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姨正在整理书桌上乱七八糟的书籍和落在桌面掉落的烟灰,听闻便抬头,笑着说道:“先生最迟十二点前就会回来的。”
“什么十二点?臭毛病。”她从酒柜里利落的取出酒给自己倒了杯,摇晃着酒杯,浅笑打趣。
“其实这几年,宋先生每天天南地北的跑,很少回心水园的。也就是你回来了,才会每晚准时回来,这心水园才好歹有些家的模样。”
舒澄清闻言,一时找不到话语回复,只能在一旁干笑着。
所以,到底为什么赶走她呢。
明明也不快乐。
果然,过不多久,宋宴风尘仆仆的回来,进了门得知舒澄清找他,抬腿就上了房间,一眼就看见贵妃椅上的舒澄清,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宋宴慢慢地走近她,深呼一口气稳了稳心神。
她的眼神太勾人,他没控制自己,脑子里已经满是一些黄色废料。
他俯下身,忽然凑近她:“这么会勾我啊。”
宋宴顺势吻了下去。
除了双唇的亲密无间两人自己没有任何碰触,一瞬间的眩晕感,令她鬼使神差的顺手揪住了他的领带。这倒像是她在主动,而他什么都不用做,顺势咬开她紧闭的双唇,将她唇齿之间醇厚浓香的酒香一同吞入口中。
他开了头就不想结尾,弯下腰笼罩着她,咬了口敏感的耳垂,就在她突如其来的战栗中他在她耳垂下方的颈项肌肤吮吻了一口。娇嫩的肌肤受不了雄性荷尔蒙的折磨,瞬间充血,娇艳血红的吻痕显现其上。
宋宴今时今日是个泡在恋爱酸菜汤里的臭咸菜,当然不会亏待自己,一发力将人抱进卧室大床......
凌晨三点,他从浴室出来,直径走到贵妃椅旁拿起他一进房门就察觉的文件夹,沉甸甸的一沓,看来今晚她是有准备要公事公办的和他谈判一番的。
他心里不悦,随手一扔,转身转进被窝,双臂把舒澄清搂在怀里,以一种强势安稳的姿态进驻她的世界。
有人口流动的地方往往会自动形成商业圈,D大附近的商业街被树荫笼罩着,即使正午时分也人满为患,这几年的城市管理加强街道也比以前整洁了不少。
在瞬息万变的变换中,街角尽头蓝色墙面的那家鱼粉店完全映照了那句“酒香不怕巷子深”的真理,一碗鱼汤熬得浓郁鲜香,在这地界深受学生的喜欢,每天还没到饭点就已经座无虚席。
店长是一位胖胖的爷爷,他不开口时像极了道上统领小混混的头头,可眼睛一眯又会让人觉得可爱的老人大概就长成这副模样。
舒澄清以前在D大读书时,最喜欢到熊爷爷那吃鱼粉。本来按照她这种食肉动物来说,鱼汤是完全不符合她的口味的,所以这个“最喜欢”,多少有些被伍寻樱生拉硬拽过来的成分。
舒澄清有意错开饭点过来,“熊爷爷,要一份招牌鱼粉。”
这时店里只剩下两张桌的客人,熊爷爷年轻时很厉害,入伍当是侦察兵,耳朵好使得很。一听这声儿就知道是位熟客,一回头看见舒澄清,也不说话,回过头,立刻手脚麻溜的做了一碗加料不加价的大碗鱼粉。
客人陆陆续续的离开,等到熊爷爷上鱼粉时店里就剩下舒澄清这一桌客人,熊爷爷也刚好坐下陪她唠唠嗑。
“小舒,回来啦。”
熊爷爷爱抽烟,尤其喜欢用长烟锅,抽前敲一敲烟锅,再从随身携带的烟袋拿出烟草。长烟杆不用来抽烟,还能用来教训小孩,往时熊爷爷的孙子熊哈哈不听话,总是得挨一锅烟灰,疼得他龇牙咧嘴。
舒澄清一勺鱼汤送进嘴里,久违的柔软感侵袭着心扉,心里却苦笑着,原来原生家庭带来的挫败感是如此的深刻,让她沦落得到从一个熟悉的老人家那里获得亲情感。
店里墙上挂着一台液晶电视,正播着83版的西游记,她冲熊爷爷笑了笑,“熊爷爷还是这么喜欢看西游记啊。”
熊爷爷扑哧着长烟,眼睛被烟雾眯了眼,乐呵呵的点了点头。
熊爷爷坐在她对面抽长烟,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时不时还被熊爷爷教导一番爱国主义,说她出国太久了,得多吃点中国的米饭来热热中国心。
“熊哈哈呢,怎么不见他来帮手?”
