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保送吗？早就预料到的事情干嘛还庆祝……”
墨晨东拿纸巾擦嘴巴，说：“他参加高考了啊，好像考得还不错，七百多分。”
“……”
原来考七百多分。只是还不错而已。她做梦都想考这么多分啊。觉得是神花果山仙才能考出来的分数。
墨晨东又说：“好像他还是理科的省状元？真厉害。”
“……”
墨柔愣了会儿，然后偏着脑袋，说：“你肯定是。搞错了。我觉得省状元另有其人。”
墨晨东“啊”了一声，问她：“那还能有谁？他不一直都是你们学校的年级榜首吗？”
“之前是吧，但其实我们学校一直有个隐藏得很深的扫地僧。扫地僧什么意思你知道吧？这个扫地僧他还算是半个社会哥呢。我之前说过，我们学校不管男的还是女的都普遍对学习爱得深沉，就连社会哥也一样对学习爱得很深沉，这个社会哥呢就是个蛰伏了两年多的扫地僧，后来他可能是不想扫地了吧，就忽然横空出世了。”
“……”
“忘了说，这个横空出世的扫地僧连续霸榜直到毕业，温涵宇大概很痛恨他，所以有一次他们班打球，这两个人差点打起来。当然最后没有打起来，因为他俩都觉得学习更重要，就学习去了。”
“……”
墨晨东听她说了这么一大串，有点懵，他仔细琢磨了一下，问道：“你说的这个扫地僧，为什么是半个社会哥？”
“哦，因为通常社会哥都喜欢洗剪吹发型，但他不是，他发型太过正常，虽然不是板寸头，但是头发长短适中，头发又浓密，一头乌黑的秀发我近看他的后脑勺都没有找到一点儿头屑，可见是个很爱干净的人。发型太正常，所以是半个社会哥。你看吧，我们学校连社会哥都这么热爱学习，多好的学校，神仙学校。我爱一中。”
“……”
墨晨东暗自琢磨了这一番话，然后他做为一代慈父盲生，很快就找到了华点。
他说：“你说的这个扫地僧，确实有点厉害。但是为什么你近看他的头都没有找到头屑？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可以近看一个男生的后脑勺？”
“……”
墨柔一时语塞。
她仰头喝了几口果汁，然后看窗外的浮云，浮云现在变成了网络神兽草.泥.马的形状。她用旅行相机拍了好几张，等那朵长得像草.泥.马的浮云变成了其他不知名的动物时，她才说：“爸爸。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发现这样的华点，但是我还是要解释清楚。”
“……那你解释吧。”
她清了清嗓子，道：“我们学校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除了普遍热爱学习之外，也普遍热爱运动，他们经常做运动，比如打篮球排球羽毛球各种球翻.墙什么的。”
“怎么你们学校的男的女的还热爱翻.墙？”
“……墙上长草了，他们看到了就翻上去拔下来。”
“……那然后呢？你是怎么做到近看扫地僧的后脑勺还发现不了他的头屑的？”
“……”
啊。她企图转移墨晨东的华点的计划还是失败了。墨晨东真的很在意这个华点。
墨柔沉默了一会儿，又吐了吐气，道：“我们学校的学生很喜欢运动啊，特别是男生，他们很喜欢打篮球的。有一回我们班正好也上体育课，就看到扫地僧和温涵宇他们班级有篮球比赛，我就去围观了一下，发现球赛特别精彩，我就围观了差不多一节课。扫地僧吧，他打完球肯定一身汗啊，他就去找了个露天的水龙头洗头什么的，然后我刚好在旁边洗手，他弯腰洗头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的后脑勺。就是这样一个情况。”
“……”
墨晨东很认真地听完了。
虽然吧，他对墨柔的话还是产生了不少的疑虑，但是怎么说呢，这话简直天衣无缝毫无错漏，就是普通高中生的日常啊，即使他一个盲生，也很难发现华点，因此他无力反驳。
