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着他的两名亲兵互相看了看。
“太子殿下既然要换地,那且等等,待我们汇报上头。”
蔺王一脸不耐烦。
“那还不快去。”
他心里骂骂咧咧,待父皇赎他回国,他便带兵,把大魏给灭了。
岂有此理。
让她猖狂。
突然,远处传来阵阵脚步声,打算蔺王的思绪。
“怎么才过来,本宫......”
“啪——”
一巴掌,甩的蔺王瞪大双眼,他对上苏琉玉略显苍白的脸。
你!
“你又打本宫!”
他捂着脸,又看向身旁的亲兵。
你们竟然打小报告!
谁让你们把顺帝带过来的!
“不想住这里,就给朕露宿,在南疆,没人惯着你。”
苏琉玉受伤颠簸半月还未大好,刚带军入城,又听到他在这里闹,哪里有好脾气。
“这里那么热,怎么住人?本宫要进城!”
苏琉玉一把揪住他领子,把他往帐篷里拽。
随后一个大力,把他摔在地上。
又甩他一巴掌。
这巴掌又脆又响,炸的闷热的营账,都颤了颤。
“在朕这里,收起你那骄纵的脾气,一个质子,和朕谈条件?”
大魏顺帝,护短又记仇。
对待旁人,极为守礼,也特别温和,就拿玄甲军来说,路上相处这半月,谁不觉得顺帝性格好,是位仁政明君。
但就这位恪守知礼之人,一旦记仇,比谁都狠。
顺帝可不是兔子,她就是一只藏着獠牙,表面温煦的狼崽子。
而蔺王。
自小骄纵,父兄惯着,朝臣敬重,下人献媚,那是蜜罐子里长大的人。
谁敢给他甩脸色,说一句重话都不行。
也就苏琉玉。
长这么大,挨第一个巴掌,就她打的。
他想发火,想骂人,想把眼前人砍了。
但他是属于典型的窝里横,遇到比他狠的,不怕他的,他立马怂了。
他捂着脸,一脸要吃人的表情,眼睛都蹬酸了。
即便挨打,气势也不能认输。
你给我等着!
“再给朕瞪下试试!”
苏琉玉扬起手。
少年下意识缩了下脑袋,赶紧闭上眼。
但意料之外的巴掌声没有响起,他睁开眼,瞅到苏琉玉月白色的袖子上。
袖外锦缎染血。
没一会就顺着指尖趟在了地上。
而那张脸,也几乎透明,唇色浅白。
“你流血了,你赶紧弄弄,你要打等下再打。”
呸!
少年瞪大双眼,一下子炸了。
“你别想赖在本宫头上,本宫什么都没做。”
苏琉玉看了眼袖子,站起身,俯视他一眼,眼里一点表情都没有。
“你确实什么都没做。”她说:“但朕二哥和旗下玄甲军,是因你反叛,因你受伤,你装什么无辜。”
她看他都懒的看,直接回头。
“再闹朕就杀了你,别挑战朕的底线。”
帐篷被掀起又关上。
整个篷内,全是热浪。
“本宫没错。”
他小声说完,随后狠狠把泪擦了,又坐了起来。
带他回国,一定把你这破烂小国全端了!
......
