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傅遐让她呆在这儿,那她就呆着呗。
傅遐的马车,比起她的更大更舒服,马车里就像是一个会移动的房间似的。
傅遐将一碟桂花糕推到苏晚玉面前,他记得她喜欢吃甜食。
苏晚玉早饭吃的不多,见有她爱的桂花糕,便没和傅遐客气。
桂花糕甜而不腻,带着桂花特有的清香。
傅遐这儿的糕点都特别好吃,应该是京城那边送过来的,说不定是御膳房做的,反正苏晚玉在镇上的糕点铺买的糕点,没这么好吃。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不知不觉间便到了白坝镇。
苏晚玉想起和卢绍元的约定,顿时道:“在镇口停一下,我哥和卢哥哥约定好了,在镇口碰面,然后一块去京城。”
“卢哥哥是谁?”傅遐面上一黑,咬牙切齿般挤出这几个字。
“是我哥以前的同窗,叫卢绍元,他现在是博文书院的学子。”苏晚玉解释道。
卢绍元的底细,昨晚就放在傅遐的案头了。
一个商人之子,与苏修齐是同年中的秀才,曾接济过苏家,苏晚玉曾当街起死回生救了他一命。
看起来平平无奇,并无特别过人之处。
傅遐怎么都没想到,苏晚玉与卢绍元的关系竟这般亲近了,都称呼他“卢哥哥”了。
他心里酸酸涩涩的,有种说不出来的憋闷。
苏晚玉挑开车帘,果然看见一辆马车停在镇口路边,站在马车旁的两人,赫然正是卢绍元和他的书童乌吉。
她刚想挥手打招呼,傅遐便将帘子放下来,吩咐车夫道:“转官道,早些回京,本王也好早些入宫,去给皇外祖母请安!”
这话的意思显然是要车夫将车赶快一点。
车夫心领神会,顿时扬起马鞭,转上官道让车速加快。
等候在路边的卢绍元瞧见一队人马驶过来,那排场仪仗彰显着马车里的人身份不凡,他下意识地朝旁边退了退。
谁知第一辆马车过去后,第二辆马车却在离他不远处停下来。
马车车帘被人掀开,露出苏修齐那张白皙俊逸的脸。
卢绍元愣了愣,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
直到苏修齐从马车上下来,他才缓过神来,立刻走上前。
“卢兄。”苏修齐拱了拱手,解释道,“我家人想随我一道去京城看看,卢兄不介意吧?”
卢绍元立刻摇头:“不介意,京城繁华热闹,伯父伯母可以在京城多住几天,好好逛逛,正好我家在京城有座宅子,苏兄你们也无需去客栈了,可以在我家暂住。”
苏父闻言笑呵呵道:“多谢绍元你一番好意了,不过晚晚在京城有御赐的宅子,我们去晚晚的宅子住几日就行,不麻烦你了。”
卢绍元听到“御赐”两个字,不禁心头一震。
御赐之物岂是寻常人能得到的,更何况还是赐下一座宅子?
再看苏家人乘坐的马车,似乎也是特制的有品级规格的。
卢绍元透过撩起的车帘,没瞧见马车里有苏晚玉的身影。
他刚想询问,就听苏修齐道:“我坐你的马车,等会儿慢慢跟你解释。”
卢绍元迷迷糊糊的被苏修齐拽着上了马车,卢家的马车驶动后,苏家人才跟上去,早已得了傅遐的命令,保护苏家的四个侍卫则缀在后面。
卢家马车内,苏修齐深吸了一口气,才将苏晚玉被封为乡君,得陛下赏赐,是医圣徒弟,以及此行与康定郡王同行的事情说了一遍。
卢绍元觉得苏修齐每说一句话,自己就受到一重冲击。
他这两年一直专心学业,并不知道苏家事。
上次去苏家时,他也没察觉出不对,因为他知道苏修齐一直都有个妹妹。
他以前并未注意过那妹妹长什么样子,而且女大十八变,女孩子长开了,容貌有变化也很正常。
此时听苏修齐一说,他这才知道苏家和镇远侯府抱错了女儿的事。
而且苏家真正的女儿,来历也不简单,不仅有陛下亲封的乡君封号,还是医圣的关门弟子。
这两重身份,哪一个都能让卢绍元恭恭敬敬的。
一时间,苏晚玉在卢绍元心目中的形象,就不仅仅是同窗妹妹那么简单了,以后再要玩笑,也得注意分寸。
苏晚玉此时则非常生气。
她都已经说了在镇口停车,可是傅遐非但不让车夫停车,还让马车加速。
这显然没将她的话当成一回事,太不尊重人了!
