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出一晚不闲着,在青岛浪起来,龙虾大餐、酒吧看球和夜里漫步,不知是龙虾大餐问题,还是夜里漫步太晚。
第二天,两个人刚回到H城,小女友便捂着肚子喊疼,从机场打车回H大,下出租车时更是迷迷糊糊,瓷实的撞上电线杆。
此时,小女友鼻口出血,上吐下泻,四肢无力。
室友紧急处理,又立马给寝室兄弟打电话,请求支援。
寝室四人,除去陪小女友青岛浪漫室友,还有两位整晚和足球赛较劲,和啤酒花生较量,早上六点多这个时间,只有余仲是个可清醒之人。
人命大于天,余仲去往现场支援。
小女友校医院检测后,病情严重,让立马转到市医院。
一来二去折腾,早上一二节《海洋化学》课被完美错过,还是寝室四位兄弟共同缺席。
徐伯镛来上课时,看到余仲又逃课,不知为何,少那么多同学都不如少余仲一个,给他带来的火气大。
徐伯镛也看世界杯,但习惯科研熬夜的他,看球赛那点熬夜根本不值一提。
想到临近期末,弟弟还会缺席逃课,哥哥徐老师很不高兴。
有趣的是,徐伯镛收到几张病假条,有谭峥也有余仲的。
***
余仲大三下已经进入尾声,有考试结束早专业,学生已经返家过暑假。
徐父徐正有对余仲看似开明,实则望眼欲穿余仲回家。
徐父徐母多年分居,徐伯镛小时候,徐父每次回家,哄着骗着徐伯镛都不到他身边来,更别提让孩子叫他爸爸。
对于那时的徐伯镛,爸爸是个词汇,时常念叨而已。他对爸爸的熟悉远不如隔壁邻居,即使妈妈作证,他也非常疑惑:“这个人,怎么就是爸爸?”“怎么家里突然来个人,让我叫爸爸呢?”
好在,徐父庄严神圣的军装、站如松坐如钟的仪态、威武霸气非凡的气质,总是让小徐伯镛着迷到崇拜,父子二人关系很快建立起来,父亲是徐伯镛的偶像。
后来,弟弟丢失,妈妈思念成疾,徐伯镛渐渐走入青春期,徐伯镛和父亲关系渐渐变得对抗、矛盾,父亲在他眼里越来越不顺眼,叛逆随之而来。
徐父那时,常常将徐伯镛带到部队过寒暑假,把他送到战士班里锻炼。所有叛逆都会在部队的大熔炉里融化,所有棱角都会被训练打磨干净。
虽然在处理徐伯镛叛逆事情上,徐父暴力些,虽然他用带兵方式改正徐伯镛错误,但他是个开明父亲。
他从没给徐伯镛未来发展划定框框,不会将自己期望强加到徐伯镛身上,更没提过徐伯镛考军校继承他衣钵要求。
他们的父子关系,比将军和士兵更多亲情,比兄弟之间更多敬畏,比传统父子之间更多平等和自由。
徐父现在对徐伯镛的事情,了解但不干涉,提出意见但不强求。仿佛徐伯镛是他身边后长起来的大树,如今父子守望。
但再开明的父亲,再能隐忍、守望、等待的父亲,父爱是不变的。
妻子念叨小儿子,徐父可以安慰:“他有伯镛照看着”、“照顾好身体,别给他们添压力”、“他是个独立个体,有权选择自己的路”;
大儿子急于让余仲回家,徐父不同时间,会不同奉劝:“慢慢来,不能强求”、“他是个男人,有骨气有主见不是坏事。”
可,行动上,徐父在学期末再一次来到H城。
五十多岁的他,自己一个人静默又孤独的开着车,从天空鱼肚白,一缕阳光打在脸上,一如这些年在部队里迎接的每次朝霞,却少了出操的士兵,只剩落寞的光晕。心理,妻子衰弱的身体,小儿子的决然背影,大儿子的无奈无措,家,怎么会变成这样?
