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往事2·一天(24)

“这么看来,沈先生挺长情。”

陈迦南直中要点:“你喜欢他?”

“见过他的女人很难不动心。”

这话说的也直接。

陈迦南没兴趣再耽搁,朝庭院外看了一眼,道:“那可能要伤你心了,真对不起啊钱小姐,我侄子现在不喜欢女人。”

她说完走开了,留下钱小姐一脸懵。

走到门口,陈迦南再回头,不知道是不是有些感慨。沈适这个男人看着不像拈花惹草的人,可他身上有种致命的迷人。

她在门口环视一眼,看到胖子那哥俩。

街对面停着那俩北京现代,胖子左看右看,似乎有些想开车走的意思,贼眉鼠眼,不像是个会真的守承诺的人。

陈迦南吸了口气,径直走了过去。

她直接伸出手:“愿赌服输。”

胖子撇撇嘴,有些不甘心,道:“早上的事算我对不住,妹子,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行吧?”

陈迦南看着面前这人,丝毫没有心软:“对不起,我记仇。”

胖子半天没有说话,冷笑一声,偏头看向一侧,从兜里掏出钥匙丢给她,一个眼神都没给就走了。

陈迦南把玩着钥匙,回了自己那辆车。

她不是个心肠有多好的人,或许是性格里有些自私,她不喜欢为别人考虑,这样总是会活的轻松一些。

外婆说:“善良的人活的都累。”

陈迦南不愿意做那样的人。

她在车旁边等了一会儿沈适,还不见他出来,正打算自己上车,目光无意识的一扫,发现汽车四个轮胎都……塌陷了?!

陈迦南一口气提到嗓子眼,瞬间醒悟。

身后的鼓队忽地敲打起来,戏台也唱起了京剧,婉转悲伤的调子听的人感怀,可这场子里,大多数人都笑的很热闹。

陈迦南找了个台阶坐下,偏头看那热闹。

她记得前两年沈老夫人去世,沈家也只是很低调的发了个丧,有媒体拍到他低着头穿着黑色西服站在墓碑前,那天京阳还下着大雨,他打着一把黑伞,萧条落寞。

那是陈迦南鲜少的一次看见他的消息。

说出来挺奇怪,她并没有那种消愁解恨的感觉,只是看见他的背影,觉得难过,从此以后,他便是孤身一人。

有时候一觉醒来,好像还是西城那个早晨。

太阳很好,有鸟儿在院子里啼叫,屋顶的猫跑过来翻跟斗,最后停在窗台,朝他们窗子里望。

那时他们刚做完爱,他在清晨的光线里看她。

“演出还有几天结束?”他问。

“两三天。”

他会看着她说:“完了随我回京阳吧。”

她故意问:“干吗跟你回,我有手有脚。”

他总是一副温和的样子,笑笑说:“是,我跟你回。”

难得有那样柔和的画面,她忍不住弯了弯眉眼,又往枕头深处靠去,只是轻轻闻着他身上的味道。

他说:“我们养只猫吧。”

她静静听着。

他说:“房东的猫不错。”

窗外微风拂过,撩起窗帘。

他说:“过些日子我大概会很忙,有事情我会叫老张去接你,等我忙完,到过了年,梨园的花就该开了,明年带你看梨花。”

像是一个庄重的承诺一样。

陈迦南至今都不敢想起那个清晨的一切,风也温柔,阳光也温柔,他穿着居家睡衣,靠在床上,对她说着今后打算,也给了她一个看得见的时光等候。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慢慢下起了雨。

陈迦南从思绪里走出来,轻轻摸了摸脸颊,湿湿的,她很快清醒,从遐想中抽离,目光一抬,愣住。

沈适正朝她走了过来。

有点恍惚,有点迷离。

沈适远远看着她,毫无形象的就往地上一坐,头发披散在肩头,仰着脖子,眼神比他见过的每一次都清澈。

直到他走近,陈迦南才回过神。

沈适:“看我做什么?”

她没动,就那样坐着,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轮胎坏了,是他们弄的吗?你怎么不告诉我?”

沈适笑了:“一下子问这么多,我要回答哪个?”

陈迦南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随便。”她说,“你说完了?”

