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时光年(78)

作者:沅南九思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不是你撑不住,是我撑不住了,心理防线一点点崩溃。我看着倒地不起的你,最终选择了妥协。”

“我其实没你想得那样贞烈,结婚那一刻我想的是用一段无爱的婚姻还你平安无恙,倒是桩值得的买卖,而我跳楼是因为微微告诉我,徐风并不打算放过你,他找了你的经纪公司,想趁你尚未出名的时候封杀你,”

“我恨他骗我,恨他不顾情分伤害我,与其生不如死,一辈子受制于他,倒不如我自己了断。”

“可当那些恨意掺杂了感恩,我再也无法恨他。”

谢铮行白着脸,手慢慢攥紧,眼里酝酿着滔天的怒火。

祁熹咬着自己手腕,忍着不出声,她怕自己出声便是歇斯底里的哭声。

静默半响,谁都没有说话,祁熹手指触及谢铮行衣边,哑着嗓子道:“阿铮,算我求你,去做手术,好吗?”

“让我对你,少那么一点愧疚。”

谢铮行慢慢起身,祁熹指尖滑落,他忍着怒气一步一步出了书房,只怕再多待一秒,他的怒火会吓到祁熹。

那些所谓痛苦不堪的过往,如今望去,满目疮痍。

第六十一章

午后,徐氏总裁办公室,徐风坐在窗前,不知在想什么。

电话响起时,有那么一瞬静默,他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那是祁熹的专属铃声,除了她再无他人,他眼睛浮现笑意,暖洋洋的,像是纽约的日光。

“徐风。”

那边是女子清冽的声音,只是喊了他的名字,可短短两字足以让他知晓祁熹心情不佳,他猛然起身,文件掉落在脚边撒了一地。

“怎么了?”

祁熹盘腿坐在落地窗前,外面黑夜沉沉看不到边际,偌大的熹园只有她一人,阿铮自走后便再没回来,那些事情说出来好像好一些,可她跟阿铮终究有些不一样了,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她说不出来。

“我卧室里有一本画集,藏在床底下,能不能麻烦你将它寄回给我。”

徐风的心慢慢落回,恢复平静后,他低声问道:“还有什么要我寄的,你说,或者你想要什么,我帮你去买。”

“不用了,只要那本画集。”

“好,我尽快寄给你。”

祁熹抿了唇,平静道:“谢谢。”

话已终止,祁熹挂了电话,抱臂坐着,无边的冷意泛起,那本画集里藏了她的秘密,有关她的所有心事,她的孤独,她的绝望,她的爱以及她的阿铮。

卧室一片静谧,窗帘没拉,从窗外望去依旧可见繁星点点,祁熹坐在地毯上,靠在床边,似是睡着了,谢铮行在她身边坐下,动作轻柔。

外套披在女子身上,黑色的衬衣像是融在黑夜里,眼神冷冽幽深。

六年前,徐风不动声色算计了所有人,他的无能为力,祁熹的满心信任,宁晴的心怀鬼胎,甚至徐西西的有心算计,阴谋交织在一起,将他们套的牢牢的。

而六年后,他注定不会善罢甘休,熹熹心存良善,她做不了的事情,通通他来做,无论多卑劣,多不堪。

“我约了手术,三天后,秦叔叔亲自开刀。”

他声音很轻,像是说给自己,又像是说给身边浅眠的女子。

“熹熹,那些我不曾参与的年月,我知你不易,你知我艰难,便够了。”

“我不是徐风,你想要做的事情,你想要的自由,我都给你,等我三天,三天后,随你心意。”

谢铮行闭了闭眼,他有不能诉说的秘密,像熹熹一样埋在心里,那些晦暗的过往,每每想起,血液倒流,痛不欲生。

介意吗,介意的,他可以不提,却骗不了自己。

他介意她曾跟徐风也那般亲密,尽管那时的祁熹记忆不全,像是浮在水里的人,以为徐风就是那根救命的浮木,紧紧的抱住了他,他避讳任何跟徐风有关的话题,不许祁熹为徐家说话,不许祁熹接徐风电话,他一遍一遍告诫自己,不要吓到她,却一次一次被自己的怒火吞噬理智,因为嫉妒,芥蒂丛生。

放不下,徐风就永远是他跟熹熹心头的一根刺,不能碰,不敢拔。

空气凝滞,逼得人有些喘不过气,谢铮行的声音飘在空中,是说不出的沉痛,“熹熹,我爱你。”

