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想要考中秀才是非常不容易的。先要通过由县官主持的县试,然后再参加由知府主持的府试,府试考中者为童生,才可参加院试,也就是由地方学政主持的考试,考中的称之为“进学”,就拥有了秀才功名。
县试和府试都是每年一次,院试是每三年两次,今年恰好是院试年。
碧梧书院如今什么阶段的学生都有,但可以参加县试府试的并不多,倒是年后来报名的人里有不少童生,所以林若阳的主要精力就放在了院试上。
古代人考前多会看各种选卷,也就是前几届考中之人的文章以及名家照着考题做的文章的选集,相当于现在的真题、模拟题之类的,学生之间也会办一些文会什么的,互相交流,但模拟考试却是从来没有人弄过。
林若阳就参照着以前高考时的样子,弄了个考前一条龙,优选了几本好的选卷,让学生们背范文,并按照时间进度进行了三次模拟考试。
这几次模拟考试完全按照正式考试时的规矩来。
为了这个,她甚至把兰桂堂用竹帘子隔成了一个个小隔间,模拟号房。
考试的流程,从进门的搜查,到考试时的规矩,训查的人员,都弄得跟真的似的,除了工作人员没穿官服以外。
书院里的人,不管是学生还是那些举子们,都觉得非常新奇,怎么林若阳竟然能想出这么神奇的法子来!
林举人更是激动,他觉得自己终于看到了光明,看到了希望。
其实,他每次考试都非常紧张,他想如果等到会试前,也能这样模拟几次,到真正考试的时候,肯定就不会紧张了。
跟女儿说的时候,林举人还有些不好意思,考试紧张什么的,有些有损他父亲的威严。
对父亲的事,林若阳自然上心:“爹,您放心吧,等明年会试时,咱们接着模拟。书院这么多举子,到时候正好可以一起进行,还更有考场的气氛。”
租住在书院的举子们原先参加文会,兼职教书,都是凭心情,高兴了就参加一次,没心情的话,可能很久都不去一回。如今听说今年参加十次文会,一年内教满一百次课的话,明年就可以参加会试的模拟考试,举子们全都热情地刷起了课时。
毕竟这种模拟考试实在是太好,太实用了。
在林若阳的魔鬼训练下,夏天院试结束时,碧梧书院考中了三名童生、八名秀才。参加考试的一共才三十多个人,这考中率可以说是非常之高了。
一时之间,来书院报名之人众多。以前空落落的斋舍全部都住满了人。
院试结束,天也热了起来,林若阳跟舅母一起开的盛味点心铺里,蛋糕卖得依然不错,但比起以前,销量有所下降。可能是天热了,也可能是人们吃得次数多了,没那么有新鲜感了。
林若阳又琢磨着推出了各色刨冰饮品,将冰块用刨子推成雪白的冰花,加上蒸煮过的牛乳、果酱、各色水果粒等,装在特制的青瓷碗里,一经推出就风靡了京城。
又让她与舅母大赚了一笔。
谢氏高兴地嘴都合不拢,直夸林若阳道:“我家阿阳真真是心灵手巧,不不,可不只是心灵手巧,我家阿阳人长得好,会开书院,还能想出这么多新巧的法子来,简直就是仙女一般的人物。那姓吴的小子真是有眼不识金香玉。啊呸呸呸,怎么又说起他来了。”
谢氏在自己嘴上轻拍了两下,跟林若阳保证道:“阿阳,舅母一定给你找一门更好的亲事。”
林若阳忙摆手道:“舅母,我真的不想寻什么婆家。”
“好好,舅母知道了。”
谢氏嘴上应着,却是没多久又帮林若阳,物色了一门亲事。
这次是一个举人,家里原先是经商做买卖的,有万贯家财,到了陈举人这一代才改换了门庭。
这次林举人没敢再瞒着女儿,让谢氏直接与林若阳说了。
“阿阳啊,这一次不一样,陈家有几百亩良田,铺子好几间,绝不会贪图女方的嫁妆的。”谢氏道,“虽说他年纪比你大了些,今年已经二十二了,但男人嘛,年纪大些更知道疼人。难得的是,他如此年纪已经是举人了,以后没准能做大官,给你挣个诰命呢。”
