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啥意思,你别瞧不起我。”白婼嘟囔着,“不就是嫌弃我,觉得我不会做吗。”
苏小小被戳中心思便不再言语,自顾自小口抿了抿自己制出的烤奶,醇浓的牛乳混上了那浓郁的巧克力酱香,和烤奶特有的焦香味实现了奇妙的融合。
“我给你说,”白婼紧紧捧着烤奶,难得的认认真真道,“我有一个好朋友,她……她也特别会做吃的。”
苏小小:“……”
所以这和你不会做有什么关系吗?
苏小小皱着眉头犹豫道:“所以你的逻辑是——你那朋友会做,所以你就会做?”
白婼掀起眼帘试探着看了一眼苏小小:“大概……可以这样说吧。”
“就算不能说明我会做!那至少能说明我有天赋吧!”或许是看苏小小的表情实在太过一言难尽,白婼慌忙补充道,“你想啊,我朋友都会做食物,所谓耳濡目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苏小小越听越不对劲,刚想问问白婼是在哪儿学的成语就听到了“嘎吱”的推门声。
雾娘笑吟吟走进来,先对白婼福身行礼道:“原来白婼小姐在这儿啊。”
危凌春随着雾娘一起进了屋,独自站在屋门边上。苏小小见她俩进来亦是奉上两碗奶茶递给了她俩,白婼斜斜乜了一眼危凌春:“现在知道进来了?”
危凌春低垂着眉眼,有些干裂的嘴唇被温暖的奶茶微微润泽着,见危凌春不答,白婼没了兴致,扫兴着小声嘟囔道:“真是不知你这家伙一天天想些什么。”
雾娘笑意盈盈对苏小小和善道:“老夫人想请苏姑娘去一趟,随意说些事情,不知苏姑娘此时可有空?”
苏小小本就为这苍老夫人所雇,直想着这苍老夫人实在客气。
她连忙应承下来,白婼却咕噜噜几口喝完了手中的烤奶,暖出了蒙蒙的细汗:“那正巧,我也要过去呢,”
刚刚应承下来的苏小小:“……”
我能毁约吗?不想再和这货一起了。
白婼自来熟的天赋令苏小小敬佩,在苏小小还是“拾璎郡主”时,白婼能在刚刚怼完苏小小后又放下面子主动提出要和苏小小做朋友,此刻又能和仅为初见的自己聊得熟络,颇有几分老友会面的架势。
白婼挽着苏小小的手腕,使劲蹭近:“这天怪冷的,还是靠近一点暖和。”
苏小小:“……”
苏小小看着搓着手跟在自己身旁的白婼,很想质问一下白婼她是不是忘了白府给她拟定的人设。
说好的矜傲高冷大小姐呢?
“其实我还挺想和你做朋友的。”
苏小小听着这句话内心已是毫无波澜,这白婼确实想一出是一出。
“但很抱歉我可能不能和你做朋友。”白婼说到这句突然降了语调,似乎有些失落道。
苏小小有些好奇,下意识道:“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有一个朋友了。”
苏小小看着白婼一字一句说得认真,颇为纳闷:“可朋友并不是只能有一个啊。”
白婼:“不,你不懂。”
苏小小没有说话,静静等着白婼托出下文。
“我那个朋友人很好,你可能也听过她……她就是拾璎郡主。”
在之前的交往中苏小小便知道白婼其实交心的人很少,她对自己也算是真情实感,但苏小小自问和白婼交往不算太多,倒也不至于记个印象深刻。
“你怎么没反应?”白婼说完却见苏小小一脸淡然,疑惑道。
苏小小亦是疑惑:“你要我什么反应?”
白婼不再管其他,继续道:“说起来,我很对不起她。”
“我望了她的名字。”
白婼看向苏小小:“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朋友,竟然望了她的名字。”
苏小小:“……”这倒也不怪你。
苏小小高深道:“可能你们命中无缘。”
“可是!”白婼为自己辩解道,“我问了很多人,她们都忘了拾璎的名字。”
苏小小:“那……可能她与你们都命中无缘?”
