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想喘口气,就觉得头晕目眩的,脚下站不稳。那木架子一晃,萝卜整个人就一下子摔了下来。
一名女佣正好走进来,吓得惊叫一声。外面的一个随从也连忙冲进来,两人看着摔在地上的萝卜,莫名其妙地互相看一眼。那随从上前把萝卜扶起来,小心地上下检查,看他有没有受伤。
随从和女佣嘟哝了一句,点点头,退了出去。
女佣给他送来了吃的,她把一个托盘放在桌子上。托盘里有一大碗半生不熟的羊肉,几个烤过的什么块茎类的东西,既不像土豆也不像芋艿,还有一块黑乎乎的面饼。女佣给他倒了一杯酒,她手里那酒壶就像热水瓶那么大。
女佣摆完了食品,跪在离桌子边不远的地方不走。这个距离恰到好处,既不影响萝卜吃饭,也能够伸手可及地服侍。
萝卜坐在垫子上,觉得很不舒服,他也学着女佣那样跪着,才感觉好些。他看着桌子上的食物发愣。
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可是,这些东西能吃吗?看着都是这么粗糙,味道好不好还是其次的,吃完准得拉肚子。
萝卜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第六章
萝卜犹豫了半天,心里忽然盘算一下,心想是不是作秀,老子测试一下就知道了。他朝女佣笑笑,点一下头。那女佣看着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萝卜心想骗不了别人,我还忽悠不了你这个小孩子?
他先抓起酒杯喝了一口,意外的是这酒味道还不错,有点葡萄酒的意思。他又抓起一块羊肉,一闭眼,心说:今天这要是个玩笑,这肉就不会有问题。要是不幸真的穿越了,早晚还得吃死,或者就得饿死。那就吃!吃死算数!
大概是真饿了,萝卜觉得东西还挺好吃的,他左一口、右一口,越吃越津津有味。他吃着吃着还不时朝女佣看一看,笑着点点头。
那女佣低眉顺眼地,盯着萝卜桌上的食品不言语。
萝卜见女佣心情放松,知道时机成熟,就故意拿眼睛朝别处扫一下,嘴里却说道:
“酒!请帮忙再倒一点酒。”
那女佣全无反应。听到萝卜说话,她只是眨巴着大眼睛,朝萝卜不解地看。
哟?还特么装得挺像?
萝卜端起酒杯朝她一举,女佣会意,连忙上前拿酒壶帮他满上。
萝卜指着酒杯说:“酒!”又指指酒壶,“酒!”
那女佣学着说:“酒!”她大概觉得这个发音很奇怪,不由得轻轻笑了一下。马上她就醒悟到自己失礼了,赶紧收了笑容,谨小慎微地退到一边。
萝卜指着门外说:“你去吧,我吃完了叫你。”
那女佣以为门外有什么事情,连忙站起来,扶着门框朝外面张望一下,又不解地回过来,在原地跪下了。
萝卜看看女佣,指着盘子,又指指她,说:“来,你也吃一点。”
女佣赶紧摇头,往后退缩。
萝卜说:“就知道你不敢吃,耍我的呢吧?”他突然一把抓住女佣的手,把一片羊肉塞进她手里,又把她的手往她嘴边送,说:“演得不错!看你吃不吃这种东西!”
那女佣不敢反抗。她紧张地往外面张望一下,又看看萝卜。看到萝卜坚定的眼神,她才犹豫着把这一大片散发着膻味的羊肉塞进自己嘴巴里。
萝卜说:“还真吃啊?那就再来!”
看起来这个女佣平时大概捞不到这样的肉吃,竟然蹭蹭地吃下去好几块。吃完了,还像对救命恩人一样朝萝卜拜了一下,嘴里说着一堆听不懂的话。
萝卜叹口气。他一边吃,一边又想出种种办法,来试探女佣能不能哪怕听懂他说的一个字,然而并没有成功。
萝卜心里大怒,想:“玩笑开这么大,可别怪我过分了啊!不来点厉害的,你们的真神不出来现身呐!”
他又干掉一杯酒,借着酒劲,伸手来捏女佣的脸蛋。
那女佣毫不躲闪,只是低着头不言语。
萝卜心说你还蛮能挺啊?他用另一只手伸去了女佣的腰间,把那腰带的结一松,手就滑进了她的衣服里,又把她往自己身边搂。
那女佣仍然不敢抵抗,就势被萝卜拖了过去,但是她的头僵硬着,不去靠萝卜的肩膀。
萝卜的手抖得厉害,颤颤巍巍地沿着她滑不留手的肌肤往上摸,心里骂道:“TMD,老子连在艾达的身上都没这么干过!”
