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霜回答:“奴婢也只听这一位大夫说过,其他几位大夫并未说到此事。奴婢也不知那大夫所言是真是假。好像是‘蛇目菊’,听说是生长在雪山上常年积雪之地,十分罕见,所以,也不知道那江湖郎中说的是真是假。”
白郁听了,若有所思,想起母亲时常头晕的样子,心中很是担忧。过了一会儿,便问道:“那郎中有没有说这‘蛇目菊’长什么样子?”
灵霜收拾好了衣服,过来替白郁梳洗头发,一边梳洗一边回答:“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郎中只说这药引或许对治疗王妃的头晕头疼之症有意想不到的的奇效。”
白郁一边回想着后且城外的雪山,一边喃喃低语:“这样啊!”
后且附近雪山众多,如今这里春寒未退,早晚还是有些寒凉。若是事情进展顺利,说不定能顺便在当地打听一下。
此地雪山众多,若是有‘蛇目菊’生长,当地人定然是知道的。且不说那郎中所言是真是假,若是能替母亲寻得此药引,试一试,终归是多了几分希望。好不容易能回到父亲母亲身边,还想着要多留在他们身边,好好孝敬他们,可不愿看见母亲被头晕头疼之症所烦忧。
再遇‘孔雀’
第二日一早,白珣便带人去了后且的府衙。
府衙里都是乌弥尔人,说的也是西土话,幸得白珣带了一名懂西土话的侍卫,不然,可就让人头疼了。
府衙看过白珣手中的册印,才带他们去了离这府衙不远处的一处破败的小院子。
前门歪歪扭扭,几乎都快没了门样,感觉大家要是稍微大口呼吸,这门便会立即从门框上‘哐当’一声,掉落下来。白郁看着这两扇摇摇欲坠的勉强称得上是木门的木板,心里担心这门随时可能倒下,砸伤进出的人。
进来之后,府衙的人便将他们领去了屋里,白珣留了两人在门外守着,剩下的人全部带了进去。
里面有些昏暗,刚一点上烛火,白郁暗自倒吸了一口凉气,虽说这如今已是初夏,但这早晨,还是很冷,但眼前这一幕,真是让人心中都冒出了冷汗:这……这里面的……居然……居然是……尸体!
白珣倒是泰然的走了过去,掀开白布,仔细看了看那两具尸体,并着重看了好一会儿他们身上的伤口,然后才让人将白布盖上。
听府衙里的人说,这算是保存得较为完整地尸体,其它的尸体因为受到野兽的啃食,已经面目全非。所以,就和之前的那些遇害的商人一道,埋在了出事地点附近。至于这两具尸体,则是留着以备王城的人前来查案,也好有个交代。毕竟,这半年不到就发生了两起命案,还都是在乌弥尔境内,又是宁国人,所以,不敢匆匆掩埋尸体。
白珣让一旁的侍卫画下尸体身上的伤口,并记下尸体身上的一些明显特征,然后,便跟着府衙里的人,驾马出城,去了城外的案发地点。
白郁和灵霜跟在身后。
只不过,快到案发地点的时候,白珣突然示意大家停下。
白郁上前,顺着白珣的目光看向脚下,这才发现,脚下的黄沙中有许多错杂的马蹄印。看样子,人不少,至少有五六人。而且,这马蹄印的方向,正好与他们要去的地方相同。
白珣眼中闪过一些警觉,然后眉间染上了几分担忧,立即驾马,往案发地点奔去。
大家紧随其后,担心有人故意赶在他们之前,前去销毁了现场残留的蛛丝马迹。
远远的,白郁便看见前面的树林外有几匹马在悠闲地走来走去。近了一点,白郁便看到了树林中的人影。果不其然,约莫有六人。
林中的人在听见了白珣一行人的马蹄声后,并未着急离开,反而是继续在林中四处查看。
树林外,白珣下马,侍卫把马拴好之后,便迅速跟了过来。
白珣一手按着腰间的长剑,屏住呼吸,慢慢向他们靠近。身后,府衙里的那两人也跟在白珣身后。白郁下马,留灵霜在那里把马拴好,自己便把手中长剑紧紧握在手中,然后跟在白珣身旁,目光紧紧锁在距离自己最近,就在自己前面十余步距离的,正认真看着树干的人。
那人围着一件黑色的披风,长长的卷发散在身后,帽檐处有一圈金色暗纹,在树林间斑驳的阳光下,隐隐闪着光。他的手上带着黑色的手套,左手正摸着树干,似乎是在仔细回想着什么。
那人感觉到脚步声距离他越来越近,突然之间,便转过身来,说了一句白珣兄妹完全没听懂的西土话。见身后来人是白珣,脸上的严肃转瞬即逝,旋即变成了开怀的笑容。
白郁手中正准备抽出的长剑,在见到那人之后,突然就停下了。白珣在看清那人的面孔后,也是舒了一口气,然后对着那人轻轻一笑,点了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
倒是白珣身后跟着的那两个后且的府衙,在看见此人后,急忙走到白珣身前,正准备俯身行礼,就被那人挥手示意制止了,然后那人对他们说了句西土话,那两人就退到了白珣身后。
那人眼带笑意的看了看白郁,然后走到白珣身前,用不大流利的中土话说道:“白兄,好久不见。”
白珣把腰间的长剑按回,然后看了看身后那两个府衙里的人,再看向面前这人,问道:“不知兄台在此处,是?”
