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莺抬起头看了安梅一眼,却是支吾了一下。
“安老师我没带换洗衣服……”
“我有衣服!”倒是之前还听故事听得起劲的小姑娘举起了手。
安梅接过衣服,准备带着乔莺去小朋友们午睡的房间换好。
剧本她都想好了。
乔莺脱了衣服,就惊呼一声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她满脸堆笑地准备拉起小姑娘的手——
“老师,我自己可以的!”
乔莺拿过了衣服,就哒哒哒跑了进去,不一会就出来了,只留下安梅在风中凌乱。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表面上夸着莺莺真棒,实则内心呵呵哒。
一计不成,安梅干脆一拍手,冲着喧闹着的孩子们喊道:“小朋友们,要不要一起学习怎么洗衣服,晚上让爸爸妈妈吓一跳啊?”
一听可以让爸爸妈妈吓一跳,小孩子们几乎是蹦蹦跳跳地跟着安梅去了水房,看着她一边耐心地讲解,一边洗好了女孩小红弄脏的衣物。其中乔莺站在最前面,一双眼睛扑闪扑闪的。
看着小姑娘的样子,安梅一边拧干衣服,一边叹了口气。
乔莺定然是不想让别人发现她的伤。
她现在还没有证据,也只有教乔莺一些基本的生活技能,让她至少在别人眼里不这么邋遢了……
…………
正如安梅所预料的,乔文和袁粟艺并没有来接乔莺,好不容易送走了小朋友们,安梅亲自把乔莺送回了家,叮嘱她进门后把衣服换掉,又回去写了工作总结,这才算完成了一天的工作。
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安梅瘫在椅子上葛优躺,觉得自己几乎要累成狗!
可她很来了精神。
对了,她可以用新拿到的金手指先好好会会这两个人渣!
安梅立即兴奋地利用意念查看乔莺家的情况。
几乎把她又气了个半死!
☆、蓝纹奶酪牛瘪汤2
“咣当——”
饭碗被重重地摔在地上,米饭混合着菜叶和汤汁撒了一地。
乔莺瑟瑟发抖,抱住头缩在了墙角,拼命憋住眼泪。
她不是不想哭,可经验告诉她,如果她哭了出来,爸爸妈妈只会打她打得更狠。
“把地上收拾了!”男人揪起乔莺的头发,把她的脸就按在了地上热腾腾的米饭上。
一旁的妻子如同看好戏一般吃着碗里的饭助阵。
“莺莺,大半夜的偷吃东西,到了正餐又吃不下,这可不是好孩子的行为哦。”
但其实,所谓的“半夜偷吃”,根本就是因为她连着两天没有给乔莺吃完饭,而今天吃不下,也是她硬生生给乔莺灌下了一杯洗洁精水,孩子肚子实在不舒服。
蜷缩在地上,乔莺拿着被甩过来的抹布擦拭着黏糊糊的地面,甚至都顾不得抹一把脸上的饭粒。
可乔文还不想放过她,骂道:“不知好歹,我家小时候养过的鸡都知道不浪费——”
“公鸡公鸡公鸡公鸡公鸡公鸡咯咯哒~”
悠扬的音乐响起。
乔文:?
乔文整个人脸都黑了,跑到客厅拿起手机,关掉了音乐。
仿佛要出气一般,走到趴在地上的乔莺面前,他正要踢去——
“啊哦,啊哦诶,啊嘶嘚啊嘶嘚,啊嘶嘚咯嘚咯嘚~”
这次是袁粟艺的手机。
乔文:??
“放什么《忐忑》!”乔文忍无可忍地冲妻子吼道。
袁粟艺:“不是……我、我没……”
就是有十张嘴她都解释不清楚,只好窘迫地拿起还在大声唱歌的手机,准备去关掉音乐。可还没等她按下暂停键,乔文的手机又唱开了。
这一次不是网络神曲,而是震破耳膜的嘶吼,如同一块粗糙的抹布在并不光滑的平面上摩擦。
《the lost river》!
再配合上袁粟艺手机里的《忐忑》,简直妙不可言。
两个人都顾不得捂耳朵,急吼吼地要去关音乐。
“大王叫我来巡山~”
客厅里的iPad也迫不及待地加入了这场音乐会。
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整个屋子,还伴随着砰砰砰的砸门声和邻居女人的喊声。
“你这是嘎哈啊,能不能消停点儿!”
