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一旁人的注目,木子不以为意,她甚少见到萧旬如今日般欢快了,以往总是见她一副心事重重,愁眉不展的模样。便应声走过去,见到的是草编的钗,要说这老板当真手巧,原是遍地之物,经他手一编倒甚是精巧,颇为不俗。
萧旬挑中一只玫瑰样式的,见到萧旬爱不释手的模样,木子笑道:“我为你戴上?”
萧旬点了点头,她平日原是不注重这些的,可自见着柏居后,她这几日出门前总是在镜前流连许久,老是觉得自己衣物与首饰少了些。
萧旬戴上,接过老板递来的铜镜左右照了照,问到木子:“小姐,好看吗?”
木子点头:“好看”
见到柏居也含笑看着她,萧旬羞得满脸通红,看着木子一身素衣素颜,头上只簪着一支木钗便转移话题说道:“小姐,你也来选一个吧?”
柏居之前见到木子情绪不稳,有自虐倾向,原是吩咐了黄郎中与萧旬不要将金属首饰等硬物给到木子,见这草编的首饰也很是精致,上面还簪有满天星或者一些颜色鲜艳的小花作为点缀,甚是好看,便挑了一株为木子簪上,左右打量道:“就这支吧?真好看!”
萧旬见到柏居为木子簪钗,心内泛起一股酸,但知道身份有别,便强压下酸意。
木子将钗取下,递给柏居,淡淡道:“多谢公子美意,我不合适”说完向他福了福,便朝前走去,萧旬紧跟上。
柏居将银两递给小贩,在他的道谢声中,赶上木子,笑嘻嘻说道:“你不喜欢也就罢了,不要生气才好”见木子不搭话,又说道:“你今早没吃什么,可有什么想吃的不曾?”
木子停下,看看前方说道:“我一路走来有闻见一股枣泥糕的香甜气味,还劳烦你替我去找找?”
柏居听见木子有胃口,忙不迭地应下,找了一处墙角,用衣袖抹了抹灰尘,拉着木子坐下,嘱咐道:“你在这等我回来”走前又叮嘱一旁心不在焉的萧旬照看好木子,方才离开。
“阿旬”木子如此叫了三四次后,萧旬方才反应了过来,木子见萧旬魂不守舍的模样皱眉道“我口有点渴,你去前面看看有没有水果卖”
萧旬应声离去后,木子起身利落地走进方才经过的药馆。
一柱香后,柏居欢喜地提着一小包的山药枣泥糕,心说,这木子鼻子也忒好了,这糕点隔了几条街,他问了几个人才找到的,倒难为她闻得见。
来到那墙角处,见没有木子的身影,看见远处萧旬也正搂着一包果子走来,便迎上去,顾不得礼节,扯着萧旬道:“木子呢?”
萧旬隔着衣物感觉到柏居手的温度,身体一僵,嗫嚅着不知该说什么。
柏居见到萧旬嘟囔了半天都没说个所以然出来,知道再纠缠也无用,无奈地放开她,着急地在街上张望,扯着路人形容着木子的样貌衣着询问去向,均都无果,正兀自自责不该离开她一步时,却见到,木子跌跌撞撞地从不远处的医馆走出。
柏居初见她时欢天喜地地叫了声“木子”,后又见到木子神情恍惚,从医馆内走出,心内有不好的预感。
身后医馆的掌柜见木子没有付诊金,便追上木子,拦住她,道:“您看完病还没有付诊金呢?”木子恍若不觉,不见反应,呆呆地直盯着他。
那掌柜被木子盯得心里发怵,赔笑道:“小店小本生意,如有得罪还请贵人多多担待。”今日,他也不知他哪错了,这有喜原是好事,许多人盼都盼不上,偏偏这位,仿若见鬼一般,刚刚说完便直往外走,怎么喊都无用,不过这做生意以和为贵,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钱收回来就得了,赔罪就赔罪吧。
柏居迎上去,拿出银两给了掌柜的,掌柜千恩万谢地离去。
柏居拉着木子的手,手凉似冰,心里一疼,一时情难自禁地抱住她,摸着她的头,柔声道:“有我在!”
木子眼眶一热,一颗泪珠不经意地落下,怀抱虽暖,但,以前她便是在木越怀里呆得太久!所以她才不懂人心,被人算计!她推开柏居,原是白璧有瑕,玉难归赵,况且,她仍羽国女王不需要人可怜!
