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为臣(42)

“这一切刚好发生在萧珵领完毕业证,正式离开校园,准备进入娱乐圈大展拳脚,迎接崭新人生的那天。”

“安小姐,你说如果你是萧珵,真的会对安家毫无芥蒂吗?”

甚是感慨地低叹口气,周经纶的神情尽是故作的惋惜和伤感,只是那双眼里的讽刺和狠厉,毫无收敛。

尤其在看到安栩听完全部后,微不可见地踉跄了脚步,眸有空茫,面色苍白,似乎有什么在心中摇摇欲坠。

“安安,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你自己可要好好考虑清楚。”

“保不齐,他......”

林苏芸正常的时候说话的确挑不到错处,最后那意味深长,颇带关切担忧的语调,若不是知道他们不怀好意,怕是真要觉得她是为她着想。

深吸口气,安栩努力稳住濒临崩溃的情绪,勾起一抹无懈可击的笑,让苍白的小脸瞬间恢复明艳生机。

“姐姐,姐夫,你们的‘好’意未免过了。”

“那件事谁都可以心有怨憎,唯独姐夫你不配。”

“周家沦落到如今一无所有是罪有应得。”

“林姐,看在两家多年交情的份上,我也给你知情权,千万要看清楚枕边躺着的,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宴会快结束了,我就不多留了。”

☆、终章

“回娘家也行,我陪你。”

好不容易将女朋友盼回来,却见她满目坚定地说今晚不和他回去,萧珵难免有些疑惑,继而又了然轻笑,语气甚是柔和,却又暗藏深意。

多半是小贪吃鬼又打起了冰淇淋的主意。

“怎么,怕我告状?”

心里被刚刚听到的事压得难受,尤其看到依旧满目爱意宠溺地看着她的萧珵,安栩甚至有些难以喘息。

难怪,六年前的他会是那般狼狈落魄。

大学毕业,迎接他的不是转机和新的起点,而是父母死亡的噩耗,以及巨额债务,又怎能若无其事地爬起来。

幸好,她遇到了他,扶起了他。

“是怕你回家当山大王,吓着大舅哥。”

安家有多宝贝安栩,萧珵拍摄结束回国不久,被单独邀去吃晚饭就深有体悟。

想着,他仍觉得小腹隐隐作痛。

安辰的拳脚毫不留情,偏生他也无法还手,毕竟南家的事的确是他保护不周,幸好安栩现在已经完全克服心理障碍。

而他也亲手将罪有应得的南家兄妹送进监狱。

“安辰都习惯了,吓不着,倒是你要好好向他学习。”

压下眼底的湿漉和酸涩,安栩微扬下颚,一副“你还是太嫩”的高深模样,直让萧珵忍俊不禁,伸出手捏了捏她的小下巴,顺势轻轻晃了晃。

“遵命。”

“明早去接你,不许吃冰淇淋,嗯?”

“行,吧......”

“安安,不听话会有惩罚。”

“别,我想下床......”

-

对于妹妹突然回家这事,安辰波澜不惊,只是路上罕见的沉默和压抑让驾驶座上的他不由得紧了紧手指,英俊的眉宇间多了丝凝然。

将昏昏欲睡,迷迷糊糊的妻子送进卧室,为她换好睡衣,卸去妆容,简单梳理后,安辰又去婴儿房看了一会睡得正酣的儿子,方才合上门去往书房。

桌上放着一杯热茶,而换下礼服,身着居家常服的安栩正端着茶杯站在窗边,背对着他的身影越渐婀娜娉婷,也多了过去不常有的凌厉。

“哥哥,萧珵的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曾转身,安栩的视线静静落在窗外某个点上,眸中却没什么聚焦。

“你为他辍学的第一天。”

缓步走到办公桌前坐下,安辰端起桌上的茶盏,清脆的碰撞声打破了一室的静谧和僵持。

虽然知道不能瞒一辈子,但他们所有人都不希望安栩知道。

尤其是萧珵。

“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要阻止我,将我送到国外?”

“因为我帮了路慕宁?怕容寻那个疯子做出什么伤害我的事?”

“安辰,这样的借口真的合适吗?”