祁熹靠在床边无声的流泪,那些话落在她心上,起初不痛不痒,最后落在心里,泛着疼。

初晨第一缕阳光落在祁熹眼睛上,她伸手挡了挡,浑身酸痛,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光束刺眼,她伸手拉了窗帘,将自己埋在被子里,却恍然本该睡在身边的人不见了踪影。

爱情是什么,相互成全,或是风雨同舟。

……

春日,已近清明,四月初,太阳高悬于顶,祁熹抱了三束花在林荫道上走的缓慢,墓园里躺着无数墓碑,人活一世,最终不过是黄土一抔,世间消无。

她跪拜过爷爷跟父亲后,将一束白菊放在另一个墓碑前。

青色的墓碑上落了几片树叶,她抬手轻轻拂去,墓碑上的男子笑容温和,眉眼间跟阿铮有几分相似,阳光透过树叶落在墓碑上影影绰绰。

她看着墓碑,有些望而生畏,上面刻着亡故时间,细细算来,那年阿铮不过刚上大学。

拂去满碑尘土,祁熹站在墓前有些沉默,她只跟阿铮来过一次,拜祭他的父亲,昨晚梦回,再次想起,对这位已故之人,满心愧疚。

他一手栽培的阿铮,因着遇见她,到最后弃了音乐也不能再跳舞。

祁熹弯了腰,低低说了声对不起,那样轻,却又那样重,所有爱恨悲欢悉数放手,所谓爱、所谓恨,都跟着那段不堪的时光尽数湮灭,往后余生,只求一人平安。

阿铮的手术在后天,她愿用一生赎罪,只求他平安,无论是折寿还是降祸于自己,都好。

……

手术那天,祁熹难得的穿了件红色的连衣裙,从卧室出来时,谢铮行有一瞬间看愣了,随即笑开,轻声道:“好看。”

祁熹偏爱暗色,尤其爱黑色,无论外套还是裙衫多是黑色,偶尔几件亮色都是他买回来放在衣柜的,她也很少穿,只是今天特意挑了件最亮的。

黑色的发在红色连衣裙上散开,衬得皮肤越发白皙,瞳孔幽深,祁熹被他盯得有些无措,摸了摸头发,低声道:“红色喜庆,讨个好彩头。”

这些日子,阿铮像是一下忙了起来,时常不在家,偶尔也会在外面吃午饭,像是在避着她,祁熹垂眸,她每日出门,见姑姑,见沈叔叔,约着李莞出门逛街,又何尝不是在躲着他。

那些心照不宣的往事,一旦被掀开,两人都有逃不开的尴尬与静默,她怕阿铮追问,而阿铮有何尝不怕她追问。

他们相互隐瞒,生怕一个不查情绪不稳,将过往诉出,又掀起滔天波浪。

外面街道繁华,医院走廊里是一片冷寂。

秦止陪她坐在外面的走廊上,像极了那天出车祸时的样子,也是如此,谢老爷子坐在离她不远处的长椅上,面色沉重。

看着窗外满目绿意,祁熹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她曾一遍一遍问自己,如果时光倒流,她是否还会选择自杀,答案是肯定的,她会,她会在阿铮不知道的地方,或是在发现被徐风欺骗时,就该选择死去,而不是奢望回到他身边,连带着将厄运也带了回来。

秦止将手里的水拧开递到她手里,指尖冰凉,她握着水瓶,低声说了句谢谢。

如今,她只盼,上天苛待她至此,别再为难阿铮。

秦止抿了抿唇,看着身边失神的祁熹,温声道:“这种手术我父亲很有经验,别担心。”

他是医生,每天面临的都是生老病死,见过太多生死无常,却因里面躺着那个人是谢铮行心里便恐惧异常,更何况祁熹。

祁熹木然点了点头,她弯着唇角,笑意僵硬,“我信。”

我信漫天神佛,我信所有能治好他的人,我信他能好好从那里出来,然后牵着我回家。

走廊传来脚步声,一位靓丽的女性朝着他们走来,逆着光有些瞧不真切,待那人在祁熹面前停下脚步,她缓缓抬眼,是沈依依。

面容姣好的女子朝她扯出一个勉强的笑,“蔡哥说谢先生今天手术,他不敢来看,我刚好今天有空替他来看看。”

说着朝秦止点了点头,祁熹看着面前的女子,心里竟有几分动容,心中微暖,有那么多人关心阿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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