“舅母,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可我是真的不想寻婆家。”林若阳说着,又扭头问林举人,“爹,您是不是嫌我在家里碍事了?”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嫌弃我家阿阳。”林举人急忙摆手,“算了,你先忙去吧,我与你舅母再商量商量。”
等林若阳走后,林举人又朝谢氏施了一礼:“她舅母,阿阳还小,不懂事,您可别怪她。她也是被姓吴的伤透了心,如今一说起亲事来,就这个样子。”
谢氏摆摆手,道:“我怎么会怪阿阳。我可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如今又跟她一起开铺子,占了她不少光。算了,阿阳既然不想找,那就再过一阵子。”
登徒子
林若阳走了,谢氏劝林举人道:“这次就先算了。只是,妹夫啊,你还要多劝劝阿阳。她今年已经十六岁了,再不赶紧定下亲事,这日子一耽搁就过去了,要是过了十八,可就再不好说人家了。”谢氏道,“我们自己家人,自然觉得阿阳千好万好,可是外人不了解阿阳,她退过亲,年岁再大了……”
谢氏没敢说,好几个媒人给阿阳提的亲事,都是做添房的,都被她骂走了。
谢氏走后,林举人急得在院子里团团转,书都读不下去了。
“唉!我这是上辈子作了什么孽啊,一个一个的,都不成婚!”林举人不禁又想起了自家的‘孽子’,那个混小子比阿阳还不省心。
林举人气得在院中那棵枝叶茂密的梧桐树上击了一掌,吓得藏在树上的‘不省心的孽子’林重元差点儿以为自己暴露了。
“多亏我机灵,偷偷跑了,不然的话,又要被爹逼着娶这个娶那个了。”林重元嘿嘿笑着,轻轻一跃,如一只大鸟一般,掠过屋顶,几个纵跃,消失了身影。
正月底,妹妹相看过宋举人后,父亲又想给他说亲,林重元果断留书出走了,找师傅相会去了。
跟师傅在山东晃荡了一阵子,林重元想起自已在京城无权无势,妹妹受人欺负的情形,决定到北方边关去闯一闯,参个军什么的,没准儿能拿个军功,做个一官半职呢。
于是他作别了师傅北上,路过京城,顺道回来看看,见家里一切如常,没有人再欺负父亲和妹妹,他也就放了心。
却说林举人,唉声叹气了半天,忽觉树上好似有什么动静,抬头一看,只见风吹叶动,连只鸟儿都没有。
担心女儿错过了这个陈举人,后面再难遇到好的,怕女儿蹉跎到年纪大了,嫁不了好人家,林举人开始在饭桌上说起了八卦。
当然,这些八卦无一例外,都是关于嫁人的。
比如说,某某村的某女子左挑又拣,最后年纪大了,只能给人做填房。比如说,某家的女儿终身未嫁,老了无儿无女,如何的孤苦伶仃。
林若阳当然知道父亲这些话都是说给自己听的,听多了心烦,再加上书院事情多,她干脆就借口忙,中午不回家吃饭了,叫红杏给她送到书院来。
谁知躲到书院,也不让她安生。红杏将饭菜摆到她学房的书桌上后,期期艾艾地道:“姑娘,我,我觉得老爷说的也没错。”她小心地抬头看看自家姑娘,“其实,那个陈举人多好啊,又有功名,家里又有钱。”
“好了,好了。”林若阳摆摆手,“你先回去吧,等一会儿我吃完了自己收拾。”
“……哦。”红杏蔫蔫地走了。
总算是清净了。林若阳了无趣味地吃完了饭,将碗碟收拾起来。
她也知道,大家都是好意,别说是在古代,就是在现代,不结婚也是会被人说的。可是,古代女子的生活环境:要以夫为天,要伺候婆婆,生儿育女,料理家务也就罢了,男人纳妾还要女人帮他操持,这……以她现在的思想,她实在是接受不了啊!
哪里有开书院舒服,一个人潇潇洒洒的,多好!
算了,还是先想书院的事儿吧。
如今学生多了,林若阳考虑着在书院开个小商店,卖些笔墨纸砚、书籍,以及各种日用品等,解决学子们的日常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