竹来说绝对是很大的打击，如今要是告诉他，他一定会疯掉。
这样的想法在知竹身子好了些，和知竹睡在一起时我得到的验证。知竹时刻要搂着我，我不能离开他的视线，即使我在船板上吹吹风，他也要拖着虚弱的身子跑过来。
他缠着我，每时每刻。
我不喜欢这样，可他一离开我就哭。没了孩子后，他只有我了，就只有我。所以他巴不得把自己缝在我身上，一直挂着。
“你上茅房这么久？”
知竹说着扑过来。
我任由他抱着，掩盖住内心的烦躁。就是这样，连上个厕所都要被他质问。我有些后悔让堕了那个孩子。
如果留着那个孩子，他也许也不会这么烦我。可让一个残缺的孩子活下来，那又是那孩子悲剧一生的开始。
我一直信奉的就是，不能给他最好的，就别让他出生。
也许，让知竹上船就是错误。
我为自己当时信守承诺感到难受，我本就是满嘴谎言的人，这一次信守承诺，却让自己也痛苦起来。
我忍不住胡思乱想，和知竹的认识，是不是也是痛苦的根源？
我知道自己这样不对，可我根本忍不住……
“你又在发呆。”
我嘴上一痛，知竹啃咬着我的嘴，他不满我心思没放在他身上。
“只是想点事。”我惩罚性了伸入咬了下知竹的舌头后缩回来，“今日总算没下雨了，说不定过几日就能离开东落，到西升。”
“哦。”知竹对这些都兴致缺缺，如今他唯一感兴趣的就是我了，“到了就到了。等下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嗯。”我应声，压不住心里的火。
什么故事，知竹每日的故事就是变相的示爱，他连话本都不让我看，我每日被他监控的都要疯掉，听故事更是一种难熬。
这样的一日又一日，早就磨掉了我对他的那点怜惜。再加上他如今身体不好还爱和我做些损害身体的事，每每勾引我，我还未尽兴他就咳嗽个不停，要不就晕过去。
这谁能受住？
*
“最后，知竹和于落落在一起了，他们很恩爱，永永远远的在一起。”知竹说着合上了话本，“你喜欢这个故事吗？”
往日，我都是应“喜欢”，可今日，我实在是说不出口了。我造了什么孽，需要被这么折磨？我忍让他一直，可这样一直忍让，让我实在是快接近崩溃的边缘了。
“怎么不说话？”知竹抓住我的手，“你不喜欢吗？”
“对，我不喜欢。”终于说出这几日想说的话，看着知竹惨白的脸，我终于快活了，“从一开始我就不喜欢，这是什么破故事？每日都是这个故事，你为什么非把你的想法加在我身上？你每日缠着我，我一点自由都没有。”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知竹的身体摇摇欲坠，他眼含泪看着我。
知竹的心里呐喊着，快说啊，说你只是不开心堵气的，你是喜欢我的，快说啊，快啊，只要你说我就会相信。
“是。”我说。
“你是不是累了？我们休息吧？”知竹扯开话题，“今晚你可不要弄疼我……”
“听不懂人话？”对知竹的反应，我很不满意，于是我拍掉他解我衣服的手，一字一句道，“我从未喜欢过你。之前说好的只是做戏，你假戏真做每日管着我，很烦。本来只是用你气柳如是，但你当真了，又一遍又一遍说喜欢我。”
“我不听。你住嘴。”知竹慌乱的用手要堵住我的嘴。
“好好听。”我把人按在怀里，低下头贴着知竹的耳朵继续道，“你说你喜欢我，我就想看看你有多喜欢我，所以我和你在一起了。索性我们身体契合，你很快活，我也是。带你离开是当时答应你的，可我未想过你竟然怀孕了。”
“本来想如果怀孕就留你在身边吧，可你的孩子又没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不希望你一直缠着我，懂不懂？我不喜欢别人这样。”
我的话说完，放开了知竹。
“所以，都是假的？”知竹笑了，让我心下不安。
“全部都是假的，哈哈哈哈哈，你真傻。”知竹边笑边流泪，“我也是骗你的，你以为我喜欢你？我根本不喜欢你。我在青行楼呆那么久，见惯各种女人，我也只是利用你而已，你以为我是真的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