总有一天她会要了那人的命,就让他的儿子去取他的性命!
那腹中的孩儿,无论男女,皆取名弑凌。
第五十章 不速之客
出乎柏居预料的是,木子得知自己有孕后,除了当时在医馆的无状之外,后回到客栈出奇地平静,比平时更加注意饮食与休息,即使平日没胃口也要强撑着吃几口。
见到木子如此柏居便放下心来,喜滋滋地为木子四处搜罗来新鲜的吃食。
萧旬见到木子如今一副安心养胎的模样倒是颇有意见,但只压下不说。
几日后,清晨,小镇里来了一批队伍,这支队伍里每人标配盔甲与刀剑,目不斜视,行动颇为齐整,小镇居民朴实,未曾见过如此阵仗,摆摊的吓得早早收了摊,路人吓得队伍还未行到便让了路。
队伍中间还护着一骑着白马,戴着面纱看不见模样的女子,这女子趾高气扬连正眼都未瞧路旁的行人。
这队伍径直来到了柏居所在的客栈,这群人一下马,客栈掌柜便迎了上去。
那女子用马鞭指了指掌柜的问道:“你们这里可有位公子前来投宿?”
掌柜讨好地笑道:“不知贵人要找的公子贵姓?小的也好去查一查”
那女子眉头一皱,柏姓为楚国国姓,柏居低调断不会用自己的真名。
她揪住掌柜的衣襟,用马鞭抵住他的头道:“哪那么多废话!你只说有没有一位俊美的公子就是了!”
女子旁边的一众侍卫见女子动作皆都用手按住了腰间的刀,似要有所动作。
掌柜的见状快要哭了,他哭丧着脸,原见这女子着纱裙,遮面纱,一副小姐派头,谁知如此暴力,一言不合便要动手,他安抚道:“倒……倒是有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只是这公子来时一直戴着面具,看不清样貌”那女子听见眼中一亮,掌柜见有戏,继续说道:“那一行有四人,都在楼上,还未走……”那女子将掌柜的放开,便大步朝客栈内走去,跨步上了二楼,也不顾礼仪,一间一间踹开房门,到了萧旬这间,萧旬正起床更衣,那女子将门踢开后见到不是柏居,便不再多看一眼,掉头边走。
“站住!”
萧旬见那女子这般无礼,清晨扰人还毫无歉意,便气得顾不得自己衣裳不整,上去便要教训她,抓住那女子的肩膀便使出一招分筋错骨手,却被那女子闪过。
萧旬冷笑,纵身跃起向女子踢去,女子闪躲不及,挨了一脚,受不住向后退了几步。
女子见到自己拳脚功夫上吃了亏不如萧旬,鞭子一挥,向萧旬抽去,萧旬挡无可挡,只用手护住脸,手臂上挨了一鞭,这鞭上有倒钩,顿时手臂被抽处皮开肉绽,火辣辣地疼,那女子见萧旬吃了亏并不打算放了萧旬,继续加大气力挥鞭向她打去,这时,一道身影闪过,挨住这一鞭,护住萧旬。
萧旬一脸诧异地看着站在她身前护住她的木子,公主?
那一鞭生生地打在木子脸上,伤口从鬓角一直到了下巴,胸腹,脸上鲜血淋漓,胸腹处溢出丝丝血渍沁湿了衣物。
她只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朝她挥鞭的女子,不恼不怒,血顺着脸颊流下,流至嘴角,木子用舌头舔净,腥甜腥甜。
那女子不知为何觉得木子毫无情绪的眼神让她心里发寒,想着她刚才舔自己鲜血的怪异模样便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退了那一步后,她便开始后悔,那一步代表她内心的恐惧,恐惧?对面不过是一寻常妇人,她身份尊贵,只要一声令下,楼下的侍卫便会蜂拥将她踏成灰烬,一个蝼蚁般的人如何会叫她恐惧?那一步让她倍觉恼怒,高高举起鞭子准备再加大气力向木子抽去,她原是想要吓得木子也要后退那一步,找回心里平衡,可令她意外的是木子淡然处之,一双亮如珠玉的眸子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波澜不惊。
她觉得更气了,她顾不得许多,她要抽过去!抽到木子退那一步!
这时,一只手钳住了她即将挥下的那一鞭,女子转过头正想呵斥,见到是柏居,之前满腹的心思什么恼怒什么不平衡都化作了一股春风,吹得她心内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