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们发个信息吧,这两天的戏好像是去山里拍,信号不好,可能收不到。”
Candy会意,给他们发了消息。
吃过午饭,三人便出门了。
天气微变,Candy给阮祺换上长袖长裤,外面还套了件薄外套,帽子口罩,给她戴得严严实实。
阮祺睡醒后,先前压抑灰暗的情绪已经消去几分,人又恢复平日里开朗的样子。知道他们要去哪后,她也没说什么,上车就靠着车窗安静地坐,路程过半,说话才渐渐多了。
车开出陵江,天空阴沉下来,乌云渐渐涌来,团成一片,笼罩了半边天空。
禾瑭让Candy把车窗关上,天气突变,外面的味道并不好闻。
又开了一阵,细细密密的雨飘下来,起初像针,作细长状,不到五分钟,雨珠变大,颇有小冰雹的架势,掷在挡风玻璃上,声音清脆。
禾瑭从后视镜看去,阮祺不知道什么时候靠着Candy肩上睡过去,弯着脖子,直发丝丝缕缕覆在脸上。
她收回视线,专注开车。
后程,雨逐渐小了,可视范围变大。遇上红灯,她停下车,习惯性地侧过头看外面的后视镜。
工作日这个点,加上骤变的天气,路上的车流并不多,她们后面,只跟着一辆白色的私家车。
那辆私家车,禾瑭看着有些眼熟。
绿灯亮起,禾瑭没再多想,继续往前开。
Candy给的地址是家私人诊所,进了邻市,还要开一阵才能到。
拐过第三次弯时,刚刚在红绿灯路口遇到的私家车还跟着身后,禾瑭渐渐觉得不对劲。
她停下来,刻意换了条路,重新驱车,那辆私家车依旧跟着。
禾瑭有些慌,但理智让她冷静下来,她若无其事地开,只在转弯时加快速度。
雨天路滑,车子打滑好几次,她紧张得手心全是汗,车里开了空调,她的额角,却源源不断冒出冷汗。
Candy察觉到不对劲,腾手撑住阮祺的脑袋,身体向前倾,小声问禾瑭:“禾小姐,怎么了?”
禾瑭再去瞄后视镜,刚才被她甩掉一段路的车又跟上来了。
“后面有车在跟我们。”
Candy一怔,试探地问:“是一辆白色的车吗?”
“你怎么知道?”
“之前,我出小区买东西的时候,经常看到一辆白色的私家车,好几次有意无意地跟着我,我以为是我多心了,现在看来不是。”
禾瑭脸上满是不可思议,脸色沉下去,语气凝重:“给林淮初打电话。”
“好。”
Candy坐回去,掏出电话打给林淮初,不无意外,那边依旧没接。
不知道对方的来意,禾瑭觉得不能轻举妄动,她屏气凝神,说:“不管它,先去教授那,我注意着,有什么情况再报警。”
忐忑着开到那家私人诊所,诊所前有条长楼梯,周围有设爬坡,两人费力把阮祺推上去,终于到了咨询室,禾瑭一路紧绷的心才放松几分。
她低头去看自己,衣服被雨伞滴落的雨珠打得一块一块湿,裤脚和鞋也都沾了水,头发打结,发根也淌着水,好不狼狈。
包忘在车上,没有纸巾,她只随意擦拭一下水珠,便坐在咨询室外的长椅上等。这边人少,冷气开得又足,她坐了半个多小时就发冷,裸露在外的皮肤,像抹了层冰。
她起来走动,试图借此产生热量抵过一波一波的冷意。
走走停停,不知循环了多少次,咨询室的门才打开,禾瑭抬腕看了眼,两个小时出。
阮祺的精神状态比来前差了一些,可能是长达两个小时的咨询让她吃不消。
禾瑭迎上去,扶住轮椅的一边,以眼神询问Candy。
Candy面露担忧,轻轻摇头。
禾瑭心里有数了,她弯下腰,问阮祺:“我们今晚在这住一晚,明天回去,好不好?”
阮祺迟疑:“在医院吗?”
“不是,去酒店。”
“好。”
三人出了医院,刚到门口,阮祺突然趴下背,手捂着胸口干呕。
禾瑭有些慌:“怎么了?”
