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少辛几人一直沉默着。
老妪笑了，在这荒郊野岭、夜色暗淡的地方，显得不怀好意。
“不能。你们得跟我去见人，见了人就放你们走。”
忽然，老妪动了。
“你以为你能骗过我？”在谢南烟还没看清老妪的动作前，她已欺身近前，留下一片残影，“天机阁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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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快的速度。
老妪并没有动手的意思，然而谢南烟对上她的双眼，还是心下一颤。
“乖乖的。”老妪留下这话便往前走。
“都出来了，咱们何必受人钳制……”天机阁一行人早就想摆脱这老妪了。
谢南烟轻点了下头，几人停了下来，转而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然而他们刚走没几步，小梦又吹起了古怪的哨声。
可这回引动的不再是成群成群的蛇了，而是不知何时种在几人身上的蛊虫。
老妪无动于衷地看着满地打滚的几人，俨然一尊毫无感情的石雕。还是小梦面露不忍，“姥姥……”
老妪看了小梦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过身看着站在一旁的四人。小梦知道这是同意了，掏出了一瓶药给每人嘴里塞了一颗，“你们还是乖乖的吧，下次姥姥要是不给你们药，你们得痛上几个时辰。”
天机阁几人狼狈不堪地站起身，却是先看向了秦少辛几人，即使不言，却能看出他们的猜疑与戒备。
其实不止谢南烟等人奇怪，连老妪也不明白这几人是怎么躲开蛊虫的。
“小子，你们是怎么避开蛊虫的？”老妪阴沉沉地看着洛洛等人。
“我们怎么知道你们还给人下蛊虫，这不是应该问你们吗？蛊虫是你们下的，又不是我们下的！”洛洛本能地有点不舒服谢南烟等人看向他们的目光，她又不傻。
而一言不合就给人下蛊的老妪也好不到哪去，想想就觉得可怕。
不过，她大概知道他们四人怎么避开的了。她一向害怕那些虫虫蛇蛇的，在进入九霄山之前，她就让他们戴着她自己配的小药包。谁也不知道九霄山里有什么，就想着防范于未然，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可不就要问前辈吗？”秦少辛附和着将老妪的目光拉到自己身上。他也是现在才知道，虽然明白老妪的异于常人，但没人会想自己不明不白被下蛊的，心中愤怒是自然的。
“就是。”阿唐一脸不开心。
老妪只是看着他们，笑得诡异。
“我本来也就要他们几个，你们也只是顺带的，毕竟是天机阁的事……不过，现在我倒是对你们有点兴趣。”
“那还真是……我们的荣幸了。”秦少辛挑眉。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什么你晨起会浑身发冷，一个月总有那么一次会无端晕厥？”老妪话是对洛洛说的，但却一直盯着秦少辛。
明潇闻言看着老妪，内心早已翻腾倒海。师傅带着她们辗转颠簸，寻了无数良医还是没法解决这个问题，难不成这老妪真知道是怎么回事？
洛洛一瞬间很是不自在，她关注的点比较奇怪，这老妪看着就喜欢侍弄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她要是知道点什么……不会她也被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秦少辛闻言看着洛洛，眼中带着询问。
“哈，那什么……”洛洛心虚地道，“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明潇道。
“等我事情办完了，老身自会告诉你们。”
秦少辛看了阿唐一眼，阿唐会意，“那总得让我们知道去干嘛吧？”
“不干嘛，就是让你们充个数，壮壮场面。”
这话骗鬼呢！洛洛撇嘴。
“我从小就这样，也没见有什么，咱们走吧，否理她。”洛洛当然关心自己身体情况，可也没理由拖着别人下水，何况里面还有秦少辛。
人生还长，总有办法的。
“别急，咱们听听她是怎么说的。”秦少辛安抚道。