傅遐感觉出苏晚玉在生气,却不知道该怎么哄。
他不喜欢苏晚玉身旁有别的男子,一想到她和别的男子说笑,有亲密动作,他就心烦意燥。
他隐约明白自己可能是对她动情了,可是那些表白心迹的话,他却对苏晚玉说不出口。
就像眼下他不喜欢听苏晚玉唤“卢哥哥”,不想看到她和卢绍元说话,甚至不想见到卢绍元这个人。
可是苏晚玉因为这个生他的气,他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过了好一会儿,傅遐才硬邦邦地解释道:
“他是你哥哥的同窗,有你哥哥出面招呼他就好了,你是女子,应该避嫌,少与外男接触!”
苏晚玉听了以后,更加生气了。
“我是大夫,这个身份注定了我要与人接触,在大夫的眼里没有男女之分,只有病人!”
她讽刺一笑,“依王爷所言,王爷于我而言也是外男,我也应该避嫌,与王爷少接触才是,既如此,请王爷放我下车!”
傅遐没想到他一番解释,反而弄巧成拙。
“本王不是那个意思。”
苏晚玉才不管他是哪个意思,“王爷您只是我的病人,我遵师父嘱托照看您,我如何行事与王爷无关,还请王爷以后少管我的闲事!”
说完,苏晚玉敲了敲车厢,让车夫停车,然后带着白芍下去了。
傅遐心口一滞,呢喃道:“我只是你的病人!”
等他反应过来时,苏晚玉已经下了车。
他阻拦不及,瞧见后面有马车过来,又错过了解释的时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晚玉钻进了自己的马车里。
福寿轻叹一声,忍不住道:“王爷,您明明心悦乡君,为何方才不表明心迹呢?”
他看的清楚,王爷方才的别扭,全因在乎乡君,见不得她亲近旁的男子。
傅遐敛眸不语。
他也不知为何,他就是说不出口。
可是苏晚玉误会他,而且还那么生气,他又觉得难过。
比起那些似乎要将自己淹没的难过,他对苏晚玉的情意似乎也没那么难说出口了。
早知道她刚生气的时候,自己就鼓足勇气剖白心迹了。
现在错过了最佳时机,而且苏晚玉那么生气的回了自己的马车,有些话他就是现在想说,当着苏父苏母的面也不好说呀。
看来只能再寻机会,早些与苏晚玉将误会说开。
苏晚玉气鼓鼓地回了自己的马车。
想到苏父苏母和安安都在马车上,她不欲多生事端,便收敛了情绪,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即便苏母问起来,她也推说傅遐的身体无碍了,所以过来陪陪他们。
苏父苏母察觉出苏晚玉的情绪不太对,但是见她不肯说,两人也不好再问,只猜测这多半与王爷有关。
安安是个心大的,见姐姐回来了,只顾着开心了。
官道平坦,马车行驶起来颠簸也小了许多,不似从桃花村到镇上那段路颠簸摇晃,就连车速也快起来。
午饭是直接在马车里吃的干粮,大约未时左右,一行人终于抵达望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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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望着巍峨高耸的城墙, 苏晚玉心底涌出一股复杂的情绪。
绝望、悲伤、惊惶、茫然交织在一起,这情绪并不属于苏晚玉,是原主残留在这具身体中的。
当初原主被赶出镇远侯府, 离开京城时, 看着城墙在她身后离的越来越远,心中无比的害怕茫然。
亲人将她抛弃,前路模糊不清,这座熟悉的繁华都城, 她恐怕此生都难以再踏入了!
苏晚玉压下那股复杂难明的情绪。
她不是懦弱的原主,遇到一点点挫折就被打击的萎靡不振,沉浸在抑郁痛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