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君达势弱,谢氏一开始便占了先机,有备而来,谢铮行胃口不小,只是他要的或许从不是什么君达。
午后的熹园,安逸静谧,只是住在这里的人从来未安宁过。
高永将君达的动态做了汇总递给了面前的男人,阳光斜斜照进落地窗,满地光华。
“君达那边很快稳了下来,之前几个暗地拆台的高层都被徐风以强硬手段卸了职,我们虽手握32%的股份却在人事任免上只有话语权,决策权在徐风,不过经此一事,君达的股票一路下跌。”
谢铮行垂眸翻了翻文件,语气冷淡,不辨神色,“下跌只是暂时的,我听说他找了新的合作方,哪家公司?”
“伟达实业。”
高永微微侧头,试探问道:“林总之前跟谢氏有过多年合作,您看是否有必要去打声招呼?”
谢铮行手指搭在文件夹上轻轻敲着,“不用,一个长期的合作案对如今君达的困境只是聊胜于无,并不能助他脱困,股票一路走低,徐风想要补救便只能控仓,你去盯紧君达最近的资金动向。”
“如果我没猜错,为求快速稳住局面,他会在国内找基金公司注资,若真如我所说,一旦有基金进入,高永,我们对君达的收购就要正式开始了。”
闻言,高永先是一愣,随后展颜,徐风再势大也只是在海外,如今在国内谢铮行风头无两,无论天时地利人和都偏向了谢氏。
关于谢铮行的能力他从不质疑,这两年,再难啃再难搞定的案子,落在谢铮行手里三言两语清清淡淡便能搞定,只怕他家这位要的不止是君达。
谢铮行抬眼看了看窗外光秃秃的枝桠,低声道:“祁熹那边最近怎么样?”
高永一顿,低声道:“之前祁氏集团召开记者会,祁熹小姐名下股份多数转让给了祁董,卸去继承人一职。另外,据说祁小姐的离婚协议已经送到君达去了,祁小姐最近跟沈句沈律师见面次数颇多,估计是徐董不肯签。”
谢铮行眯了眯眼,随后弯了弯唇,高永不知是那句话让面前的人开心了,竟露出这副模样,从一开始,针对徐风、君达的种种都是为了祁熹,如今祁熹自己愿意,他心里高兴。
是夜,一渡酒吧,唐阳、秦止、谢铮行难得一聚。
秦止让人开了瓶香槟,“难得啊,两位大忙人终于得空。”
唐阳接过酒瓶给他们倒酒,漫不经心道:“我倒是不忙,阿行最近忙的很,每天的新闻都有他跟徐风的身影。”
谢铮行接过酒抿了一口,“也还好,费神了些。”
“阿行,你这次玩真的?”
秦止这一问,引得唐阳也将目光放在了身侧的男人身上,只听他淡声道:“要么不玩,玩就来把大的。”
秦止摇摇头,“万恶的资本家啊。”
唐阳嘴角勾笑,“秦少的医院倒也没少开啊。”
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唐阳的杯子放回桌上,低声道:“先走了,我妹还在家等我,过段时间我陪她出国,有事打我私人电话。”
秦止看着唐阳的背影,不由咂舌,“这小子,什么也比不过他那个妹妹。”
谢铮行瞟了他一眼,一脸看白痴的样子,秦止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其妙,终是出声问他:“看什么?我说错了?”
谢铮行晃了晃手里的酒杯,“秦少对自己妹妹可是如此?”
秦止摇头,“当然不是,虽是爱护有加,倒不至于像唐阳那小子那般丧心病狂。”
谢铮行摇头,淡淡道:“对牛谈琴。”
第三十四章、相劝
酒精作祟,也是近来谢铮行委实累的紧了,竟然就这样靠在包间的沙发上睡着了,秦止收了声,伸手捏了捏眉心,最近医院也不消停,做不完的手术,救不完的命。
抬眼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凌晨,谢铮行的手机在身侧明明灭灭,响了起来,秦止扫了一眼,熹熹。
看了眼身侧沉睡的男子,他伸手捞走了电话,“喂?熹熹吗,我秦止。”
祁熹怔了一瞬,温声道:“秦止哥,我找阿铮,不方便吗?”
秦止弯了唇角,“他喝醉了,我们在一渡酒吧,你有什么事吗?”
