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我们隔壁寝室有一个女生丢了一百块钱,不好说名字,我就叫她A吧。A丢了钱找了很多地方没找到,之后就怀疑是B偷了她的钱,因为之前A在拿钱包时,只有B看见了,而且她发现B在买东西的时候钱包里刚好有一张整的一百。原本A和B本来就有点纠葛,具体一点说就是A这个女生喜欢班上一个男生C,但是C不喜欢A,反而经常和B做同桌,明眼人都知道C这应该是喜欢B的。然后这件事一发生,A和B就变得剑拔弩张。原本因为A和B的不和,整个寝室基本上分成了两大派,和A一边的,和B一边的。B一直坚称说没偷,A不信,就开始游说寝室里其他的女生一起对B口诛笔伐,然后B就有些被孤立了起来。再然后这件事情就被C知道了,当然C知道的只是A丢了钱然后怀疑B的事情。于是C就去找A,跟A说B没有偷她的钱,A不信,说C就是在偏袒B,她说她一定要找出证据来证明B就是个小偷。C想帮B,但是无奈女生寝室的事情插不了手,于是A就开始向C打起B的小报告来,说B平时哪些行为不检点之类的。然后B不干了,看见A这样来欺负她,也开始发起反攻,拉着寝室里的人说A是故意栽赃陷害她,就想让别人看不起她。两边冷战,热战,口水战一个不少,整个局面变得是十分混乱。”
本来我和白浩羽是站得有些远,装作不经意听到的。听到后面,下巴都快惊掉了,也没顾上继续装下去。
“这狗血剧情,是在拍宫斗剧吗?”白浩羽大笑出来。
江雨瞳白了他一眼,“你小点声,八卦就八卦嘛,生怕别人不知道。”
白浩羽没好意思接着笑,场面一度变得十分尴尬。我和白浩羽把头转开,不好意思继续听下去。
“没事,你接着听吧,这事情听到最后你会震惊的,只要不说出去就好。”江雨瞳发话化解了这尴尬的局面。
于是我我白浩羽走到江雨瞳身边,光明正大地听起来。
“就在前天,事情水落石出。A的钱找到了,果然不是B偷的,只是她不小心放在了其他衣服里忘了。然后这件事情就变得十分尴尬起来,B开始了大张旗鼓地说A就是看不惯她,小肚鸡肠,想陷害她。A一开始可能也觉得就这样找到钱了,有点不好意思。但是B的舆论攻势越来越猛,A开始和身边的人说,怀疑是B顶不住压力,偷偷把钱塞回去的,然后就想借此机会来攻击她,让她变成小人。到现在A也没有跟B道歉,觉得就是B的一手计划。B也没有停止鼓动其他人对A进行口诛笔伐。最后两个人之间不了了之,但是她们寝室,因为这件事,八个人里竟然有六个群!”江雨瞳说着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去,这也太心机了吧?”我和白浩羽几乎同时说出来。
“你们也这么觉得吧。”江雨瞳看向我们。
“你怎么知道她们有六个群的?”蓝天十分理性地问了句。
“听她们寝室的人说的呀,我都感到震惊了。身为一个女生,我都不知道原来还有女生可以心机成这样。因为这件事情嘛,除了A和B,谁都不知道到底什么是真相,于是她们寝室里的一些墙头草嘛,就分别在不同的群说不同的话,支持不同的人。”
听到这,我脊背一凉,心想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吧。
这件事情记下来,兴许以后能成为写作素材呢。我心想着,回去之后就要拿小本本记着。
一个月后,班主任安排调位置的时候,江雨瞳和蓝天就坐在我附近。因为这次这件事情的渊源,我们异常地聊得来,也因此慢慢地成为了朋友。
回到罚扫后山这件事情上面来,我们聊天是聊了,但是扫地还是不能不扫的。
班上的卫生委员十分尽责,在安排好我们的任务之后,还不忘四处走动视察工作,颇有领导风范。她走到我们这时,刚好看见我们几个聚在一起聊天,顿时就有些生气。指责我们班级大扫除不认真,现在也就算了,全班一起代罚。现在罚扫还是不认真,等到时候校领导一看,大发雷霆,又得带着全班一起受罚。