“说完了。”

“我们可以走了?”

“可以。”

陈迦南掏出钥匙递给他。

沈适:“扔了吧,不需要。”

陈迦南:“…………”

沈适:“我们要的是轮胎。”

陈迦南:“…………”

他们互相对视,目光里似乎都有些期许。

沈适:“还有要问的吗?”

他目光太诚恳,她差点沦陷。

陈迦南直愣愣地:“你怎么知道一定会赢?”

戏台子上的京剧腔浓烈厚重,有着历史的古韵,唱的是一出折子戏,四郎探母。唱腔字正腔圆,韵味十足。那腔调和着小雨落下的声音,衬得此刻,有些萧索。

只听他开口:“想知道?”

陈迦南等着他下一句。

小雨里,沈适说:“一百块。”

☆、chapter 23

下午2:20

小雨里,沈适说:“一百块。”

陈迦南:“…………”

她看了他一眼,眸子里似乎写着“赶紧还钱”几个大字,余光看向他身后过来的人,道:“爱说不说。”

话落,径直上了车。

沈适看着她这别扭的样子,笑了笑,正要低头点个烟,瞥见身后钱小姐踩着高跟走了过来。

他点燃烟,眯了眯眼。

钱小姐开口谈笑:“沈先生,二叔让我来送您。”

沈适:“客气了。”

“二叔这会儿忙了,特别嘱咐我亲自送您,不知道您方便告诉我去哪儿吗?这边的路比较绕,我可以给您指路。”

沈适顿了片刻:“好意领了。”

钱小姐识趣的笑了笑:“一直很敬仰您的为人,过些日子我会去京阳谈事情,还希望有没机会与您合作。”

沈适:“钱小姐抬举。”

“您太谦虚才对。”

沈适抽了口烟:“还有事吗?”

钱小姐看了看他,又瞥了一眼车里驾驶座的陈迦南,目光顿了顿,忽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慢慢开口道:“没有了。”

沈适:“嗯。”

“沈先生。”

沈适抬眼。

“其实也没什么事。”钱小姐谨慎又紧张的组织着语言,道,“车胎我已经叫别人去换了,您等着就行。”

沈适:“谢了。”

钱小姐缓了一会儿才道:“不客气。”

挡风玻璃外的两个人相对而立,男人低头抽着烟,女人拘谨的不知道手往哪儿放,已经没有了刚刚牌桌上自信凌人的样子。

一般的女人还真的驾驭不了他。

陈迦南想起他曾经甚至一直都是一个淡漠的人,无关风雨,对什么都风轻云淡,笑的温和,待人客气,实则疏离冷漠。

很多年前,他也是这样出现在她身边。

好像是见过他第一面之后,有一次她去一个有钱人的会场做兼职,见过那种茶苑露天的包厢里,一堆男人嚷嚷着起哄,喂一个女孩子喝酒,他当时就坐在中间,无动于衷。

你看,他也是曾冷漠过的人。

轮胎很快就换好了,正好沈适抽完了一根烟。他和钱小姐站在外面再没说话,他似乎也不觉冷场,特别认真的在抽烟,钱小姐看过来,他轻轻颔首,便上了车。

陈迦南打开引擎,将车开了出去。

她开出很远,从后视镜里还能看见钱小姐站在路边,望着他们汽车的方向,不禁有些感慨,看了一眼副驾驶座的男人。

沈适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问:“想说什么?”

陈迦南收回目光:“没什么。”

乡下有的的路窄,稍微不留神就容易磕碰,陈迦南开的特别专心,也没太注意沈适,两人话也不多。

只知道过了会儿,他接了个电话。

沈适看到来电的时候,微微侧头,余光看了一眼陈迦南,按下了接听键,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可是电话那边的副总已经焦头烂额。

声音很焦虑:“老板,股价还在下降。”

“谁涨的最快?”沈适问。

“这……”那边犹豫了片刻道,“周家。”

“你调查一下今天早上周达有没有见过什么人?”

“好。”

挂了电话,沈适很快又拨了个电话给张见。沈氏忽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张见自然是知道的,也正发愁,手里却也是一堆烂摊子要收拾,腾不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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