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爬墙那些年+番外(14)

作者:芳菲袭予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吕崇宁露疑:“院门外的雪未扫过么?”

知他言下意,封青回:“扫过,只雪是今日才停,地上泥泞,遂留脚印。”

一抹希冀的光闪过眼底,吕崇宁振奋:“泥地上的脚印,表明此人是在行凶者扫过雪后才去,且糖糕尚在门外未被捡走,亦是佐证此情!若此些皆是李巧儿所遗留,便应是她在那干人毁尸灭迹之后、公人们尚未抵达之前回到家中,发现不测,仓促逃离。换而言之,其人当下,极可能无恙。”

点点头,穆昀祈却似自问:“则这般,她会去找李通么?”

吕崇宁想了想:“我看不会。李巧儿也算有些智谋,李通的行止早已表明其身侧暗藏危机,即便早前李巧儿对此不以为意,然事至当下,她总要有所警觉,还不至自投罗网。”

封青插言:“荀通判已派人盯守登仙楼,她若果真前往,自有消息。”

心下稍安,穆昀祈露了几丝倦意:“事至此,多思无益。既州衙已在追查,吾等便静候佳音罢。”看向二人:“夜已深,汝等该歇、也皆回去歇着,一应事,待天亮再言。”

封青领命先回,吕崇宁缓走几步,刻意落在后,显有所思。

“汝还有何疑虑?”身后人明知故问。

回身一揖,吕崇宁不掩饰忧思:“臣只不解,荀通判,为何会对才到身侧一两月之人如此倚仗?”

落座呷口茶,穆昀祈淡淡:“封青与姚耽么?他二人是公主与郭俭所荐,你却以为不可信?”

“臣非此意,只是……”言者迟疑,“公主与驸马,又是如何结识得这等人才的呢?”

穆昀祈一哂具意味:“他夫妇身侧或无这等人才,但未必不可受人引荐。若引荐者可信,则此二人,自也就可信了。”看彼者仍旧迷茫,起身:“不知,便回去细想。”

带着惘色转身,吕崇宁且走且思忖,到门前乍驻足,回头眸光已亮:“那是郭——”然入眼只是彼者快步入内的背影。

嘴角一抹讪笑浮上,回头叩叩额角:他吕崇宁倒是难得有一回,大方承认自己愚钝……

第10章

一夜无事。

天一亮,穆昀祈便携吕崇宁前往州衙。荀渺早在待候,当下将案情仔细回禀,乃与前夜封青所言无大出入,看来历经一夜,探查并无太多进展,李巧儿依旧不知所踪,登仙楼也无异样,甚至整个城中,除了那处小院,一夜皆是风平浪静。

吕崇宁存疑:“李巧儿未回登仙楼倒不为怪,但李通身侧那些隐者也无异动么?”

荀渺摇头:“探子整夜守在登仙楼外,并未见李通身侧那干人现身。”

此显不能消除吕崇宁的疑虑:“即便不曾现身登仙楼,却也不意味这干人不能去小院杀人毁尸!”

荀渺一沉吟:“说起可疑者,倒也并非全无线索。昨夜进出登仙楼的客人本是寥寥,然亥正前后,却有一花甲老翁入内,不到一刻钟又匆匆离去,因其不似穷凶极恶者,探子们并未上心,至今日我问起,他等才提到,我心下存疑,遂命他等向酒楼小厮询问,得知那老者并非店中常客,去时自称李通故旧,二人内室独处了一阵,不知说些什么。”

“老翁?”吕崇宁抚着下巴,“难道是……乔装?”

荀渺赞同:“三更半夜,又是在这鬼魅害人传言遍布之地,花甲老者独自出行,看去不甚合常理,且吾等已知李通在这兴州城并无熟人故旧,遂此人,多半另有身份。”

吕崇宁继续摩挲下巴: “则此人……会是李巧儿么?还是李通身后那干隐者?”

“依荀某之见,皆不是。”荀渺显然对此已有过深思熟虑,“店中小厮断言,那人绝不是女子,而由身形面相推断,我以为当是——”目光转向座上:“秦—柳—直!”

并不意外,穆昀祈且露忧色:“若昨日吾等见到的果是秦柳直,则他去寻李通商议后计倒也在情理中,如今怕只怕,李通因此自危,铤而走险。”

吕崇宁攥拳:“事已至此,何须与之再多周旋?依臣看,便将之抓来州衙当堂过审,一应内情自然水落石出!”