“被南絮误导是我的错,但我不相信,凭萧珵的能力五年来查不到一点关于我的消息,除非有人刻意隐藏。这世上除了你和容寻,不做他想。”

“哥哥,我不想伤害你们,也不想胡乱猜测误会任何人,我现在只要真相。”

经历了这么多,安栩也比过去成熟。

她相信安辰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只是想到她和萧珵生生错过的五年,还有他和南絮的绯闻关系,仍觉得心里堵得难受。

再加上,萧家的悲剧和他们多少有些关系。

“和容寻的约定的确是我单方面的借口。”

“那时只是不想让你早早将一生托付在一个未来尚不明确,且境遇悲惨的男人身上。”

“更何况他家的惨剧和我们有些关联,我不能确定他得知始末后的态度。”

“五年的时间,足够让所有人冷静。”

之后的许多年,安栩都想不起回过身的自己究竟是怎样的神情,却无法忘记,安辰说那三个字的模样。

“哥哥,以后可不可以让我自己决定。”

你们以我为先,可我只想和他走过未来,苦也好,乐也罢,哪怕最后真的没有结果,都不后悔曾在一起。

“安安,对不起。”

我只是,想当好一个哥哥。

-

深夜,大雨倾盆,一辆限量版布加迪威龙飞快穿过已无多少车的空荡马路。

驾驶座的女子脸上没什么血色,通红的眼眶不时有泪水滑落,唇瓣紧咬,喉间哽咽不停。

脑中又浮现出十余年前,少年萧珵俊朗阳光的面庞,还有背对夕阳,温柔了棱角的眉眼。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错,现在她只想见萧珵。

亲口问他。

-

安栩走进别墅的时候,木木从窝里跑了出来,想要蹭蹭她的腿,却又堪堪顿在两三步远的地方。

它的女主人全身湿透,发丝凌乱,蹲在地上哭得像个找不到家长的孩子。

轻轻叫了两声,木木飞快朝楼上奔,才跑到楼梯转角,就被穿着拖鞋快步下来的萧珵顺手捞进怀里,不到两秒,在他拐过弯,看到安栩的那刻又被丢回地上。

似有些郁闷地舔了舔爪子,木木迈着傲娇的猫步回了自己的窝,没再出来。

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很快就会变成他们的二人世界。

“安安,别哭,我们先上楼泡澡,乖。”

丝毫不在意安栩身上的潮湿,萧珵弯腰将她抱起来,快步向二楼走。

紧紧地圈着他的脖子,女子埋首在他脖颈之间,嗅着男人身上沐浴后的清冽淡香,泪又一次奔涌。

“萧珵,是不是很痛......”

被他放进浴缸,安栩已经忘记了之前的羞涩,她只是紧紧地抱着他,将脸埋进男人结实温暖的胸膛,轻轻蹭着,不松手,也不抬头。

“我哪里都不痛,安安。”

“都已经过去了。”

仅有一瞬的怔愣,萧珵便反应过来她这句话的意思,也知道了她此刻崩溃的原由。

温柔地摩挲着怀中女子尚未被水汽蒸热的脸蛋,他的眉眼间都是宠溺怜惜。

那一年最黑暗痛苦的时候,她在。

他不后悔十一年前帮了她,不后悔喜欢她,更愿意用余生爱她,宠她。

“安安,周家破产是因为经营不善,我父母的惨剧也和你没有关系。”

“爸爸他走错了路,妈妈不顾外公阻拦与容家断绝关系,嫁到萧家,也是她的选择。”

“这些因果到我们为止,不需要再深究对错。”

挤了些洗发液在掌心,萧珵开始帮怀中女子清洗四散在水中的浓密长发。

凤眸中一片柔和,动作细致轻柔。

“你会,怪哥哥他们吗?六年前,他们......”

渐渐平复心情的安栩缓缓自他怀中抬头,看向男人的眸,里面深深倒映着唯一的她。

“安辰我不能,至于容寻,也不需要了。”

“他打不过我。”

“为什么安辰不能?”

有些懵地眨了眨眼,安栩又乖乖闭上眼,任由他帮自己冲洗泡沫,因而也没看到萧珵眸中渐渐浓稠的欲色。

“他给了所有人五年的缓冲时间。”

“这份沉着,常人不及。”

“而且他只是不想让你早早跟着我受苦,出发点我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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