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娘嗔怪道:“这么大个人了,勾勾搭搭地成何体统?这般言行无状,倒时弑凌有样学样,出去还不惹人笑话?”
木子挑眉,“谁敢笑?我教弑凌割了他的舌头,给姥姥下酒!”
许娘捂嘴笑道,满脸的沟壑漾起,“我可不敢喝”
央国借着一莫须有的由头出兵临近小国,小国奋起反抗,凭着割让土地的代价向陌国发去求救。
救兵是到了,可两大国相继发兵,交战,战火在这片小国绵延,人家,城池化为废墟,等到陌国将央国逼退之后,这小国已被毁了一大半,而后又割了一半土地献给陌国,以求获得他的庇护。
如今的小国,四分五裂,早已是家不家,国不囯了。
小国的不起眼的村庄里,央国的府兵刚刚撤去,所过之处,皆是废墟。
书奴站在废墟里,看着身边被她码成一排排整整齐齐的尸体,有她的父母,哥哥,嫂子……
虽是逢头垢面,可还是掩饰不了眉宇间的秀丽,她敞着上衣,白嫩的胸脯大喇喇地暴露在浑浊的空气里,染上的污渍,倒让人将袒露的肉体看得不怎么清楚,遮了风化,免了低俗……
她呆呆地看着嫂子凸起的肚子,身怀六甲的她因未能满足那些府兵的□□,被乱刀刺死……
嫂子拼死护住了肚子……里面有她的侄子……
她面露狰狞,嘴角嗜血般地勾起一抹笑,一个疯狂的想法在她的脑里横空出世。
她从身旁拾起一块尖锐的石块,将它磨得更为锋利,掀起嫂子的衣服,毫无章法粗暴地用它将她肚皮划开。
先是白皙的肚皮,再是黄澄澄的油脂,她轻轻地将薄薄鼓鼓粉嫩的子宫划开,里面有个成形的皱皱巴巴的婴儿,她将子宫撕开,小心翼翼地将这婴孩从子宫里抱出,那小孩还有微弱的气息,小小的手指轻轻地握了一下她的手指。
书奴欣喜若狂,从这个弱小的通过她来到这个世界的婴孩身上她看到了希望,原来只要你不放弃,这个世界里也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只是那小小的手指握不过三秒,软耷耷地便松了下去,书奴的脸上的笑容凝固,她甚至还没来得及为他剪下连接这个世界的脐带,他就没了气息……
“不!”被战火烧焦的村庄里回荡着她撕心裂肺的吼叫,她握着那石块用力地敲打这地面,敲打着她被战火毁掉的一生……
她将石块举起,尖锐的顶端对准自己的喉咙就要戳下……
这时手腕处传来一阵刺痛,她猝不及防地落了手。
一个沙哑磁性的女性声音入耳传来,“既然你连死都不怕,不如就加入栩生楼。”
书奴逆着光抬眼望去,见是一身着黑衣,黑绳束发,眉目坚毅,初一看像似男子,可细看凹凸的曲线,又是女性无疑。
是个陌生的女子。
书奴将萧旬上下打量了一番,面露防备之色,“我不认识你,你为何要救我?”
萧旬洒然一笑,“见你还这般年轻,死了可惜!”
书奴凄凄然一笑,看着战火绵延的焦土,喃喃出声:“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还是个读过书的,极好极好……”萧旬点头,面露赞许。
书奴听她夸赞,泥渍下素白的颈面一红,前几年,家中富余,爹爹送他跟乡中的秀才学过几年书。
说起来,爹爹待她是极好的,从未因她是女子而有半分怠慢,自幼时起,哥哥有的,她都会有一份,就是今年都为她选好了一户人家,备好了嫁妆,只等着年底,日子到了便嫁过去。
她再想到如今家破人亡,自己已是残花败柳,再也没了以后,眼眶不禁一红,咬紧了唇,再次举起了石块。
“这石块杀人可不痛快!”萧旬双手抱胸,悠悠哉道,“既然你一心寻死,我可以借我这把利剑给你,一剑抹喉,死得痛快!”
“……”
“只不过,我来的路上可听见有不少穿着官服的在那相互吹嘘自己又毁了多少位黄花大闺女,杀了多少位手无寸铁的妇孺……”
书奴听她如此说,手中的石块握得更加紧了。
“唉唉唉……真是可惜,这些受尽迫害的妇孺们,现在怕也只是像你这般找个地方了却残生,全然忘了自己之前所受的奇耻大辱!”