白婼不服:“可是!可是……”她“可是”半天也没可是出个所以然来,最终低下头语调却坚毅道:“反正我觉得她很可怜……虽然别人都忘了她的名字了,但我,我不能这么对她。”
苏小小眨眨眼,过了一会儿白婼才听见她迟疑的声音:“你好像也忘了她的名字吧……”
白婼:“……”
眼见着白婼逐渐憋得发青的脸色,苏小小笑笑,轻轻拍了拍白婼的肩膀:“好啦,其实你当她是朋友就好了。”
“不过——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她并不需要你们觉得她可怜?”
“啊?”白婼懵懵懂懂看向苏小小,不知为何却有一瞬间的恍惚,再定睛时却见苏小小笑嘻嘻揽着她的肩向前极速走了两步。
苏小小:“好啦别想了,先去找苍老夫人吧。”
☆、豆米火锅
眼看屋宅临近,雾娘渐渐缓了步伐,顿了身形对苏小小笑道:“对了,今儿我们府上有位身份尊贵的夫人来访,还请待会儿苏姑娘进去时警醒着些。”
苏小小知她说的是太后,对雾娘点头笑道:“嬷嬷放心,我有分寸的。”
“我自是相信姑娘的,”雾娘挑眉细目,长相颇为精明,但从这几日的相处来看,苏小小觉得这雾娘心性倒是极为宽慈和善。
“只是随口多提一句罢了,不过姑娘也不必紧张,这位贵夫人并不严苛,很是温和呢。”
“贵夫人?这里除了苍伯母还有其他夫人?”白婼方才慢了步伐,不知在和危凌春说些什么,她再次凑上前来事正好听见了雾娘的后半段话。
还未等雾娘解答,白婼就露出了然于心的表情,恍然道:“我知道了,是不是太后来这儿了?正好,我一并去拜见了她两位。”
还想再捂捂马甲的雾娘:“……”
想装作啥也不知的苏小小:“……”
走上前的危凌春:“……”
白婼说完就抬脚欲走,却发现这三人僵硬着站在原地,苏小小终究配合地皱了眉神色惊恐道:“太、太后?”
雾娘神色凝在面皮上,对于这苏小小,她们倒也不是非瞒不可,只想着少一出是一出,瞒着她少些麻烦,结果却被这白家小姐轻轻松松送了人头。
苏小小向后两步倒下,被白婼眼疾手快扶住,她皱着眉头有些茫然地看了看雾娘再看苏小小,问道:“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苏小小面上因褪了血色而微微发白,她兢兢业业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唇瓣轻轻抖了两下,却说不出话来。
白婼只得又转向雾娘,指着苏小小道:“是不是她不应该知道?”
众人无语,苏小小被这白婼气得脸色愈发的白。
我还在这呢!咋地,我不应该知道你们就要灭口吗?
“那倒不是,”雾娘无奈地对白婼笑道,看向苏小小的目光宽和,“只是不想让苏姑娘有心理负担,有所隐瞒还请苏姑娘见谅。”
“无事。”苏小小缓了半晌“终于”回神道,但神情仍然怯怯的,“只是……看来贵府如此显贵,民女的厨艺恐难登大雅之堂,甚是惶恐。”
“这是什么话。”雾娘道,“当初瞒着苏姑娘就是害怕苏姑娘起了这般心思,苏姑娘手艺甚好,还请不要自轻自贱。”
\"没错没错,\"白婼连忙道,“你的厨艺真还不错,有空我们再……”
白婼话还没说完就感到了几束视线投向自己,她头皮莫名发麻,在这种诡异的压力下乖乖闭上了嘴。
……
正过了晌午,浮云飘散露出了太阳,阳光被簌动着的叶片筛下,投下了斑驳的光影。
姜蒜和红椒在锅内滋滋作响,已然爆香。
苏小小不抬头,兀自用锅铲翻看了两下,等着危凌春将沥干的豆米送到手边。
深底的木桶内清水微漾,杳杳的水中,一抹浅淡的红色映入眼帘。危凌春的面容投射在这水中,只是不知为何,她的眼神有些僵滞,似乎在细思着什么东西。
白皙纤长的手指探入水中,打破了原本完整的面容。危凌春掬起一捧豆米,微凉的水从指缝间流走,只余饱满干净的豆米留在手中。
苏小小等了一会儿,姜蒜爆香得正是时候,却不见危凌春身影,她便催促了几句,危凌春回过神来连忙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