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伞(49)

作者:舒不知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不再是那个会像小孩子一样对她撒娇的宋宴,也不再是会跟她嬉闹毒舌腹黑的宋宴,更不是那个说灰姑娘是属于王子的宋宴。

她站着没动,任由血流下来,任由自己痛着,任由自己变成不可控的样子。

到底是不忍心,他屈膝用贴身手帕替她擦拭血珠。

“舒澄清,你不问前因后果,不在意事情缘由,就定了我的罪。”

“这些日子我过的好不好,你一句都不过问。好,算我活该。文家和你爸爸之间的恩怨,我隐瞒你,你接受不了,是我不对,我可以给你时间,我能等。”

“至于你今晚给我定的罪,我还是那句话,我一概不认。我没有做过的事,没必要跟你解释,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不管是许朝有,还是赵竹言,他通通不认。

退得太久了,他已经没有余地再退了。

“何况,就算我真的做了,又怎样?你连我这个人都不在意,还在意我做了什么事吗?你怎么不大方一点,承认你是心血来潮,你也不是很爱我呢。”

一股冰冷之色浮上眼底,冷漠得冰封三尺,“如果我不爱你,你拿什么要我低头?”

舒澄清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全是理智的心,恰如一柄全是锋刃的刀,它叫使用它的人手上流血。

两个人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不想停留半分片刻。

人贵有自知,是她不自量力,还想着背叛亡人,放他一马,也给自己一次机会。

小腿被手帕缠绕着隐隐作痛,她垂下头,即使是剑拔弩张的情况下,宋宴的处理依然漂亮,一种十分精致的包扎。

她眼底有些晦涩,但终究是没有落泪。

她不敢想,为什么她这个孤苦伶仃的小白菜,竟会如此不自爱自尊。索性就放弃了,只转身,不再浪费力气,认了命,低了头,放下了身上冲锋陷阵的盔甲,她不争了。

宋宴看着她从身上取了一样东西放在桌子上,生平再一次看着她毫无留恋的走,看着她撇着脸存心令他看不见她的表情,看着她的瘦弱的双肩透着泾渭分明的淡漠。

坐在沙发上脑筋挂了机,话已出口不能反悔,她离开的背影让他的心都揪在了一起,他就这样心思晃荡了半天。

他的杀性未收,阴着脸抬头,看见了她刚刚从身上取下留在桌上的,是他三年前出差时送她的一条银杏项链,银杏背面还刻有他特地嘱咐的一个字母“S”。

能将山河拱手相让的人,才是坐拥山河的人。

他对她说了慌,于是山河出走,他被困在反复无常的暗夜,被折磨,被囚禁。

作者有话要说:舒不知:虐虐更健康。

宋宴:你试过锤子戴在头上的搭配吗?

舒不知:......我要把我女鹅带走

☆、撑伞

于此同时,在临青楼三十层另一个房间里,宋其琛的眼神离开手里的文件,抬头冲对面的人盈盈一笑,沉吟:“厉害啊。”

沈浣溪玉面一笑,人畜无害,“嗯?”

“沈少玩起人心来,果然是高手。”

宋其琛靠在椅背上,直视他,指尖在桌面一下一下地敲着。

“派人拍了赵竹言被绑架的照片寄给舒澄清,吃定了她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又料定以宋宴的气性不屑解释,略施小计就令两个人的误会加深。许朝有对宋宴有情,你今晚故意留她,甚至怂恿她去隔壁照看醉酒的宋宴。而宋宴为了解决舒澄清的事,联轴转的加班加上失眠,今晚又喝多了,谁也不知道两个人会发生什么。”

沈浣溪故意让她撞见这种不清不白的事,利用人性弱点误导她,果然是手段了得。

说完,宋其琛偏头一笑,竟显现出分明杀意般的寂冷来,“按照赫西俄德的神话故事,宙斯把女人潘多拉赐给男人们是为了罚罪和降灾。希腊人将女人看做灾祸,孔子把女人跟小人放到一列,这种的看法,在我心里恐怕要改一改了。真正可怕的不是女人,但凡是个人,毒辣一点,都会引人致命。”

闻言,玉面人沈浣溪笑容全无,“宋其琛,你我朋友数十载,现在你是什么意思,替舒澄清打抱不平?”

