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角很成功。”悠可自己知道，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心里其实有种淡淡的“酸意”，想起曾经听过的一种说法：予川的颜值，可以和任何一个项目里的女主角对打。
“对打”，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其实就是“般配”的意思……
悠可知道，像予川这样的男人，即便他自己没有动什么“歪心思”，关于他的“绯闻”也不可能完全没有……
她也相信，这个视频的播放速度如此之快，倘若不是她自己“过于敏感”，大概也发现不了。
她也知道，倘若日常生活中，某个场合，她附近也坐着这样一个仪表堂堂的男子，她同样会看上几眼的。
双标，悠可在心里自嘲。
予川见她将码好的牌，一摞一摞放回盒子，动作不急不缓，但看得出来：有心事。
悠可收拾了好半天，见坐在身侧的予川打开了粥盒，顺口问了句，“好喝吗？”
予川点了点头，“很清淡，你可能不喜欢。”
“是啊，我不喜欢的事情，还真多。”悠可自己都能听得出来，她语气里透出的“介怀”。
予川是多敏锐的一个人，自然听出了她的不对劲，“打牌输了？”
悠可被他这样一问，微微一愣，笑着摇了摇头，“最近情绪太失控了。”
予川见她起身，用右手提着盒子，往储物柜方向走。
他喝了一口粥，脑子却在飞快转动，大概想清楚了，掏出手机，点开那段宣传视频，又仔细看了一遍，找到他自己出现在镜头里的画面，联系刚才悠可谈论的话题点，将注意力，落在了活动现场，和他隔位就坐的女主角身上。
她刚才的最后一句话里，说到了“情绪”……
予川倏然想到了之前那次，她问起禹歆和他的关系……
***
悠可再回到客厅，见予川正在厨房洗杯子。
予川听到有脚步声向着他靠近，微微回头，瞥了一眼。
悠可并未停下步子，继续向他靠近。
予川感觉到她在他身后停了下来。
悠可盯着他的宽肩，看了好一会儿。
予川刻意放慢了洗杯子的节奏，他不得不承认，心里是有所期待的，也好奇看着他的背影的时候，她的心里，会不会生出和他之前那次，差不多的念头……
悠可觉得她大概是鬼使神差，只要再往前迈一步，就能揽住他的腰了！
然而，这一步，她就是没能迈得出去！
她最了解自己，接连两次的“介意”，就是对他动了心思，可身体却拼命避免去承认！
予川听到脚步声再次响起，是她朝着角落的冰箱去了……
他微微回身，看到她翻腾冰箱的背影，仿佛看到了那一天被冲动充斥着脑袋的他自己，二人，皆是自我克制的家伙，为难起自己个儿，是一等一的！
悠可觉得自己最近，可能有必要和予川少见几面，对于这个男人身边有意无意出现的女人，她有些过分在意了，这让她觉得自己小气得很，她有些害怕这样的感受。
“喝不喝热水？”予川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哦，来一杯吧。”悠可被拉扯回了思绪。
不一会儿的功夫，予川便把马克杯端来了。
悠可从他手里将杯子接过来，避免了和他目光的直接接触。
“我明天要出趟差。”予川声音沉沉道。
听闻这句，悠可抬眸看向他，似是一种“顾不了那样多”的本能……
予川微微垂眸，目光是一如既往的沉稳和耐心。
悠可是被他突然要远行的计划，惹得没有功夫去揣摩他的眼神。
予川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对这样看似就是工作日常一部分的事，赋予了“试探”的意味……
或许，他太想知道，自己的心中猜想，和她的心意，是否真的是一回事。
悠可沉默了片刻，好像恢复了理智似的，笑问他，“去多久？我会保证不惹是生非！”
予川从她的话语里，读出了“玩笑”的意味，可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他知道：今晚，是问不出什么所谓“真心话”了……