过了会儿，墨柔打算睡个午觉什么的，拿了个抱枕垫着后脑勺，又把遮光板拉下来，盖上毯子，闭眼睛正要睡，墨晨东嘀嘀咕咕的，凑过来，问她：“那个扫地僧他既然是半个社会哥，那你在旁边看他洗头，他有没有很凶地骂你？”
“啊，他没有骂我。我们学校不管男的还是女的，素质都很高，即使是社会哥。他只是和我说：‘你再看我就把你拉过来一起洗头。’然后我就没看了。”
“你们学校的社会哥真是很清新脱俗。既然是露天洗头，学校应该没有提供洗发露。你在旁边看他洗头，他有没有让你帮他买洗发露？”
“人家是社会哥。社会哥洗头当然有人自发给他送洗发露。”
“……”
墨晨东没再问了。因为问不出来什么。如果这些都是谎言，那这些谎言也太正常了。而且他不觉得自己女儿会对一个社会哥的日常这么了如指掌，所以应该就是她的亲身经历了。
可能她的学校真有那么一个扫地僧一般的清新脱俗的社会哥吧。
他拿了毯子，然后闭眼睛，午睡。
ˉ
下飞机时已经傍晚。
刚回到家，墨柔就用电脑查了下今年本省的理科状元。之前她一直没去查，一来是因为忘了，又不是她高考。二来，她对于扫地僧的实力还是很有信心的，觉得状元除了他就还是他。
可能是她的滤镜太厚了，所以才理所应当地觉得夏侯旬就该是状元。
但世事总是变换难料，没有什么事情是一定按照预期发展的。
她有点儿紧张，点开某网页，眼睛凑到离屏幕很近的地方，先是看到文科状元的名字和信息，文科状元是个女生，隔壁市学校的，她不认识。
然后她看向理科那一栏。心跳加速。就好像在查自己中考成绩那样忐忑又兴奋。
“夏侯旬”三个字映入眼帘。
她一直都觉得，她喜欢的那个少年，是浑身都发着光的人。
即使别人拼命诋毁他，他的光芒也不会消失。
她忽然很想尖叫。
但是这样会吵到别人，还会显得她脑子特别有病，她遂作罢。
过了会儿，她登录企鹅号，同时登录游戏，但不管是企鹅号还是游戏里边，扫地僧的头像都是黑的。
黑了大半月了。
可能开学生活比较忙碌？
她要下线，却收到孟骚包发来的消息。
〔学妹你懂的多，我想问一下，怎么旬爷他家那房子卖了？〕
第五十九章
下学期开学后的第二天, 高二一班最后一节课用来调整座位。
不少人对于新同桌都没有多大兴趣，因为文理分班已经半年了，各个小团体也已经慢慢牢固, 难以打破，新同桌也就只是同桌, 和密友相比, 完全没有可比性。
但每个班的最后一排座位，总有那么几个没有同桌的独行侠, 要么是因为班级人数是奇数，有的人只能落单，要么是, 有的人喜欢清静, 不爱吵吵嚷嚷的。
墨柔坐在第四组最后一排的角落里，用书本支起来挡脸，她低着脑袋，写今天刚布置下来的作业。
她写了几分钟后, 不想写了, 扭头看窗外。入秋了, 枫叶开始慢慢变红。
她这学期没有同桌，原因是上述成为独行侠条件的后者, 喜欢清静, 不喜吵吵嚷嚷。
上课之前，她听说班级要调整座位, 就大胆的, 使用了一回自己期末考班级第一的特权，老班刘大有说，她可以自己选同桌, 于是她就和刘哥说，自己想一个人，而且要坐在最后一组的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理由是，她觉得别人都很吵。
刘哥没有意见，把她安排去了最后一组的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这个位置得天独厚，不比第一组最后一排，经常会被迟到从后门进的同学打扰到，相反的，这个位置很边缘化，就连任课老师也很少会注意，更不用说同班同学。
分文理科后，原本对文科情有独钟的墨柔，选择了理科。
一是因为，一中的文理班级是按班级数的奇偶来排的，一、三、五这样的奇数班级是理科，二四六则是文科，依此类推，她觉得如果选择理科，那她就可以，在扫地僧以前待过的班级学习。二来是因为，在她补习老师苏灵的谆谆教诲下，她忽然就爱上了理科，死记硬背的文科一点儿也不适合她这个脑子灵活的女子，所以果断摒弃了文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