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白郁侧身,看了看他带来的五人,见他们腰间都佩着弯刀,说道:“确实,是刀留下的痕迹,不过……”
话还没说完,白郁便抽出手中的长剑,使向他,说道:“你们用的,不也正好是弯刀吗?”
那人听了,立即抽出腰间的弯刀来抵挡白郁的长剑,一边抵挡一边笑着看向白郁,挑了挑长眉,说道:“是吗?那你看好了!”
说着,这人轻轻松松的抵挡着白郁的长剑,一边让自己的人不要动手,一边用弯刀将白郁的长剑引向另一边的树干。然后,二人的刀剑在打斗中纷纷砍向树干。紧接着,弯刀似灵蛇一般,轻巧的夺过白郁的长剑,长剑掉落在地。
那人将长剑捡起,递给白郁,眼神示意白郁看一看二人身旁的树干,说道:“你仔细看一看这树上的痕迹。”
白郁有些气恼,接过长剑,并未立即把剑放回剑鞘,而是一手执剑,一手拿着剑鞘,有些不甘心的看向一旁的树干。
不远处的白珣似乎明白了什么,然后立即走了过来,看着树干上的刀痕和剑痕,然后又急急忙忙的走到之前的那棵大树下。
来来回回三次,白珣心中有了答案:“所以,虽然都是用刀,但是,各国所产的刀,也是有明显差别的。”
白郁在对比了两棵树上不同的刀痕之后,一时间,总还是有些不大相信,于是说道:“可是,并不是这乌弥尔产的弯刀,每一把都想你手中的一样,灵活锋利,刀刃也并不都是一样的。”
那人看了看白郁,低头笑着说道:“看来,你对乌弥尔不是很了解。”
白郁听了,心中有些不快:了解?我自然是不了解的。再说了,我有必要了解吗?西土这么多国家,难道我每一个都需要了解吗?我又不是乌弥尔人,自然是不了解的,这一点,很好笑吗?
白珣听了,则是好奇的问道:“还望王子赐教。”
那人把手中的弯刀递给白珣,接着,又从自己身后的侍卫手中取过一把弯刀,递到白珣手中,说道:“乌弥尔境内,有丰富的矿藏,就比如说金银铁矿,还有磷矿和硫矿。所以,我们乌弥尔锻造的刀器,不仅不会轻易折断,刀刃更是比寻常的要薄许多。因此,那些宁国商人若是为我乌弥尔人所害,他们身上的伤口,以及这林间树干上的刀痕,定不会是像你们看见的那样。”
白珣听完后,觉得此话却有道理,不由得点了点头。
白郁听了,觉得这‘玛瑙’说言倒是有理,只是,不能全听他一个人说的,他的话,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漏洞。
白郁想了想,问道:“可是,你能保证那些沙盗用的一定就是乌弥尔锻造的刀吗?万一不是呢?”
那人听白郁这么一问,眼中带着惊奇和赞许,俯身低头,凑近了些,视线与白郁保持相平,看着白郁,笑着问道:“你们中土话不是有一句,叫‘工欲事要利器’吗?如果换了是你,你会用一把钝刀,还是选择一把锋利无比又更为灵活的刀呢?”
白郁踮了踮脚,眼中有些骄傲得意的看着面前这人,说道:“你说的,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吧!聪明人,自然是选择后者了。谁会那么想不开,选一把不顺手的钝刀呢?就算是砍柴,也还要磨一磨。”
那人站直身子,笑着说道:“这不就对了?所以,那些所谓的沙盗,绝不会是乌弥尔人。”
白郁有些纳闷了,问道:“什么叫‘所谓的沙盗’,难道,你怀疑这根本就不是沙盗所为?”
那人点头:“不错,这西土境内,可不是只有沙盗。有些人,可比沙盗凶狠,比夜里的狼还要残忍。”
白郁听了,不由得后退一步,然后把手中的长剑收回剑鞘,走到白珣身边,说道:“哥哥你是怎么想的?”
白珣看了看一旁的王子,然后对着白郁说道:“看来,此事比我们想的,要复杂。”
说着,白珣突然凑到白郁耳边,悄声说道:“这西土各国之间,□□,咱们还是尽快将此事告知父亲,以免打草惊蛇。”
白郁点头,看了看一旁双手抱在胸腔,坦然自在,目不斜视的乌弥尔王子,随后低声说道:“哥哥说的是,可是,咱们总不能就这么空手而归。如今虽然洗脱了乌弥尔的嫌疑,但是,却没了怀疑的目标,这要如何是好?难道要让凶手继续逍遥法外吗?”