那边是女子清冷的声音,“没事,我明天再打给他,你们,早点回家。”
电话挂断,秦止身侧的男子幽幽睁开眼,秦止一惊,手里的手机差点滑落在地,“哎呀,吓死我了,什么时候醒的?”
谢铮行不说话,将手伸了过去,手机落在温凉的手心,眼神移开,“说什么呢?”
秦止摊摊手,“没什么,好像找你有事,说之后会再打给你。”
“祁熹的事,我也有所耳闻,这次离婚虽然还没闹到明面上,不过看她这架势,是非离不可了。”
谢铮行隐在暗色里,眉眼寡淡,“是非离不可。”
“就算她不主动要求,我也会帮她从中抽身。”
秦止看向他,眼里蕴藏着许多情绪,最终只是哑声道:“不问问她愿意吗?你跟徐风再怎么争,再怎么夺,总得问问祁熹她愿不愿意。”
“愿意的。”
清贵淡漠的男子看着墙上的壁画,低声道:“我也曾想过,一旦我跟徐风闹成无法回头的境地,熹熹会不会怪我,比起满城风雨的离婚,她会更喜欢安静平淡的日子。”
“可秦止,你跟我都忘了,她是祁熹,只要她想,她就能有多狠,所以当我知道她主动要跟徐风离婚时,我便知道她下定了决心。”
秦止扬了扬手,“得,任你们折腾去,我还是好好做个医生,救济万民去。”
桌子上的酒瓶通通见底,在昏暗得灯光里折射着不一样的光。
这边祁熹却是久久不能入眠,徐谢相争闹得满城风雨,而她作为与两个舆论中心都有关系得人物,也连带着被推向了众人面前。
家族仇怨,利益相争,都不是,徐谢两家是世交,却在谢铮行跟徐风身上翻了车,再说利益,两家公司的经营范围各不相同,合作多年,何来利益相争,最后一种可能便是为了女人,徐风多年洁身自好,从无桃色新闻,已有家室,而谢铮行浪迹多年,两人唯一交际便是不久前的那位祁小姐。
网友的眼睛跟想象力永远不可低估,谢铮行的微博下众说纷纭,之后君达的官博、祁氏的官博、谢氏的官博纷纷沦陷。
无数人的揣测里,都多了祁熹这一个选项。
她起身拥着被子,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无论是谁,都不是她要的结果。
被逼嫁给徐风,她更恨的是自己虚情假意的母亲,徐风纵然是错了,可在国外的悉心照顾她又要怎样还回去,如今她要的不过是离婚,回归平静,从此陌路。
而谢铮行呢,他一步一步走到如今,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一旦坠落,便是万劫不复,他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祁熹不忍他如此冒险。
祁熹靠在床上,过往像是碎片一样,一片一片滑过脑海,一坐天明。
第二天下午,她去谢氏见了谢铮行。
高楼林立,祁熹站在门口伫立良久,身侧衣着考究的人来来往往,眼底有的是对生活的无限憧憬,她突然想,若是五年前一切如常,如今的自己是否也是这般模样,眼底有光,满怀希望。
不过两年,面前这栋大楼便已经换了主人,谢铮行一路走去,到如今身居高位,说一不二的谢先生,这其中藏着看不透的世事变幻。
抬步进去,前台小姐的礼貌疏离恰到好处,祁熹轻声道:“你好,我想见谢铮行。”
“有预约吗?”
见祁熹迟疑,前台小姐礼貌道:“抱歉小姐,谢先生很忙,没有预约,您今天可能见不到他。”
她之前跟谢铮行通过电话,预约,不知算不算,身后排队的人很多,不少声称是来见谢铮行的,祁熹皱了皱眉,“谢谢你,我再跟他联系吧。”
前台小姐心中微诧,来见谢先生的,男子无一例外西装革履,衣着考究,而女子皆是浓妆淡抹,风姿绰约,而面前这位,带着口罩,一双生的极美的眸子,乌黑清亮,头发简单挽起,长及脚踝的羽绒服,脚踩一双雪地靴,倒是随意的很。
她心中打鼓,在谢氏当前台这么些年,凡是女子见谢先生,无一例外精心打扮,却多被那位拒之门外,而面前这位,穿着随意,气度不凡,总觉得哪里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