南疆之地,有一条护国江,隔绝两岸。
但这江,横阔宽广,江水汹涌,和洛州城不同,这江边无渔船,无渡口。
唯一的作用,估计就是腊月冰封之天,以便金狗渡江搜城。
“洛州的船要建好了。”苏琉玉带着各部主将,看着这条江,说了一句:“等船建好,运送将士后,就把南疆作为大营,把大元给朕吞了。”
元戈听完,看了眼自个儿胸口的徽章,一张刀疤的脸,显得有点激动。
“将士们早就想打一场了,这些小子整天盼着拿军功。”
“可不是,有仗打,才有军功封爵,皇上,咱们什么时候开干。”孟衡也附和一句。
“主子,属下这次,一定能拿到千人斩。”
莫逆早就等不及了,上次输给宋彦之,他想赶紧搬回一点脸面,省的这位在嘚瑟。
苏琉玉想了想。
“等那使臣过来,割完地,待明年年初,就开战。”
此战,定为征元之战。
大魏顺启三年,六月十五,大元使臣进入南疆,赎人。
六月燥热,边疆酷暑,姜晏晚行入大营,看着这困苦的环境,忍不住皱眉。
“使臣稍待,咱们主将马上就过来。”
这声刚落,只听一声极为熟悉的声音开口。
“大元使臣远道而来辛苦,快快坐。”
姜晏晚瞬间回头。
第四百三十三章 顺帝又挖墙角了
皎阳似火。
炎日之下,少年一身雪锻轻衫,缓缓而来。
腰间王珏随行走轻微摇曳,一身气韵龙威天成,毫不掩盖。
此时,她再也不是蹲在墙角数银子的商贾少爷。
现在,她是执掌皇权,定人生死的大魏帝王。
两人眼神相撞。
姜晏晚忍不住捕捉她脸上每一个小动作。
他想看她的反应。
但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她只是生疏客气的朝他点了点头,目光无限坦然,径自坐到了主帐上位,直入主题。
“大元使臣此次前来,准备拿出什么诚意来赎人。”
姜晏晚收回心里复杂的思绪。
虽知为政谋国,不谈私情。
但到底还是被她这生疏客气弄的有点不是滋味。
他肃正了一下神色,寡淡玉容不显。
和他对立而坐后。
又恢复他往日运筹帷幄的处变不惊。
“皇上,你想要南疆,还有银子。”
捭阖之策。
嗜其所欲,从而攻之。
“是。”
“大元国土辽阔,元帝后宫无数,皇子各个聪慧,若以此为胁,筹码尚小。”
攻其所图,言恶终之。
“所以?”
“况且,若是开战,结众国攻之,损命伤财,大元基业可耗,皇上不可耗。”
攻其大防,言善谋之。
这位话术权相,三句之间,把利益要害,剖析的明明白白。
皇子,元帝多,你威胁不到。
开战,大元可耗,大魏不行。
姜晏晚出招了。
空气安静了下来了。
这是厮杀天下棋局前,难得的寂静。
皇上,这招,你怎么接,怎么破?
“捭阖之道,可纵横天下,朕今日,倒起了一分兴趣。”
好!
姜晏晚心中大喝一声。
嗜其所欲。
不谋国,反谋人。
这局,破的妙!
他只觉得全身血液滚烫,那是相逢对敌的兴奋和激动。
“先生主张连横之道,此次前来,准备让朕勿损两国邦交,但朕,却主张合纵之道,集众弱灭强。”
攻其所图,言恶终之。
姜晏晚觉得,自己心里那小心思,被这位看的明明白白。
“朕乃天子,以前与先生不谋而合,不如来大魏,以后,天下江山皆归朕,天下棋局皆归你。”
她笑的诱惑:
“咱们一起,忽悠别人。”
天下江山皆归朕,天下棋局皆归你。
仅仅两句话。
姜晏晚只觉得自己。
溃!不!成!军!
大魏顺帝,野心,实力,谋略,皆备。
这位,是真正的为政帝王。
姜晏晚激动了。
二十多年不曾波动的那颗心,因为这个宏愿,跳的震颤。
他心里那凡事不起涟漪的死水,此时也在发热,翻滚,焦躁。
“晏晚兄,我想挖你墙角,你同意吗?”
“......”
露出本性了!
这只大尾巴狼崽子收起她的爪子,又变成了那位文文弱弱,图他银子的少年。
呸!
你装!
你继续装!
怎么不装了!
先图他银子后图他人!
还这么光明正大。
姜晏晚心里对她翻了个白眼,但表面稳如老狗。
“皇上,在下此次前来,是谈国事。”
你别岔开话题。
“国事?”苏琉玉恍然大悟:
“晏晚兄不说,朕都忘了,朕预备要南疆和海渡城这块地,顺带再给朕九千万两。”
“另外,那太子现在不能回去,至少半年后,要是他们给了银子,再来打朕,就不好了。”
姜晏晚:“......”
“皇上,这条件,元帝不可能答应。”
南疆还好,但是海州城是连接南疆的渡口城,通海贸,拿海税,元帝疯了才会把这块地割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