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爬墙那些年+番外(53)

作者:芳菲袭予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霍阑显见之即问:“汝主气可消了?”

邵景珩不解:“尊主何出此言?”

霍阑显愣了愣,一笑露讪:“无他,方才见他似不甚愉悦,遂才一问。”转身指后:“我已命人备下十根红参,一阵与汝等带上供回程之用。”

邵景珩代主谢过。

霍阑显还欲说什么,却被前方人声打断:“相公,他等回来了!”

匆促拜别猷主外去,走不多远便见几人对面行来,中间的正是曾无化!疾步上前,看到他背上面色苍白之人,邵景珩眉头一紧:“怎了?”

“无碍。”曾无化摇摇头:“只是药力过后,有些虚乏。”

“我才非……”知是在说自己,吕崇宁吃力睁眼,弱弱反驳:“虚乏!是----”闭目喘口气:“奔袭一夜,腿脚抽筋而已……”

拍拍他肩,邵景珩宽慰一笑,即令左右:“带他二人去见正觉,看可能用些药以——”转身,口气稍缓:“缓解抽筋。”

硕大的日轮跃上远山之巅,终到启程时。

马步急而不紊,长队井然有序。抬手一挡刺目的日光,郭偕回头:远处送行的人马,依还在翘首观望。

“看来这猷主,还算重信。”一笑回眸,看向悠然策马之人。

目不旁视,邵景珩淡淡:“人情往来、各有所取而已。”稍静,侧过脸,“你那日所言,可是当真?”

“什么?”郭偕茫然。

沉吟后,那人轻声:“荀渺生死不知时……”

恍然一哂,郭偕策马近前,一叹幽幽:“自是假的。”

“实则……”彼者略讶异。

“惶然难以终日。”言者抬头,迎着融和但耀眼的日光,声轻而沉,缓出八字:“痛不自已,悔不当初!”

第38章

一路南归, 天公作美,过了大名府才遇一场小雪,纷扬半日, 入夜即止,并不妨碍行路。

奔袭了整整十日,终将抵京,众人振奋之余,亦不敢懈怠:抵达开平府北五十里外的平桥镇便驻停, 派侍卫乔作客商探路先行。

去而归返, 穆昀祈至下离京已近两月,传言朝中一过新春便将出兵北上兴州讨逆!无论消息真假, 穆昀祈都不敢掉以轻心:稍有不慎, 便或招致一场殃国殒身的大祸!

夜色初临。

客房暖融, 昏黄的灯光映照香炉,隐见青烟绰绰,檀香味道散开, 倒也颇醒心神。

“张仲越归家途中遭遇药人,终究逃过一劫?”穆昀祈回眸,显怀意味:“药人何时这般不堪大用了?连区区几个侍卫家丁都拿不下, 当街行凶不成竟还狼狈逃窜?”

“除非……”邵景珩一哼:“他本就无心杀人。”

郭偕纠正之:“应当说,他无心杀害张相公。而对那些进京的客商百姓,可就不见得这般心慈手软了。”

穆昀祈回踱两步:“你意下,是确信近时出于京郊的路人失踪案, 与嘉王有关?”

“显而易见!”邵景珩插言, “事至当下,嘉王与高士举必然不惜代价阻止陛下回京。至于刺杀张相公----”口气轻蔑:“自是为公告天下,我已将屠刀指向朝中!”

“以此令朝臣自危, 赞同出兵讨逆。”郭偕接上。

邵景珩面色愈发不屑。

忖了忖,穆昀祈复看郭偕:“高士举手中如今大约有多少兵力?”

“当是不出千人。”郭偕一抚下颌,“但依现状,嘉王不计后果在京郊要道上大开杀戒,可见或已猜知陛下归京,如此,吾等着实不可掉以轻心。”

点头赞同,邵景珩眉宇间暂露几许宽慰意:“当日在定山取得的玄冰,已在霍阑显营中悉数打造成兵器,其中以□□居多,且霍阑显赠吾数十把劲弩,当可抵御药人。”

穆昀祈颔首:“纵然他将千余人马悉数遣出,绕京师散布,最多也就数十人把守一路,且他尚不知吾已得克制药人之法,遂此一战,当有成算。”

郭偕稍沉吟:“陛下或可遣猷使先行,若顺利通关,则入京后向两府禀明内情,或可……”

“两府不得旨意不可擅发兵令,况且猷使一面之词,孰敢轻信?”穆昀祈摇头。

“且也不知当下朝中,孰人可信,孰不可信。”邵景珩敛眉:“此间但出万一,便弄巧成拙,彼时还恐救兵未来,凶兵先至啊!”