作为父亲,他隐忍又克制的等待着,希望小儿子能给他一个机会,给这个家一个完整的机会;如今二十多岁的儿子,可出生至今,他也才看过一次;他也期待,期待儿子能叫他一声“爸爸”,能接受他;他钢铁风骨下,掩藏着不知多少愧疚,总在太阳落幕后浮上心;他寒夜里守护万家团圆,也期待一盏灯火,温暖热闹的与他团圆;他能安慰妻儿,但每一次缝补也会遭遇穿刺的痛;军中的男儿也有情,也愿为儿子付出一切。
有一种亲情,叫血脉相连。
有一种爱,叫父爱如山,深沉而伟岸。
父爱,能容下孩子所有叛逆、对抗、误解、冷待,始终在守望、等待、隐忍,甘心做大树,默默遮风挡雨,默默做最可靠的依靠,默默做孩子第一个想要打败的人。
付出一切,他都愿意。
***
H大校园里已经有很多推着行李箱回家的学生,只有考试科目多的专业,还在坚持最后一两科考试。
余仲最后一科考试,今天上午完成。
徐父先和学校里领导老师见面,计划下午去徐伯镛办公室休息,也是见两个儿子。
“徐助理,您好啊!”徐父还没来,徐仲镛倒是先来,站在门口,边敲着开着的门,边痞痞的慵懒的和他哥打招呼。
“哪听的消息,这么灵通?”徐伯镛抬头看一眼这个堂弟,又低头继续忙乎,问。
由于原院长助理出国访问深造,徐伯镛被任新院长助理。
这样安排,一是因为院长和徐伯镛是同一团队,徐伯镛一直帮助院长打理实验室工作,工作起来有默契;二是因为,院长和徐伯镛本是师生关系,一脉相承。
只是,这消息刚有,徐仲镛便知,难免引起徐伯镛好奇。
对于徐伯镛这样问题,徐仲镛是不会回答的。他扫视没有变化的办公室,继续,挑事:“你这不行啊,都院长助理了,办公室还这么简陋?”
徐伯镛原本还想和堂弟好好聊聊,结果堂弟完全没多聊意思。
“你都考完了?上我这参观来了?”徐伯镛反问。
“我来看我大伯的,你这有什么好参观的。”徐仲镛边说,边往办公室里走。
“他估计还要半个小时。”徐伯镛说道。
“哥,给我拿点钱,吃饭去。”听到还有个吃法时间,徐仲镛毫不客气提出要求。
徐仲镛和他爸经济上一清二楚,从不张口要钱,但兄弟可没这优待。
徐仲镛也在大三,也是上午刚结束最后一科考试。但考试后就赶去处理他自立小公司杂事,结果忙的饭都没吃。
要不是看大伯,更主要是想和余仲正式认识一下,他不会来参观徐助理办公室。
徐伯镛突然有几分羡慕,如果余仲能这样多好,向他要要钱,和他斗斗嘴,兄弟之间没有疏离,没有顾忌。如果有有不满,发发脾气也好,至少不是现在这样,让他来一趟办公室,都要以:“你下午不来我办公室,那我去你寝室带你来。”要挟,余仲才勉强答应。
这还是他从余家返回后,第一次叫动余仲。
徐伯镛拿出钱包,抽出一张一百递给徐仲镛。徐仲镛啧啧不满,嫌少:“啧啧,再来一张。”
徐伯镛则拿出一张饭卡,递出:“给你饭卡,刷饭卡,或者现在好多地方可以手机付款,你没带钱包手机带了吧?”
徐仲镛没听,手疾眼快的拿过徐伯镛手里钱包,自取钱。
随后还不忘挖苦:“小气。”
但,拿了钱的徐仲镛也没动,他边帮助徐伯镛把钱包放进包里,边问:“哥,二哥什么时候过来?”
二哥,余仲。这家里,身份转变最快的是徐仲镛,无需任何人提醒。
“一点半。”徐伯镛答。
此时,徐仲镛仿佛发现新大陆般,发现徐伯镛书柜后面竟然有张单人床。
还吃什么饭,严重缺觉少年绕过书柜,啪的一声躺床上:“哥,怎么不早说有床啊!”踢掉鞋,“我睡了,他们来你叫我。”
办公室安静得只有徐伯镛批卷子声。
徐父比预计时间早完事几分钟,徐伯镛亲自过去接父亲过来。
走入冷清办公室,徐伯镛先开口解释:“我和念仲约的一点半,估计也快到了。”
徐父点点头,大步流星走进去。
徐伯镛把自己办公椅拉出来些,对父亲说:“您先坐下歇歇。”又给父亲备一杯茶。
一切就绪,徐伯镛要绕过书柜往后面走,指着书柜说:“仲镛过来了,在后面睡觉,我叫他。”
徐父摆摆手,道:“让他好好睡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