洛洛对上他温和关切的目光，不知怎的竟觉得眼眶发热，心里满满当当的，她想，这人真好。好得她有点不知所措，好得她总觉得自己不够好。她应该再努力一点，变得更好。
老妪笑了，她像是想起什么，忽然脸色又阴沉了下来，很好地诠释了什么是阴晴不定。
老妪以口为哨，不过吹了几个音，洛洛便感觉热血翻涌，似乎体内有什么东西在复苏。
秦少辛一看她脸色不对立马出声制止，“前辈，够了。我们跟你走。”
洛洛冲着秦少辛摇了摇头，不要、没必要。
秦少辛神色微柔地笑了一下，没事。
明潇搀扶着洛洛，脸色十分难看，不用她说，大家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可是，怎么会呢？
秦少辛话一出口，旁边的谢南烟便看了他一眼，低垂着眸不知想些什么。
老妪嘴角弯着一个诡异的弧度，欲笑不笑，她看着神色不一的众人，心道，还差三个。
这里离上阳不远，那就在附近小镇再抓三个凑数好了……抓谁呢，那就抓几个当时在场之人的后辈吧。
就是不知道这次，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她很是期待。
清风镇是上阳边上的一个小镇，地方不大，却因连着上阳的缘故，往来如织，很是热闹。
老妪带着一行人进了一家客栈，恰巧，大堂还有两桌空桌，一行人刚好可以坐满。
刀尖上舔过血的人对于危险的感知是相当敏锐的，即使有人好奇这一行人要干嘛，但那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一看就很邪门，谁也不会没事去给自己招惹麻烦。所以谁也没一直盯着他们看，而是很专注于近日发生的大事。
“清河变故可是折了不少名门子弟，这下左家恐怕成了众矢之的了吧？还有楚天派……”
“别说了，你看他们不是有无忧谷撑腰吗，最近气势可够高涨的了，不过，这无忧谷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间冒出来了。”
“可不吗，以前都没听说过，哎，你们说，这无忧谷的人那身手，可真是厉害！最近到处抢风头。”
“你说的这事我也注意到了，不过我还想问那悟净大师和盟……前盟主是怎么回事啊，我就听了那么一嘴，也没详问，怎么就都死了……”
“我跟你说是这样的……”
都是一些道听途说，但加加减减也八九不离十了。秦少辛特别注意众人提到的无忧谷之事。
原来大家并不清楚无忧谷所在之地，只是这几日冒出了不少附属于无忧谷的大小势力，看着隐隐有称霸武林之心。
越是神秘越是强大，便越是被人所津津乐道。
老妪只是静静听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饭后便消失不见了，就留小梦一人看着他们。如今，天机阁几人中了他们的蛊，加上此行又是回的上阳，他们倒也乖乖呆着，而秦少辛几人倒是自愿跟着的，小梦看着倒也轻松。
入夜后，老妪回来了。
同她一起回来的还有三个不知是何门派的弟子。
“送出去了吗？”老妪问道。
小梦点头。
老妪见此便不再多言，自己找了个角落打坐休息，看也不看面面相觑的众人。
小梦见此乖巧地静候一旁。她不知道姥姥想干什么，但凡是姥姥吩咐的，她一定做到。
隔天下午，老妪便带着一行人来到了上阳城郊的一个城隍庙里。
这庙大约是远在郊外，百姓们上香不方便，因此也不知断了香火多少年了，然而沉寂破败了的城隍庙今儿却是热闹了起来。
众人站在城隍庙外，窃窃私语，最近江湖可够热闹的，过去的不说也罢，单单这不知哪冒出来的无忧谷就够他们猜测好一阵了。
“什么情况，人呢？”其中有一个急脾气的忍不住发牢骚。
这把他们一帮人叫出来，自己却不露面。
“急什么！这不是来了吗！”
忽然城隍庙门大开，老妪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她一露脸，就马上将目光锁定在了天机阁阁主李莫华与翁舒雨身上。
此时日头西沉，满天霞光，然而霞光中的老妪却让人感到了肃杀与萧条。
“我想你们约莫是不记得我了，不过没关系，我记得你们就行。”老妪抬起头露出了沧桑的一张脸来。
李莫华等人细细打量着那老妪，也不知是谁先从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看到了往日的影子，“你不是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