阮祺细长的手指抵着喉咙口,半晌说不出话,Candy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干呕一阵,她的脸色更难看了,“没事,就是在里面待得久了,有点恶心。”
“我去给你买瓶水,你们在这等我一下。”
禾瑭握紧手机,往四周去找自动贩卖机。
门口的自动贩卖机售完了,还没补货,禾瑭只得跑远去买,一来一回,花了十来分钟。
回到医院门口,却瞧不见阮祺和Candy。
以为她们先回车里了,禾瑭便踩着楼梯下去。
远远的,她看见两个女孩摔倒在最后一级台阶处,离她们不远的地上,有一辆翻到的轮椅。
禾瑭心一紧,仓皇跑下去,忽略了隔几级台阶出现的血迹。
“阮祺!”她惊呼。
十分钟前还安静柔弱的女孩,此刻脸上淌着血,昏迷了过去。
第61章
林淮初今天一天都在岭安一座山里拍戏,一整天都排满了,偶尔休息的空档,想刷刷手机看眼那女人的消息,愣是没刷起来,信号差得不行。
几次之后,他也不强求了,正好让那人考虑考虑,也顺便冷冷她。
想法持续还没有24小时,晚上收工,车开到离那座山几十米远,手机信号升到两格了,他迫不及待去看微信。
微信置顶有Candy早上给他发来的消息,他点进去看一眼,变了神色,正要退出来打给她,禾瑭的电话先打进来了。
接通,那边是隐隐压抑的哽咽,她喊了他一声:“林淮初……”拉长的初字夹着未散的哭意。
林淮初心口一缩:“我在,乖,别哭。和我说,出什么事了?”
他的话并没有起到安抚作用,她的哭腔更明显了,“阮祺,阮祺从台阶上摔下来了,伤倒脑袋,出血了,现在在医院。”
林淮初原本绷着的心更紧了,但他不能慌,他还有事要做,“医院地址发给我,我现在订机票回去。你别哭,我马上回来。”
“好,你快点,我等你。”
林淮初没敢挂电话,一面轻声询问情况,一面让周旦马上订票回去。
车里安静,周旦把情况也听了个大概,停在路边,他忙不迭掏出手机订票和找岑彧请假。
“我已经订好票了,现在就去机场,你别担心,阮祺不会有事的。”
“好。”她的哽咽声渐小。
挂了电话,酒店都来不及回,两人直接拐道往机场走。
折腾了几个小时,赶在11点前到了邻市第一医院。
按着禾瑭给的病房号过去,刚走近,就瞧见门外的走廊里,她正躬着背坐在长椅上,长发遮住她的脸,看不清表情。
林淮初喊她,她没反应,直到人在她面前站定,视线里多了双灰色运动鞋,她才缓慢抬起头。
“你来、咳……”喉咙很干,难受得想咳。
她踉跄着站起来,林淮初伸手去扶她,她的手臂很热,“怎么回事,手这么热?”
“没事。”不知道是不是坐太久了,她发觉腿上没什么力气,现在站着,完全是靠林淮初的手臂支撑。
“不舒服吗?”
“还好,阮祺还没醒,Candy在里面陪着。”喉咙太干燥,连带着声音都沙哑了。
林淮初往身后看一眼,“我先进去看看,你在这等我。”
“好。”她确实不想进去,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太重,她闻着想吐。
林淮初进去后,禾瑭又软着身子坐回椅子上,这回不再弓着背,而是侧头仰躺着。
难受,太难受了,忽冷忽热的,头很晕,胃很空,又时不时泛起恶心感。
入夜的住院部很安静,禾瑭原本想只闭眼小憩一会,后面脑袋越发昏沉,林淮初出来摇醒她时,睁开眼的瞬间,眼前出现了虚影。
“林淮初。”她喊他,很弱的声音,“我头晕。”
只这么一句,她就无意识地睡过去。
禾瑭这一觉睡得很沉,像是要把前两天没睡的给补回来。
随着黎明到来,冰冷的器械操作声,开始吵闹的病房,让禾瑭不得不从昏沉的梦中醒来。
睁眼,正对她脸部的是一扇开了缝的窗,往前,一张对着她方向的椅子,椅子上有件衬衫外套。
身体还是没什么力气,但没那么难受了。她撑着床想坐起来,被匆忙赶来的人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