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年代文里养娃记(2)

作者:薄荷一颗糖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不过,陈致远也不是个迂腐的人,不想为了读书,而让妻儿饿着肚子,于是就在旁人的引荐下,去了十八里铺的王员外家里做了教书先生。这一做,就是六年。

十八里铺离县城远,他隔个十天半个月才回一趟家,带些银钱回来。

前天巧心搭着隔壁张家的驴车到十八里铺找他,说是妹妹巧灵病得不轻,他就跟王员外告了假,回了趟家。

按理说,昨天才刚离家去了十八里铺,不该这么快就回来的。可他去了十八里铺后,左思右想,到底心里还是放不下小女儿巧灵,就又跟王员外告了假。

不放心巧灵,说到底还是因为不放心巧灵她娘的做派。

说起来,陈致远和原身当年订的还是娃娃亲。

陈致远的爹有一年去外地贩皮货,在半路上遭了贼,随身带着的银钱丢了个精光,别说贩皮子了,就是回家乡的盘缠都没了。就在这时,他遇到了书中原身木蓝的爹。

木蓝的爹同情他的遭遇,两人交谈下来,发现还算是同乡。陈家在正源县,而木家在相邻的清和县。于是,两人就搭伴回了乡。住店打尖都是木蓝的爹掏的银钱。

从此以后,陈致远的爹就认定了这个朋友,总说,“如今这世道,像老木这般古道热肠的人不多了。”

那个时候,陈家已经有了半条街的铺子,而木家只在清和县开着一家酱肉铺子。

但陈致远的爹依旧和木家订了娃娃亲,给陈致远说了木家的小女儿木蓝做媳妇。

“老木家对咱们家有恩,老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等木家的女儿嫁过来了,咱们家可万不能亏待了人家的女孩儿。”

这是陈致远他爹跟陈致远说过无数遍的话,回数都多过了让他好好读书、光耀门楣的话。

陈致远书还没读完,就被他爹叫回家成了亲。那时的青年学生都在追求自由,婚姻自由当然也不例外。

陈致远长得好,陈家家境又好,虽然他平时话不多,但仍旧有女同学喜欢他。

虽然他没有对哪个女同学动过心,但仍是对他爹说,没有爱情的婚姻不会幸福的。

“爱情?是个啥?我跟你娘当年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的亲,还不是一辈子都没红过脸,日子过得好好的?”陈致远他爹说。

他爹说的倒是事实。他娘在世的时候,他爹事事都让着他娘。他娘过世后,他爹时常念起他娘的好来,也从来没有生过续弦的念头。

就这样,陈致远跟新学堂请了几天假,回家成了亲。

那之后,女同学仍给他写信,男同学仍劝他错的是包办婚姻,追求自由恋爱没有错。

但陈致远却说,包办婚姻是错,可嫁给他的那个人没有错。既然娶了人家,就得好好待她。要么不娶,娶了就得好好过日子。哪能这头娶了给家里交差,那头在外面追求恋爱自由,那成什么人了?

然而,陈致远想好好过日子,书中的原身却不是个好好过日子的人。

刚成亲那一两年,陈致远的爹还没死,陈家的家业也还没败。天天有鸡鸭鱼肉吃,有绸缎穿,家里的活也有下人做,日子过得倒也顺遂。

等到陈家的家业败落后,日子比不上先前了,原身就整日抱怨丈夫没本事。

陈致远被她说得多了,就跟她商量,两个人在街上做点小买卖。他说,“当年我爷爷也是从小买卖做起,攒下的家业。咱们勤快点,吃两年苦,等有点积蓄了,就盘下一间铺子。你觉得怎么样?”

可一说这个,她就是个哭,“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叫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也不怕背后被人戳脊梁骨?”

