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上课他写了一张小纸条递给她,“闫小可,你是不是很讨厌男人?”
她回给他,“没错。很讨厌”
“那你就把我当个女性朋友看待吧,咱们现在相处的不挺开心?”
“那你可不准再说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不会不会,我保证。只要你别对我冷着一张脸就好了。可真的是当朋友啊,好朋友那种!你们女生交心的那种!”
“我不需要好朋友。你还是去谈恋爱吧,你不花心我看着都替你难受。”
“谁说我花心?你看着吧。其实我真不是花心,我就是打发时间而已。”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闫小可没有再回复他的纸条。
可是自此之后,她真的没有再对他冷言冷语,他们两个相处得越发像是普通同学的关系。这却不是他真正想要的,他要成为她亲密的好朋友,他要慢慢靠近她的心扉,他要渐渐占据她的心扉。
他早就发现了,闫小可没有真正的好朋友,她从来没有和哪个女生亲密地说过悄悄话,她看起来和每个女生关系都不错,可是她不属于任何一个小团体。她甚至没有和哪个女生亲密地拉过小手。
秘密是需要秘密来交换的。闫小可刻意地和别人保持了距离,她有可能是没有秘密,或者是怕麻烦,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的秘密不可告人。闫小可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吗?莫商不知道,但她肯定是个好姑娘,她的眼睛澄澈而明亮,她笑起来的样子带着羞涩的纯真。有时候她很开朗,和女生有说有笑。有的时候她又独自而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对她越来越好奇,他越来越渴望离她更近一些,再近一些。他想知道究竟哪张脸才是真正的她。
闫小可这边呢倒是松了一口气。莫商总算不再纠缠着她不放了。他们平常的说笑着,就像普通同学一样。这也是她第一次和一个男生说这样多的话。与其要承受他的不停骚扰,还不如接受他成为她正常的同学。莫商有些倔,她越是想要推开他,他偏是要认死理。她和缓一些,想必他对她的执着也会云淡风轻一些,终有一天会彻底淡忘。
也许,她当真不应该把对爸爸的恨意转嫁到别人身上,和别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即使莫商是个花心大萝卜,和她闫小可又有什么关系?她有什么必要嫉恶如仇地去讨厌他?她算什么?她凭什么就能代表正义的一方?她自己做的事情又都是正确的吗?
她渐渐放松了心态,面对莫商的时候也觉得轻松了很多。而且她发现,和男生交往真的要更轻松一些。不像和女生说话的时候要万般注意。和男生说话就完全不用顾虑太多,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想说话的时候瞪瞪眼睛就可以了。
莫商算是特殊的一个了。对其他男生闫小可还是不太想理。毕竟和莫商算是同桌,他们说的话越来越多,她的态度自然就越发柔和一些。
她猜到莫商所谓的追求是不会坚持多久的,他习惯了待在花丛中徘徊,怎么可能为一朵小草而长久停留呢?
她不会承认,她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落的。她也是渴望被爱的,也是渴望被一个人长长久久地喜欢着的。只是,她自小就对父亲充满了恨意,之后发生的种种更是让她觉得男人恶心至极。所以,她真的没法像个正常的女孩那样去谈恋爱了。
还是觉得挺遗憾的。恋爱什么的,其实应该,大概,会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吧。
第5章
在被人跟踪的事件发生之后,闫小可一直心有余悸。为了安抚不安的心灵,她狠下心买了一辆自行车。
她从Once下班回家的路线没有改变,每次都会路过那个公园——她偶遇夏天的公园。说来也怪,以前她从未留意过这个公园,也从未在深夜打工回家的路上遇到过夏天。可是稍加留意就会发现,在漆黑的夜里,夏天经常会徘徊游荡在公园附近。他们的偶遇开始变得频繁起来。
夏天真是个怪人,这么晚了,总是捧着书在公园附近的灯光下溜达,怎么总喜欢在公园里面乱逛呢?如果是为了学习,为什么不在家学习呢?难道他家出了什么事情?难道他有一个不适合学习的家吗?