熊哈哈是熊玮的小名,是熊爷爷的孙子。他小时候没少被熊爷爷揍,可这小孩被揍了还是一张笑嘻嘻的脸,一来二去的,街里街坊地都叫他熊哈哈。
“那孩子今年上初三了,在学校住宿了。”熊爷爷低头,敲了敲烟锅。
“这么快啊。”舒澄清的记忆还停留在他调皮捣蛋的时候,有些感慨。
“哪快啊,也不想想你走了多少年了。”
熊爷爷起身走到冰柜旁,给小姑娘拿了一瓶优酸乳,别的小孩都喜欢喝可乐雪碧,这小姑娘像奶孩子,一向只爱喝奶。
他重新坐下,“当年你在我这哭得稀里哗啦的,临走前还说什么最后一次吃面,可把我这老头吓了一跳啊。”
舒澄清想起当年的挫样,头快低到了胸口,只差把自己埋起来了,“让您担心了。”
“我担心倒是没什么,只是你......”
熊爷爷看着对面的人,有了些迟疑,“你能回来,是好了吧?”
当年事关她和宋宴之间的事她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半分,老爷子只是靠她的情绪了解事情始末,哭和笑也被他用质朴的好与不好来定义,用纯粹的立场站在她的立场考察那件让她痛苦的事情。
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却用一碗鱼粉,纯粹的立场,要让她感受一回所谓亲情,也是如此。
她吃着鱼粉,熊爷爷在旁边陪她絮絮叨叨着,不知不觉的家长里短中,那份陪伴的意义一直存在着。
偶尔也在想:假如再回到十几年前,在程家她也能有一个疼爱她的爷爷,恐怕也就是这般模样吧。
把吸管戳进瓶子里,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刺激味蕾,而后,她缓缓的摇了摇头,“没有好,但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人是怎么样成长的?是在一瞬间长大的。痛哭流涕的一整晚不一定会成长,当人停止哭泣那一刻才是成长。当初能痛得撕心裂肺的事情,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就像当初她能想到两个相爱的人会分开的理由不过是没有爱,但现在她却想找找别的理由。
她在熊爷爷的鱼粉铺待了很久,太阳渐渐落下,直到晚霞铺开她才离去。
昨晚要谈的事没谈成,舒澄清只能去一趟梵策,宋宴要谈,能当私事谈,宋宴不谈,那就公事公办。
她运气不错,从电梯里出来迎面就撞见了他,气定神闲的斜靠在墙上,双手环胸的看着他。宋宴刚从会议室出来,身后跟着几位高管,看见了她,长腿一顿,方才处于会议中的阴邪一瞬间褪去,一脸散漫浮现出来,“就到这吧。”
屏退了左右,空旷的地界回荡着舒澄清朝他走来时那诱惑人心的高跟鞋声。他站在原地没动,等到她走近,伸手勾过腰身把人带进怀里。
他用了力道,一握细腰拉入近身,低头就是一个深吻,惊了她一道,垂着的双手抚上他的腰身,但还没站稳又被他一路将人带进办公室抱上办公桌。
宋宴自从她走后就没有沾过女人,一来是他没时间,二是他不感兴趣,但不代表他不需要。男人咬着她白皙的脖颈,她背后一阵战栗,脖颈下还留着他昨晚的杰作。
舒澄清就在他伸手探进衣裙下摆的时候,抛出一句:“四哥,昨晚那些文件你都看了吧?”
宋宴的动作刹那间停住,有预料到她昨晚被他干扰没谈成事还会来找他,却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直接。
感受着他的动作,她心中震颤,推开他从桌子上下来,此时正好有秘书敲门,带了几份文件,顺带送了一份咖啡。
直起身体,端起咖啡仰头喝了一口,滚烫苦涩直灌胃里,她需要一些刺激来让自己清醒。
被触及到心底哪层秘境,才能让一个男人在欲望一触即发之际做到瞬息间全无欲念呢?
她明白自己将要做一件没有把握的事,“不能放过赵家吗?”
他没有再碰她,勃发的欲望被一秒压下,令他整个人蒙上了一层阴沉不定:“理由呢?”
舒澄清没由来的抑制呼吸,他在用压制对手的手段来对待她,意识到这点,心里有些发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