别说要起早贪黑地做买卖,就连家里的铺盖,她都懒得洗晒。

陈致远又说,“那我自己上街做买卖,你顾好家里就行。”

原身一听又哭,“当初嫁给你,就图你是个读书人。你上街摆摊,我还要不要活人?人活脸,树活皮,你不要脸面,我还要呢。”

她每日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对着阿宝念叨,你爹是靠不住了,你可要出息,以后娘就靠你了,等着享你的福呢。

因此,陈致远今儿一踏进家门,就惊呆了,等到巧心叫他,才回过神来。

吃晚饭的时候,同一条巷子里住着的街坊找了来,说是阿宝打破了她儿子的头。说这话的时候,那孩子头上还往外渗着血。

“是你打的吗?”陈致远问阿宝。

阿宝听了这话,就往木蓝身后钻,看这样子,就是心虚了。

陈致远叹了一口气,给人赔了礼,又赔了药钱,让别耽误了,快领着孩子去西街的回春堂瞧郎中。

等街坊走了,他这才看了眼木蓝,叫阿宝从她娘身后出来。

往日阿宝闯下了什么祸,原身都是心疼护着短的。

所以阿宝向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闯了祸,往她娘身后一躲就行。

这会儿见他爹沉着脸叫他出去,就又扯了扯木蓝的衣摆,眼泪汪汪地看向她,就等着她像往常一样,抹着泪说出那句“他还是个孩子”来。

第4章

木蓝盯着手里的窝头,想了一会儿说,“这面没醒好。”又对巧心说,“我看灶房里还有小半袋子白面,明天咱们蒸馒头吃。”

那小半袋子白面,是原身留着给阿宝解馋包饺子吃的。阿宝一顿能吃二十个饺子,原身就包二十个饺子,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剩下的白面,就藏在了灶房的木头柜子里,留着下一顿再包给阿宝吃。

阿宝见木蓝半天没反应,他爹的脸色又沉得吓人,于是自己抹着泪,说出了那句“我还是个孩子啊!”

“你还是个孩子?”陈致远听了更来气,“你是孩子,那被你打破了头的就不是孩子了?”

阿宝又扯了扯木蓝的衣摆,眼泪吧嗒掉了下来,叫了声“娘”。

木蓝夹了一筷子腌辣椒到窝头上,头也没抬地说,“对,他还是个孩子,得好好教教。你现在不教,往后旁人也会替你教。”

陈致远惊呆了。阿宝他娘什么时候转了性子?

往日里他但凡说阿宝一句,她就会说上十句,说来说去,不是说“他还小,不懂事,你别吓着他”,就是说“他还是个孩子,你跟他计较什么”。说到最后就开始哭天抹泪,“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这是要了我的命啊!”

其实,阿宝他娘懒点糊涂点,陈致远觉得日子还能凑合着过。可最让他心里不好受的,还是她平日里太偏疼儿子,不把两个女儿放在心上。

陈致远劝过她许多回,手心手背都是肉。又说,闺女是娘的小棉袄,你疼她们,她们心里自然也疼你的。

可阿宝他娘就像鬼迷了心窍,一句也听不进去。有什么好吃的,都是阿宝的。有什么错处,都是别人的。

陈致远原想着,就算再不疼女儿,毕竟是亲娘,不是后娘,把女儿交给她来带,也出不了大差错。

可让陈致远没有想到的是,这回她竟会为了攒钱给阿宝买鸡蛋,而不带巧灵去瞧郎中,小病给拖成了大病。那日他抱着巧灵到了悬壶堂,老郎中看了连连摇头叹气,说是要再晚来一日,华佗再世也没救了。

想到这些,他就觉得后怕,不敢想要是那日巧心没去十八里铺寻他,事情会变成什么样。

阿宝见他娘不再护着他,这回是真哭了。哭着认了错,说自己这回长记性了,再也不和人打架了。又问他爹,“待会儿下手能不能轻点?”

最终,陈致远叹了口气,只是叫他站端正点,又给他讲了半天做人的道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再吃饭。”

直到月上梢头,阿宝才说,“我饿了。”又说,“我知道爹说的道理了。他也还是个孩子,也有娘亲。我打破了他的头,他的娘亲会心疼。”

这天晚上,陈致远依旧和阿宝住西房,第二天吃了早饭,就动身去了十八里铺。临走前,留了两吊铜钱。又叮嘱巧心,要是家里有什么事,就搭隔壁张家的驴车到十八里铺找他,说是他和张家当家的已打过招呼了。

“爹,你放心。家里有我呢,出不了事儿。”巧心知道,她爹这是还放心不下巧灵。

陈致远走后,木蓝没有蒸馒头,而是包了些包子。

她让巧心在家看着妹妹,就去南街买了一条肥猪肉,称了一把韭菜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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