白珣心中有些为难,思量再三,说道:“不如,咱们问问他?他毕竟对西土这边比我们熟悉,说不定,他知道呢?”
白郁听了,有些犹豫:“他?他也不一定什么都知道,万一他不知道呢?”
白珣:“问一问,万一刚好他知道呢?”
说完,白珣便从白郁身旁离开,走到他身前,拱手而言:“那不知王子心中,可有了怀疑的对象?”
这位王子看了看白珣身后的白郁,说道:“这自然是有的,不过啊,有些人未必会信,说了,也是白说。”
白郁听了,眉头一皱:这还真是只孔雀,说不得,怀疑不得,心眼小!
闻言,白珣猜想定是刚才兄妹二人的谈话被他听见了,面上有些尴尬,只好赔笑道:“王子说的哪里话。王子终究是要比我等更加熟悉了解这西土的情况,还望王子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小妹一般见识。”
王子听了,低笑一声,说道:“白兄言重了,白兄乃是我恩公,白兄有事,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说完,还不忘看一眼白郁面上的反应。
接着,他继续说道:“这后且,乃是我乌弥尔东边一个边陲小镇。往北,快马不过半日,便是康訾的纡末;往西,不到半日,就是离羌的西卢。之前,我与白兄初次相见之地,距离康訾的纡末也不过是一日的路程。离羌和康訾,想必,白兄对离羌更为了解。”
白珣隐约听出了王子的话外之意:“你的意思是?”
王子笑了笑,挑了挑眉,看向北边,说道:“西土国家众多,且多是小国。只有乌弥尔和康訾算是这二十八国中的两个大国。野心这种东西,从来不分中土西土,也不分江南塞外,只看,想与不想。乌弥尔人热情直爽,没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即便是乌弥尔的沙盗,也是讲规矩的,只劫财,不伤人。”
白珣:“多谢王子赐教。”
说完,白珣便向这王子告辞,然后准备带着白郁及身后的侍卫前往康訾暗中查看一番。
那王子却是叫住了白珣,说道:“既然白兄知道了我的身份,那我就不妨直说,我叫那延烈,若是白兄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欢迎随时到乌弥尔来。我们乌弥尔人,定会备上最好的美酒,还有烤肉,招待客人的。”
说完,这王子还不忘看一眼已经上马的白郁,然后向白珣挥了挥手,说道:“一路小心。”
白珣策马回头,点头说道:“多谢!”
说完,一行人便骑马离开了。
暗杀
既是暗中查访,大家改了装扮,换上了西土的服饰,白珣兄妹二人也换上了去年去都货罗的那身西土装扮。
白珣一行人先是去了纡末。
一路上,白郁总觉得身后像是跟着什么人,或者说是因为这一路上遇见的那些康訾百姓,似乎都不怎么友善的原因。
这纡末,不仅水源稀缺,黄沙满天,狂风大作,整个镇上,似乎人也都很少。仅有的一些百姓,个个都眼神不善,目光让白郁心中有些发怵。
白珣仔细留意着这城中的百姓,发现他们似乎不大像是寻常百姓。而且,走了这么久,也未见城中有兵器铺一类的。白珣心存疑惑,决定亲自试一试。
白珣夹紧马腹,假装马匹受惊,故意驾马冲向前去。白珣注意到,两旁的那些百姓看似惊慌,却都能准确的避开自己的马。若换成是普通百姓,全然不可能这般灵活躲开,或者是,脸上并无太多的惊慌失措。看来,这纡末,果然有问题。
白珣看着前面的人群,决定再进一步试探他们,于是装作被马摔出去的样子,从马背上跳下,撞向人群。白珣撞倒在街边的人群,发现那些人并没有接住自己,反倒是被自己撞到了地上。
就在白珣以为自己多心,误会了这些百姓的时候。起身之时,白珣没站稳,不小心压到了身旁路过的一男子,结果这男子反应相当迅速,立马将白珣从地上给拽了起来。那力气,可不像是一普通男子,分明就是常年习武之人才有的巧劲儿和力气。至少,此人的身手不会比白珣差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