那人将自己身后的五人召集过来,然后说道:“查案,和你们……一样。”
白珣听完,不着痕迹的打量了眼前这人的装扮,再结合刚才身后两人在见到他时的反应,心中猜想,此人身份定不简单,若是寻常的商人,这哪有府衙里的人向他行礼之事?即便是在西土,也断不会有官员向商人行礼这等事情。况且,看看刚才自己身后这两人的神情和举止,他……应该是这后且的一个重要人物。
白珣想着此人性格爽朗不羁,便未做他想,直言不讳问道:“查案?商人也要参与查案吗?”
那人看了看脚下,摇摇头,笑着说道:“此前并非有意隐瞒,还望白兄勿怪。其实,我和他们一样,都是……嗯……需要处理这个……事情的。”
说完,那人看了看白珣身后的人,然后用眼神示意他们到自己这边来。
那两人果真恭恭敬敬地走到了他身边,并未行礼,而是用西土话问候了一声。
这一声,白珣兄妹二人都没听懂,反倒是白珣带来的那个懂西土话的侍卫,在听过之后,脸色大变,抬头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他。见那人对着那两人点了点头,于是便悄悄走到白珣身后,小声说道:“世子,你面前这人……是王子。”
白珣听了,双眼带着疑惑看向身后的侍卫,侍卫点头。白珣回眸,仔仔细细看了看面前这人的装扮,尤其是腰间的镶着绿宝石的腰封,以及他披风下隐隐可见的那柄弯刀,刀鞘上的金色花纹。果然,此人身份不简单。
白珣目光上移,看着面前这人,问道:“你是王子?”
那人听了,似是不经意的从一旁收回目光,眼神微不可察的看了看白珣身后不远处站着的白郁,然后看着白珣,说道:“白兄你能听懂我们说的话?”
白珣摇头:“没有,不过是我身边的这个侍卫能听懂几句罢了。”
闻言,那人看了看白珣身后的侍卫,笑着走近了一步,说道:“既是如此,还望白兄勿怪。出门在外,也是不得已。”
白珣点头,然后问道:“不知王子在此处,可有查到什么线索?”
那人回头看了看身后,然后对着白珣说道:“线索是有,不过,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让人相信。”
白珣:“是什么?”
白郁此时正带人在树林中查看。
那人不知为何,突然说话声音大了些:“这些树干上有许多被刀砍过的痕迹,还有溅洒的血迹,若是结合那些尸体上的伤口,一对比,便能看出。”
白珣闻言,立即走到白郁身旁的大树下,同白郁一道仔细看着树干上的印记。果然,这树干上有不少被刀砍过的痕迹,还有一些干涸的血迹。回想起之前那两具尸体上的伤口,看来,这里果然就是宁国商队们遇害的所在地。
这痕迹,一看便知是用的刀,不是剑。不过,这西土境内,几乎每个国家都是用的刀,这一点,很难起到实质性的作用。尤其是在乌弥尔境内,况且他身上……也佩着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