“你猜错了,相反的,我这是在帮你,”宋其琛耸耸肩,一派悠闲,“其实也谈不上帮,只是想给你提个醒。”

“那你预备提醒我什么?或者说,预备怎么说服我收手?”

“你以为我想说什么?”

宋其琛低下头翻了翻眼前的文件,忽然低了声音,说不出的凌厉,“你这一作死,又加大了我的工作量。”

言外之意就是:你自己喜欢加班就自己加个够啊,劳资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要哄呢。

沈浣溪:“……”

宋其琛话锋一转,“宋宴现在对你不追究,是因为他被一个舒澄清搞得脑子不清楚,等他哪天清醒了,你的下场不会太好看。毕竟他这个人护短无底线,你是见识过的。”

沈浣溪眉眼温和,笑意很浓,“舒澄清这个人,她凭什么留在他身边?”

宋其琛眼神锋利,一派休闲的表象隐含着杀性的本相,“别怪我没提醒你,宋宴为了她连文家都可以弃,我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值得宋宴这样做的人,我想,应该不用我跟你强调她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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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澄清很少有失去分寸的时候,而宋宴让她真正做了一回有血有泪,能生能死的人。舒澄清此人,一贯有着自虐般的自制力,可她一旦放任自我,谁也不如君风流。

跟宋家沾边的人都不会太干净,于是舒澄清近朱者赤地,也免不了在灰色地界避让旁人,乐得逍遥。

此时的烽火夜场,气氛火爆,正进行一场赌局。

舒澄清的“敢”,是一种“你我上船,要么寻欢,要么赴死”生命底色,她天生以孤注一掷的匪气成为了一个亡命天涯的赌徒。

如果楼四爷是外海的赌场主,那烽火是便是内陆的赌场主。

金钱和人命、钱权交易和情报交换,在烽火统统成立,这里有最好的美色,也有绝佳的美酒,更有最危险的人。同样的,这里每天都在上演惊险刺激的善良与邪恶,人性与欲望。

一掷千金是亡命之徒的拿手好戏,从这样意义上讲,今晚的烽火完全是她的主场。

烽火最好的酒、柠檬、橄榄、奶酪,被美丽的少女们端着,恭敬地送人包厢内。包厢里的牌桌上围着几个人,此时舒澄清刚下场,半个身子陷入沙发,嘴里叼着一片柠檬,面色散漫,让人瞧不出情绪。

单手洗牌,手法漂亮地往桌面一摆,一副完整的扇形牌分毫不差地摆上桌面,这么好的手法,一看就是玩惯了的老手。

包厢外站了十几个男人,神情冷漠,枪在暗处,杀意在眼底。夜场的经理是道上的老人,也是自己人,上前询问:“老板在跟谁玩?”

包厢外靠近门口的人回答:“舒小姐。”

“舒?”经理是烽火的老人了,一听姓氏了然于心,“那可是贵客,也是稀客,她可是很多年没来了。”

当年舒澄清在烽火一战成名,他是亲眼见识过她的手法的,后来听说她跟了宋宴,人人都说是攀附了,可他却不这样认为。像她这么好资历的人,没有宋宴,也同样会有一片天地留给她。

她是属于那种,没有旁人也依然出彩的人。

谈笑间,烽火老板炎野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烽火从来不缺漂亮的人,但她来了,还是会让人吃惊,原来形容美丽的词汇是那么贫瘠,媚与妖反而不俗,除去传统地惊艳,她是一种剑走偏锋的美。

舒澄清不是没有感受到他的目光,指尖轻翘起牌面一角,没有翻动它,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在台面上,眼里没有一丝波动。

坐在一旁倒酒的小侍女轻轻移动视线,以她的角度,她手里握着的红桃A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小侍女眼神扑朔,在烽火敢跟老板对弈还十拿九稳的人,她只见过她身旁的这位。

炎野时不耐烦了:“赶紧吧,早死晚死都是死,痛快点。”

女人眼里闪过不为人知的情绪,手指一翘,揭开底牌。

全场静默。

半响,炎野时豁然站起,情绪颇为激动,“老、子、炸、裂、了!”

小侍女有些诧异,看看舒澄清,又望向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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