他的一切都是一个谜。班里的同学对夏天都不甚了解,除了老师,他什么人都不搭理。
闫小可的心里也是怪怪的。自从知道夏天总在公园附近徘徊后,他便为她心中一种光明的期待。在漆黑的夜里独自骑行,她总是希望可以遇到夏天,她希望可以遇到一个熟悉的人。黑夜中人总是亦发胆小孤寂,会更加渴望寻求到某种慰藉。即便所遇之人不堪托付,即便所遇之人冷漠寡淡,她依然难免会心生期待。就像一扁漂流在茫茫大海中的孤舟,遇到灯塔,便会感到深深的抚慰。
每一次在小公园中骑行,闫小可就会莫名心安很多,不知道在哪个挂角处便可以看到夏天了。但是当真遇见夏天,她又会装出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呼’的一下骑过去。哼!那次他可是狠狠把她从怀里推开的,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在学校迎头碰上夏天的时候,她也会把头抬得高高得一路往前走过去。即使她应该拐弯而不是直行的,她仍然会直愣愣地朝前走去。她要以傲慢无视的态度路过他,她要用自己的傲慢来回击他曾经给予她的冷漠和无礼!
只可惜,夏天一直都无视她的存在,就连她的所有经过和傲慢,他仿似也从未留意。
这个可恶的家伙!冷漠的男人竟令人如此生恨,甚至比猥琐男还要招人讨厌!和夏天比起来,莫商真是越看越可爱。
可是有的时候,闫小可又总是会控制不住得关注夏天。
体育课的时候,往往是男生先去跑步,女生站在运动场中间做热身运动,那么多的男生跑过去,她总是能第一个看到夏天。看了一眼,又很紧张地赶快看向别处,以免让夏天或者别的女生发现她的偷看。哎呀,简直太让人难为情了。
当男生跑完第一圈又转回来的时候,她还是会忍不住又瞟了一眼,每次都是又狠又准地看见夏天。
这种偷看的事情渐渐多了起来。无论闫小可如何克制自己不去偷看都无济于事。真的是太奇怪了,每次不是她抬头的时候正好就看到夏天,要么就是她回头和别人说话的时候正好看到夏天。为什么他总是无处不在?
难道自己是喜欢上了夏天?不会,绝对不会,她是绝对不会喜欢那种冻死人的冰山男!若是喜欢夏天那种人,那还不如喜欢莫商呢。不过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这两个男生都是让人不甚满意。冰山男和花心男一样都是不能碰的。据闫小可所知,这两种人都会把女生伤的体无完肤。
对于第一次心动,她非常的在意,她可不想拥有满是伤痛的初恋记忆。第一次喜欢的对象,她一定要慎重再慎重的选择。
为了躲避心动这种感觉,闫小可看见夏天时便有些底气不足了。
晚上从Once下班回家,她故意绕了远路,心里是真的不想再遇见夏天了。在学校迎面碰上他的时候,她也是懦弱地低下了她高傲的头颅,能拐弯的地方就赶快拐弯,为了远离他,她恨不得直接在他面前隐身不见。
感情这种事情,谁先动心了,谁便是输了,会输的一塌糊涂。
唯一值得庆幸的事就是夏天一如既往的冷漠寡淡,她高傲也罢,卑微也好,他都没有看在眼里。
闫小可从趾高气扬的倔强女孩,一下子跌落谷底,变成了受气包似的小媳妇。自己想想,都觉得窝囊得很。
她很清楚她从来都不是班里最漂亮的女生,也不是什么扎眼的女孩子。夏天不注意她,不喜欢她,这也没什么不正常的。莫商喜欢她,也不过是因为她不喜欢他,对他表现出了一种排斥和厌恶,这些不过激起了一个男生想要挑战一下的欲望罢了——这并不是真正的喜欢。
可不论怎样,失落是有的,伤心也有一些。当你在原地一个人手忙脚乱尴尬不已的时候,那个人却云淡风轻地走了过去。他从没看见你,也从不留意你,不论你是喜欢他,亦或是讨厌他,于他而言都是不存在的事情。还有比这更让人感到可悲可叹的吗?
千错万错,都怪有个死变态跟踪了她,让她乱了手脚,让她的心生出了不该有的恐慌和向往。她也当真千不该万不该扑进夏天的怀里,错就错在一起初的相遇——不过是转瞬即逝的孽缘,却偏让她心生了太多不该有的欲念。这一点点不容忽视的喜欢,可能就只是因为他的怀抱足够坚实,足够温暖,出现的足够恰如其分。她可能只是想要再抱他一次,想要再感受一次:那天扑进他怀里时所感受到的安全感和依赖的味道。她真的独自坚强了许久,她可能真的是累了,累到极致,便开始想要一些保护和温暖,想要一些可以停泊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