她的自我防御机制，似乎比他还要强悍一些，而他，又向来不喜强迫她放下什么，选择什么……
“两周。”予川说的是实话。
悠可点了点头，这搁在之前，就是他给她发一条信息的事，不会面对面告知她，因为那时候，她对他，好像也没那么依赖，对于他的短暂离开，好像也没有太深刻的不舍，就是觉得少了一个可以说说话的人，那这一次呢？
两周，十四天，两万多分钟。
予川也想借着这个机会，想清楚一些事情，所以才决定亲自去出席活动，接受合作伙伴为他安排的当地休闲游。
他已经很久没给自己放过超过三天的假期了。
悠可喝光了马克杯里的水。
“那我先回去了。”予川不在她家过夜。
悠可点了点头，“我送你到门口。”
予川听见紧跟在他背后的步子。
悠可觉得有点恍惚，从听到他说“两周”开始，可她还是什么都没说。
“早点睡，明天我就直接飞了。”予川保持淡然语气。
“好。”悠可点了点头。
予川转了身，走向电梯间。
悠可将门缓缓关上，将自己的脊背，倚靠在门板上，她在想：他说，出发前，就不特意来见面告别了……
他们都动了情
悠可在这天中午，终是没有等来予川来，她的手机消息框里，躺着来自他的一条：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
予川的这条消息，还是他犹豫再三，发来的。
他想到昨天她站在他背后，终是走开了，心里就不对劲得紧，他知道自己越来越贪心……
悠可盯着屏幕看了半天，终是将手机按灭了。
十五分钟后，她也出了门。
在楼下，拦下一辆车，对司机说“去机场。”
从她家小区附近上高架桥去机场，更快一些。
出租车在单向道上行驶得畅快。
司机寡言，悠可也没有攀谈的打算。
昨天夜里，他离开后，她打开了画图软件，然而，一副没画完，就倒头睡了。
静不下心来，就无法投入创作，悠可不知道新的一部漫画作品，能不能按时交给编辑。
二十分钟后，她到达了机场。
她不想让他知道，一会儿她也要登机，那就只有一个最好的解决方式了—买普通经济舱。
他的票是由公司解决的，肯定不会是普通舱，如此一来，他走贵宾通道，自然不会碰面。
悠可在行李里，塞了一本漫画集，那是她这一路上打发时间用的。
在星巴克买了一杯冰咖啡，一口一口地喝个精光，那种让人清醒的冰镇感，让她愈发确定不会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
昨天夜里，她想了很多：予川也是个理智冷静得过分之人，他的克制，让彼此之间的关系，停在了如今的距离，他在等她再走近一步，可她昨天夜里，也用理智“回敬”了他，倘若这次，任由他就这样去出差了，他们之间，这不近不远的距离，还能否继续，只怕都是个未知……
她第一次意识到：他是有可能属于别人的！
昨天的照片，她看了以后，那样大的反应，不就是因为感受到了这一点嘛……
她知道，即便他选择了和别人在一起了，也还是会对她很好，可那种好，和“在一起”的亲密相比，算什么呢？还能够像先前一样，随叫随到，并肩躺在一起，哪怕只是各自睡各自的觉吗？
昨日夜里悠可做梦，梦到他在她去年生日的时候，给她录制了一首歌，是去专业录音棚录的，她最喜欢的一首《今宵多珍重》。
“放下愁绪
今宵请你多珍重
哪日重见
只恐相见亦匆匆……”
坐在飞机上，耳机里单曲循环这首，手上翻看的是现实主义题材漫画，极大的反差感，却让她一路上安下心了……
***
飞机落地以后，她直接往出口走，为了不在行李带区域和他碰上，她特意只背了一个双肩包，飞行期间，背包就一直放在前座的座包下面。
她知道他到时候要去参加展览的地点，至于予川下榻的酒店，她知不知道也都无所谓了。
突然很想看看他工作时候的样子，之前她陪他出席过一些场合，可那些时候，彼此之间的“亲密”有佯装给外人看的成分在，估计他也因为要特别留意照顾她，隐藏掉了许多凛冽铁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