在这一场混乱中,唯有音乐会开演后就被安梅用意念屏蔽了听觉的乔莺没有受到影响,在被赶回了房间后,躲在门口看着自家父母手忙脚乱地关音乐、开门和邻居道歉。
乔战卑躬屈起地道歉,袁粟艺知道这个邻居喜欢贪小便宜,匆匆忙忙去厨房里倒了一杯茶。
然而——
也不知是不是没注意,脚踩在满地的米粒上,一滑就是一个狗吃shi。
袁粟艺一会还要出门,所以没有卸妆,茶水倒在脸上,整张脸都变得花花绿绿,又粘上了不少米饭,活像个小丑。
乔文见妻子在别人面前除了丑,又气又羞,想赶紧去扶起这个女人别让她丢人现眼。
结果,他的脚一拌,有些肥大的裤子硬生生掉了下来。
他正好屁股对着门口的邻居,小猪X奇挺着粉红的鼻子。
“噗嗤……”
不仅仅是邻居,就连躲在房间里的乔莺都笑了起来。
乔文还是第一次这么丢脸,尴尬地送走了邻居,就猛地推开乔莺房间的门,把气发泄在她身上。
“你还敢笑!要不是你收拾个地都这么慢——”
“啪——”
在条件反射下缩紧了身体的乔莺和也赶过来的袁粟艺惊讶地看着乔文自己扇了自己一巴掌。
脸颊火辣辣地疼,瞬间肿得高高的。
乔文愣了一下,但接着就更怒了,对着门口的女儿一脚踢去。
“嗷——”
他的大拇指狠狠踢在了门上,痛得他抱着脚趾头一个劲儿蹦哒。
“你怎么教育个孩子都这么蹩脚。”袁粟艺不满地说完,就要伸手去抓乔莺的头发。
一颗小皮球咕噜噜滚来,袁粟艺被拌得连连后退,直接压在了还在金鸡独立的乔战身上。
“扑通”,两人在地上又摔了个大马趴。
映衬着这一幕,乔文的手机又开始叽里呱啦唱起了《最炫民族风》。
几乎在同时,门锁“嘎吱”一下就被转开了,几个物业管理员急匆匆跑了进来。
他们本来是接到了匿名信息,说这家一直在叮铃桄榔响好像出了事,结果才一推开门,就看到了这及其美丽的一幕。
乔文和袁粟艺两个人仿佛叠罗汉一样倒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声音和“你压到了我了”的骂声响作一团,其中袁粟艺还顶着个花猫脸,饭桌旁零零碎碎的散落着碗的碎片和米饭。
哦,还有BGM。
“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
几个人眼对眼鼻对鼻,乔文和袁粟艺嘿嘿嘿傻笑起来。
“练功呢,我在陪粟艺练功呢。”
物业人员哪肯信,只看屋子里的这一片狼籍和袁粟艺那张脸,乔文“家暴”的罪名就落实了。夫妻两个当场就被拉走了,只留下乔莺一个人在家里。
躲在房间的乔莺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确认没有人后,这才悄悄走到小皮球旁边,蹲下身,像摸什么宠物一样,摸了摸自己唯一的玩具,
“球球,是你不想让爸爸妈妈打我吗?”
她嘟了嘟嘴。
“可是你做得太过头了,怎么办,爸爸妈妈被居委会的叔叔阿姨带走了……他们会挨骂的……”
仿佛是在回应她一般,小皮球灵巧地蹦了几下,就像乔莺的房间滚去。
乔莺飞快地追去,才发现她唯一的一根秃头蜡笔正在白纸上蹭蹭蹭画着什么。
小姑娘倒也不害怕,趴在破旧的小木桌前观赏了起来。不一会,就看得入了迷,不知不觉中一张小嘴也长成了“o”型,等蜡笔停下,才拿起了纸张。
“好漂亮的鸟!这是画给我的吗?”
蜡笔立即做了个点头的动作。
“可是……”乔莺把纸放在了膝盖上,明明眼里带着期待,却又撅起小嘴,委委屈屈地道,“妈妈说了,听话的孩子才能有奖励。我不听话……刚刚还惹了爸爸妈妈生气……”
蜡笔听懂了她的话,蹭蹭蹭又画了起来,这一次是一个卡通小女孩的头像,头像的旁边冒着一个小气泡,上面画着一个小汽泡,里面是大人生气的脑袋。
落笔前,在旁边打了个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