知他所言不差,郭偕却仍彷徨:“玄冰箭的功效尚不得知,吾等便就冒失闯关,万一失算……”垂眸一顿,向前叉手:“臣自请带人先往开路,望陛下恩准!”

穆昀祈却不许:“此非上策。吾等至下,身侧护卫共才数十人,若玄冰箭效用果真不如预期,你岂非领一干人前往送死?”

“可惜……”一侧人声轻叹:“鸣泉,不能为他人所用……”

“聊胜于无!”穆昀祈转眸,音色泰定:“鸣泉所向披靡,且能护我,汝等不必忧心。现下须防的,乃是药人偷袭。”

言才落,闻外间人声:“相公,探路者回来了。”

“我去看看。”得上首肯,邵景珩转身出门。须臾转回,禀上新讯。

近时在京郊各处失踪的行商客旅,多为青年男子,至于内情,传闻颇多,有道是此些人晚间行路被鬼怪夺命,有则称是强匪劫道,也有猜测此乃西北叛将(自指邵景珩)为动乱人心之所为,皆不过空穴来风、人云亦云,无足采信。而官府至下也未查出头绪。

穆昀祈凝眉:“可知他等皆于何处失踪?”

邵景珩摇头:“众说纷纭,却鲜有可信。但汇集众说可见,实则并无人亲眼见过行凶者,遂吾推断,这干人或者藏身隐蔽处,如密林或山间,守株待兔,或沿途尾随行人,伺机加害。”

郭偕道:“失踪者皆是独自出行么?”

“不定然。”邵景珩依旧摇头,“也有三五成群上路,一行多人皆下落不明的。”

“如此说来,”郭偕缓缓:“吾等的推断已无错,此是嘉王与高士举为阻陛下回京出的必杀令!他二人当下孤注一掷,宁可错杀、不许放过!遂即便吾等混在猷使队伍中前去,也依旧难避凶险。”

邵景珩颔首:“正是此意。”

“既如此,”穆昀祈目光扫过二人,声色果决:“吾便还定要去闯一闯这药人关,看天命究竟在谁一侧,他有无能耐取我而代!”

圣意既决,且着实别无良法,计便就此而定。

夜将过半,穆昀祈临轩静立。外间门声轻响,想是那人与郭偕布阵罢,出来了。

“进来。”听闻叩门声,穆昀祈合上窗牖回头,浅声:“景珩,你此生,可存憾惜?”

眸中的惘色一闪而逝,来者踱前两步,目光殷切:“陛下,可领我心意?”

稍静。

嘴角上勾,穆昀祈点头:“我领。”

“那便无。”那人答来,不假犹疑。

凝视他片刻,穆昀祈转身:“半夜了,你若不欲回房----”一指那侧的长榻,便在此将就一晚。”言罢向内踱去,良久不闻身后动静,忍不住回眸,却见那人定定看着自己。

“榻上无被。”一语轻出,不带意味。

未置可否,穆昀祈继续前踱,身后脚步声即随而至。

“谢陛下赐被!”人声恳切。

穆昀祈站定,任外袍自肩滑褪,眸中隐噙的笑意,似初日下的芙蕖,半绽在徐风过境的涟漪中,明艳,不失含蓄。

好歇一夜,天色大亮才起。打点收拾罢,日已三竿,数十人的队伍踏上最后一程归途。

或是近时失踪案频发,即便□□,往京中去的道上过往行人也不多,只见三三两两,多时结伴而行。

行至晌午,路程已过半。前方出现一片树林。此刻猷使来问,是否原地驻留片刻饮马歇息。邵景珩正踌躇,忽见一行五六商客骑马自后而来,超越他等往林中去,便当机立断:过了树林再歇!

少了葱郁的枝叶遮掩,冬日的树林乍看开阔不少。众人却不敢掉以轻心,快速穿行之余,不忘细察八方动静,以防不测。

约莫走了不到一里路,忽闻前方马嘶声凄厉。放眼前瞻,却见是方才那几个行商围在一处,中间倒着一辆马车——显是马失前蹄。

前路被堵,众人只得拉缰驻马。

“这……”猷使试探的目光投向侧:“遣人去助他一助?”

未及答话,郭偕眼角忽纳入数条暗影,急喝:“不好,有埋伏!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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