未置可否,穆昀祈依旧盯着荀渺。

后者一笑:“臣附议。”抬眸,“不过,不是抓,是请。再者,州衙是审犯人之处,而这李通,现下尚无实证可指其有罪,遂臣之见,还是换处将之邀来一询为好。”

一抖眉梢,吕崇宁显对此议不屑:“荀通判倒是待他以礼,可他却未必能领之以情!既他已见过秦柳直,便当知你身份,你若相邀,他岂能依命前来?”

“孰说是我出面?”荀渺笑意露黠:“此事,自须借郎君情面。秦柳直纵然认出我,却未必认得郎君,而李通也未必知晓我身份,若这般,则郎君相邀,他似乎并无由推拒。”

“这……”细一忖,吕崇宁发觉倒是此理,便也一转口气,始为附和。

穆昀祈无奈:“则知微意下,我当以何由邀李通一叙?”

彼者淡出四字:“归还婴儿。”

“婴儿?……阿暖?”吕崇宁一怔,“如此,岂非明告他吾等当晚去过那小院,且万一那干刺客是他……”

“刺客即便是他身侧之人,却也未必是他所派!”打断之,荀渺显有思量,“以李通对李巧儿的维护,其人应是无由更无意害李巧儿与阿暖,遂此间,当多是身不由己!如此,吾等不妨拿住他苦衷,好言规劝下,或能令他道出内情。”

再一斟酌,吕崇宁点头:“是此理!则我这便去送请帖?”

穆昀祈复看荀渺:“汝之意,何处相见为好?”

“既才历过险,本该选处避人之所,”荀渺摸摸鼻翼,“城北白湖边有处酒楼,距闹市不过两三里,但冬时往来之人较少,可谓闹中取静,避人倒是上选。”

穆昀祈深以为然,即命吕崇宁亲往送请帖。后者回来禀称,李通已爽快应下,说定午后于白湖酒楼觌面,他当独自前来。

晌午方过,白湖酒楼正是门口罗雀。

两缕青烟自青釉莲花香炉顶端袅袅绕上,浓郁的檀香就着浅淡茶味,颇存几分醒神功效。

手中的茶盏端起已一阵,荀渺眉心依旧难松,转过脸:“李通此刻还未现身,师兄还是先回州衙罢,以防不测。”

“未时未至,急甚?” 闭目养神之人倒沉着,“且这周遭皆是你的人,却还怕甚?”

“话不是这般说!”荀渺有些情急,“事皆有万一,万一李通食言,带人前来,甚或,万一鬼魅死士……”一顿,“便暂当那些是以丹药养出的药人罢,万一此说是真,且此事与李通有关,则岂不……”话音未落,便闻叩门之声。

侍卫回禀,李通来了,独自一人。

睁眼睥睨对座者一眼,穆昀祈端过茶盏,嘴角勾出一抹自得的笑。

来者行色匆匆,面带焦意。见荀渺在场,倒不意外,只急问前夜究竟出了何事,婴儿又在何处。

看他焦急迷惘之态不似强作,穆昀祈便如实告知前事,且道:“吾等去时令妹不在家中,遂想来,她会否回去登仙楼寻你?”

李通摇头:“她未来寻过我,我只以为她与阿暖皆还在那小院,至今日一早吕兄前来告知出事,我忙去彼处看了,又遣人四处找寻,至下无果,实令我六神无主。”

荀渺适时插言:“据说州衙初认定李小娘子是在贼人离去后回到家中,因未见到乳媪与阿暖,察觉有异匆匆逃离,当下或是无恙。”

“果真?”眸光一亮,李通的欣喜依旧不似假做。

倒是荀渺闻言作讶异:“这般说,李官人闻知事出至下,尚未去州衙问过案情?”眸光一闪,“不至是……对此,自有见解罢?”

一怔,彼者垂下眸光:“非也,我午前去过小院,彼处尚有公人值守,当时也曾打听过舍妹下落,却无所得,遂以为州衙对此尚无论断,才未前往,决意自行找寻。”

“这般……恕在下冒昧。”荀渺拱手露几分歉疚意,看彼者面色才松,却话锋忽转:“昨夜令妹未去登仙楼,然李官人却另有熟识来访罢?”

“你……”闻者猛抬头,眸中到底迸发火气:“究竟是何意??”转向静坐之人:“王兄(穆昀祈化名自称姓王),今日前来,不是为了归还阿暖么?却为何对我横加盘问?难不成,汝等还以为昨夜之事与我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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