她的耻辱,她记得!全都记得!她痛苦地抱头跪在地上,低声呜咽不断,眼前不断闪现出匍匐在她身上起伏不断的男子,一个个□□张狂的模样,一句句的秽言秽语犹在耳畔……
最终她安静下来……
抬起的脸上不再是光有焦黑的泥渍,还露出一丝狰狞的不甘……
从极悲到极恨,两种极端的情绪让她眼里布满血丝,她拿着石块迎着焦糊的风缓慢踉跄地站起,嘴角上扬,脸上身上都是方才剖腹时沾上的血,她犹如从阿鼻地狱里逃出的恶鬼,一笑,嗜血魅惑……
“不该……不该饶我一命!”像是地狱里的靡靡之音,她握着石块就是会勾人性命的弯钩。
第一百三十七章 怪物
几月后,陌国的某处城镇。
屯子从掌柜的手中接过一壶酒,见天色越来越暗了,连忙加快步伐赶回兵营,带他们的那位兵长,还等着喝咧!
他所在的队伍在这已经驻扎了半个月之久,冬日都要来了,他拢了拢军队上统一发的薄棉衣,缩了缩脖子,将被冻得直流的鼻涕捻了,随意地抬脚抹在鞋底。
身上越冷,对那位时常对他颐指气使使唤他做这做那的兵长怨气就越重。
他不过就是欺负自己是个刚刚入伍的新兵!便倚老卖老了起来!等有一天,自己发达了!那才有他的好看!
越想越气愤,可奈何自己人微言轻,做不得什么实质性的报复,掂着手中的酒,突然,他计从心来。
见左右都是着急忙慌赶路的人,闪身进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将酒放在地上,打开酒盖,顿时,酒香飘满整个巷子。
屯子吐了口唾沫在酒里,骂道:“惯是享福的人,要我日日大老远地来买这家的酒”
还是气不过,脱下裤子,往着酒里撒了几滴尿,他不敢撒多,知道兵长嘴刁得很,若是被他喝出不对劲,有他的好果子吃!
正要穿裤子,这时巷子的尽头,有娇滴滴的女声嗔怪道:“忒不要脸”
屯子沿着声音抬头望去,只见是一位明艳风流的女子,正用手帕遮着面半是娇羞半是气恼地看着他,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像会说话。
屯子想,天仙下凡大抵不过就是这个模样了。
他被那双眼睛看得失了神,尿意就如同泄了的河堤,奔流直下,淋淋洒洒地落入了酒坛里。
屯子回过神,暗呼一声,糟糕,这下还要重新去那家店再买一坛,也不知店门这么晚了开还是不开。
正暗自懊恼时,却听得远处的女子“吃吃”地笑出声,屯子看得又是一呆,而后憨厚地挠着头直冲女子傻笑。
五大三粗的汉子软绵绵地瘫在地上,想起女子身上的幽香,这才发觉自己此时成了待宰的羔羊,也不知那女子用的是什么熏香,被石块戳瞎的眼睛上的伤口疼了十倍不止,让他的额头冒着丝丝冷汗,可偏偏手脚连一丝力气都没有。
他张大了嘴,想呼救命,却只见嘴巴动,未有声音出。
此时,方才还魅惑众生的女子脸上露出嗜血的笑,她举起手中的石块,“你们不该……不该留我的性命啊……”
她拿着石块如同毫无感情的机器一般一遍遍地锤击在屯子身上,口中一直喃喃道“死得不那么痛快……”
屯子致死都未曾想起自己何时见过她,他参军不过两个月,明明还是个不入流的新兵蛋子……
萧旬看着一身黑色斗篷下,妃色衣物上沾满鲜血,衣裳不整的书奴,皱眉道:“别再疯疯癫癫了,今日,我带你去见主子”
书奴媚眼扫过萧旬,掩唇“吃吃”笑道:“你是知道我的,我最喜欢的就是采阳补阴,当兵的阳气最重了,我杀得越多,对我越是妙不可言……”
萧旬知道如今的书奴对府兵的恨意已经到了滥杀无辜的地步,叹气道:“在我面前这样就罢了,到了主子面前不许再放肆!”
书奴不再多说,当着萧旬的面毫不避讳地将身上的血衣换下,再将凌乱的发盘好,向萧旬抛了个媚眼道:“还不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