女佣脸色绯红,嘴唇颤抖,就是一动也不敢动。
萝卜硬撑了一会儿,终于放弃了。“我投降!……你们够狠。”
女佣的眼睛朝萝卜一闪,又低下头不说话,眼泪就扑扑簌簌地掉下来。
萝卜只好讨饶,说:“对不起!我只是试探试探你的!可是你们这样耍我真的好吗?”
女佣朝萝卜磕了一个头,哭着说:“大人,是我有什么地方惹您生气了吗?”
萝卜吓一跳,说:“哎呦,这又是怎么啦?我都道了歉啦……是我过分了点。怎么着,让你打我两下?”
萝卜平时耍贱不是一两回了,径直拿女佣的手来打自己的脸。
女佣吓得赶紧缩了手,身子往后急躲,不料一下失了重心,滚翻在地上。
萝卜又是一顿陪不是。可是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鸡同鸭讲,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萝卜疙疙瘩瘩地吃完了饭。
女佣默默地收拾起盘子,退出房间而去。她眼泪还没干呢。
门外的随从似乎是和女佣认识的,他朝屋里的萝卜看一眼,又同情地看女佣。女佣可怜巴巴地咬着嘴唇,低头走了。
萝卜心里是崩溃的。种种迹象表明,这可不是什么游戏,这是真的到了古代了呀!
苍天!我该怎么活下去啊!
萝卜心里跑过了一万个草泥马:这呆子到底干了什么?他自己倒溜了,留下我一个人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没事看什么“太阳公主”,还拿玉坠比划来比划去的,捅出这么个天大的篓子。
对了,玉坠?难道是玉坠作祟?
萝卜从手链里拽出玉坠,傻眼了。
“太阳公主”的那一半玉坠和他的合在了一起,都在他手上了。
萝卜吓呆了,拿到窗口就着亮光看:这哪是两个玉坠?这分明就是一个完整的宝贝。一片翠绿的树叶从下面托起一颗淡绿色的水珠,而水珠上面是白色的云彩,轻盈地笼罩在树叶的上方。从洁白到翠绿,浑然天成,没有一丝的违和。那切边、接缝,完全没有了,就像它从来没有被分开过一样。
爷爷诶!您家里这玉坠到底是从哪儿弄来的啊?!整出这么档子事情啊!
萝卜在屋里哭哭笑笑,惹得随从在外面不停地往里看,他还以为萝卜有什么不舒服,赶紧派了一个人去汇报。
不一会儿,来了一位中年妇女,跟着随从跑进来。那妇女在萝卜脸上一顿乱摸,又拉开他的衣领子查看一番。她最后摇摇头,和侍卫嘀咕了一阵,走了。
萝卜死了心。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人家当你是贵客,好酒好饭地招待,那就先静下心来,安安稳稳地过几天,慢慢地再想办法回去。唉。
“一切都是主任让他来出差而起的。”萝卜想道。
当初大学毕业,老爸一个电话打给肖秘书,人家马上就给安排了这份工作。副市长的秘书一出马,总经理立即心知肚明:这位张立同学,来头大的,背后一定就是郑任均副市长了。顺理成章地,萝卜来到了他现在工作的这个部门。
要知道这个部门里的几个同事,都各有背景,部门主任都不敢问的,只有总经理才有资格知道谁是谁的人。不过总经理知道的也就到此为止了,你知道郑叔和我老爸啥关系?嗤。
如果不是呆子忽悠,咱是绝不会担了这份苦差的。一般情况下,没人愿意出差的话,要么主任自己来,要么他编个理由,到别的部门借个人来。现在只能怪自己误听了呆子的话,屁颠屁颠跑来了。
老爸在外头注册了一串公司,翻云覆雨地一操作,萝卜名下就有了归他控制的企业。这铁打的央企里的职位么,挂个名而已。
张大扬一直想培养儿子,希望他早点加入家族的经济事务。萝卜实在是嫌烦:那得多操心?不是还有姐夫管着了吗。
他妈就跟张大扬说:“儿子还小,以后长大了都不用你说,他自己就帮你接班了。再说小琴和池雷现在不是挺上心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