她说的话不无道理,我们没有反驳。在卫生委员的注视下,我们四下分散,各自扫一片区域,她这才离开。
秋天的风有些大,好不容易将树叶扫成一堆,风儿调皮地掠过,就会将先前的工作化为乌有。
好在我在的这一边正好处于背风面,有高大的山体做掩护,风吹不过来,扫好的树叶不会被风再次吹散,这也减轻了我不少工作量。但是,本身便是身为背锅侠之一的我还是拿不出什么干劲来,反倒是有些想抱怨一下学校为什么要种这种会落叶的树。南方的大部分树都是常绿的,少有到了秋冬季就会落叶的树,但是很多地方却偏偏要移植一些水土不服的树来,包括我们学校。
橘生淮南为橘,生淮北为枳。这种简单的道理学校都不明白吗?我开始为这些来到他乡的树感到可怜。
即便我不太情愿,还是赶快扫完为好,回去还能多做两道题。
我开始使劲地挥舞着扫把,像扫地僧那一式狂风扫落叶一般,迅速将路中间的落叶扫到路边上去。仿佛那一刻我有神功护体,变成了一位得道高人。我嘴角开始扬起一丝笑容,在挥舞扫帚之际,刚准备大叫一声,“哪里走,吃我一招。”
“喂,能不能安分点了!”
那一瞬间,我被打回原形,我才想起来我并不是一个人在打扫。完了完了,中二之魂被人发现了,羞耻心瞬间爆表。
“那个,对不起. . . . . .”
等我转过头去,我才发现对方并没有再看我,而是蹲在地上低着头看着什么。
原来是杨小尧,刚才热血过头了,没有听出来是她的声音。
杨小尧她们负责扫的是山腰往山顶去的一段路,刚好她负责的区域和我负责的区域接壤。
我清了清嗓子,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杨小尧,你在干什么呢?”
“收集好看的树叶,然后做成标本呀。”
“你还有这兴趣?”
“怎么?不行呀?”杨小尧抬头看了我一眼“哼”了一声又低下头去,“把树叶这样完好地夹在书里,干枯以后挺好看的。”
“哦。”
我把扫帚放在一边,也蹲下来,捡起一片树叶看了看,还泛着青色的树叶上有好几个洞,兴许曾经是被某只虫子当作口粮了。
“要捡这种比较完整,然后形状比较规则的,最好各部分颜色也差不多,你看。”说着,杨小尧给我递过来一片树叶。我拿着那片树叶端详了很久,没认出来是什么,形状有些像是枫叶,虽然有五个尖角,但每一瓣尖角也极其独立,只有在根部相连,颜色也不是红色,而有点像棕色,我推断应该不是枫叶。
“这是什么树叶?”
“枫叶。”
我当时的心情就好像是,如果那树叶不是枫叶,我就会像发现新物种一样兴奋地跳起来,然后知道了它只是普通的枫叶,心里油然生出了挫败和失望的感觉。
“呐,再送你两片树叶,回去可以好好地做成标本,不仅好看,还可以当书签用呢。”
“哦,谢啦。”
“不客气。”杨小尧语气很轻快。说完她站起来就准备离开,“我负责那边一小段路,还没打扫呢,先走了。”
“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了。”
“哦。”
三秒钟之后,我叹了一口气,我又一次用“哦”字结束了对话,我就应该坚持下去,这样就能多一段和她独处的时间了。我小心翼翼地把那三片树叶放进兜里,然后有些失望地继续扫地。
回去以后,我特地买了一本厚厚的大笔记本来,把那三片树叶夹在了不同的页码里。
后来,那三片树叶真的变成了标本,干枯的树叶纹理清晰,甚是好看。再后来,那本夹了树叶的笔记本也变成了我记录一些珍贵回忆的笔记本。
直到整理东西时,我翻出了这本笔记本,那三片树叶还完好无损地夹在笔记本之中,笔记本里还有好些页上记录下了一些文字,文字里承载的故事或大或小,有些事情,目前为止还历历在目,有些事情如果不是再看见这本笔记本,恐怕我也很难再将它想起来。那本笔记本里的文字承载的不仅仅是我和杨小尧之间的回忆,同时也是我和杨小尧之间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