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玉棠微微一笑,“这对耳坠只有两对,百翠阁的掌柜直接给我送过来了。”
王夫人眼含艳羡,“有什么时兴的胭脂和首饰,铺子的掌柜总是第一时间给你送过去,你不知道,县里不少妇人小姐羡慕你呢。”
甄玉棠笑着道:“平日我闲着无事,只在穿衣打扮上费些心思,让夫人见笑了。还剩下一对耳坠,我留着也无用,既然夫人喜欢,就送给夫人。”
王夫人惊喜的道:“这怎么使得?”
王夫人也是个爱美之人,所以今天甄玉棠才会选择佩戴这对白玉耳坠,“有什么不使得的?无论多么精致的耳坠和珠钗,放置在木匣里,只是蒙上了灰尘,想来你佩戴着一定很好看。待会儿我让小厮给你送过来?”
王夫人道:“还是我跟着你一道去吧,凭空得了你的好东西,哪能再麻烦你府上的小厮多跑一趟?”
这正合甄玉棠的意,她当然不会拒绝,“好。”
马车在阮府门口定下,去到卧棠院,门口的丫鬟迎接过来,“夫人,您怎么提前回来了?”
“ 王夫人要些东西,我便与她一道回来了。” 甄玉棠朝院子里看了一眼,“我不在的时候,可有人进来过?”
那个丫鬟轻轻冲她点了下头,嘴上却是道:“没有人进来过,夫人。”
看来一切都按照她布局的在进行,甄玉棠面色如常,招呼着王夫人进去屋子。
里间的阮娴把银票塞在身上,又抓了一大把珍珠,望着盒子里剩下的珍珠,若不是怕甄玉棠发现她,真想把这些东西全部带走。
把东西藏好之后,她正准备出去,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动静,阮娴脚步立马停下,脸上的贪婪不见,一颗心跳个不停。
由于太过恐慌,她喘着粗气,身子不停的抖着,甄玉棠怎么提前回来了?
她赶紧转身,把藏好的银票和珍珠放回去,像个见不得人的老鼠一样,火急火燎的想要找个藏身的地方。
外间,甄玉棠恍若不知道阮娴在她的屋里似的,“樱桃,你去把那对白玉耳坠取出来。”
樱桃进去,望着案桌上明显被移动过位置的红漆螺钿木盒,她笑了笑。
她打开一个小匣子,脸色一变,匆匆忙忙出去,“夫人,那对白玉耳坠不见了!”
甄玉棠眉头微蹙,“今天早上我梳妆的时候,不还在的吗?”
樱桃:“奴婢找了好久,也找不到。夫人,前几日您外出的时候,就丢了一些珠钗,这次又是这样。不仅白玉耳坠不见了,还丢了其他一些东西。”
“呦,这怕是遭贼了吧!” 王夫人把茶盏放下,担忧的道:“ 无缘无故,这种东西又不可能自己不见,只晓你不在府里,想来定是你身边的人偷了东西。”
甄玉棠叹口气,“不瞒你说,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之前有两次也是不见了一些珠钗和玉镯,当时我没放在心上,想着不过是件小事,没想到今儿个又被贼人光顾了。”
“你不在府里,阮举人也不在府上,可不是给了那贼人机会?刚才我听门口的丫鬟说,没有见到有人进来这院子。想来那窃贼,要不然是你这院子里的下人,要不然就还在屋子里没有离开。” 王夫人说完这话,脸色突然白了起来。
她压低声音,“阮夫人,您快多找几个小厮过来,检查检查这屋子吧。”
甄玉棠同样白了脸色,她的演技一贯不错,只有阮亭才会说她演技不太行,“你说的是。樱桃,快让平时他们把里里外外检查一遍,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阮娴竖着耳朵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听到甄玉棠的那番话时,哪怕是寒冬,她眉头仍出了一层冷汗,身子软下来,差一点倒在地上。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就连牙齿也止不住的打颤,若是被小厮找到了她,届时她是彻底没有辩解的机会了。
她深深掐着手掌心,控制着不住发抖的身子,慢慢出去甄玉棠的寝间。
她勉强露出笑,“嫂嫂,您回来了?”
甄玉棠面露恰到好处的意外,“你怎么会在这里?”
阮娴假装镇定,“嫂嫂,我…我在府上待着无聊,想来找你说些闲话,没想到您不在。”
甄玉棠出了声,“ 既然我不在,你又为何待在我屋子里不离去?还有,刚才门口的丫鬟已经说了,没有人进来,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许是我来的时候,那些丫鬟没看见吧。” 阮娴的手心都被掐破了,阵阵刺疼传来,她的心头狂跳不止,“我也是刚过来,想着等你一会儿,万一您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呢?”
甄玉棠勾了勾唇,话里带着讥讽:“ 这可是奇怪了,平日不曾见你来我这里,我一不在府里,偏偏你待在我屋子里。”
阮娴脸色苍白,强迫自己挤出一抹笑,“是我打扰早嫂嫂了,嫂嫂还有客人要招待,那我先回去了。”
说的话,她匆匆忙忙的就要往外走,甄玉棠不紧不慢的叫住她,“不急。”
阮娴身子一僵,从上到下紧绷成一条线,牙齿都快要打着颤了。
她及其困难的转过身,“嫂嫂还有何事?”
甄玉棠扫她一眼,“我屋里遭了贼,你可见到有贼人进来?”
阮娴咬着牙齿,“不…不曾见到。嫂嫂,我不知道,这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我丢了东西,偏只有你在我屋子里。” 甄玉棠笑了下,“阮娴,纵然你是我的小姑子,我也不能包庇你。”
阮娴急急忙忙,“嫂嫂,我没有偷你的东西。”
一旁的王家夫人出了声,“长嫂不在,你却躲在长嫂的屋里,谁知道你偷偷摸摸干了什么事情?你说没有偷东西,那就是没有偷东西了?”
“阮夫人,你也别怪我多嘴,我家的小姑子可从来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你可别心软,总要检查一番才能让她离开。”
甄玉棠微微一笑,“是啊,阮娴,你的反应怎么这么奇怪?若是你问心无愧,检查之后才能还你个清白。”
阮娴一张脸没有血色,整个身子瑟瑟发抖,她仍嘴硬道:“不是我,我没有拿你的珍珠和银票。”
甄玉棠坐直身子,倏然正色,“我根本就没有说丢了什么东西,若不是你偷的,你怎会知道不见的东西是珍珠和银票?”
王夫人接过话,“呦,这是漏了马脚了?”
阮娴方才的神态太过狼狈慌张,哪怕她极力掩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对劲。
甄玉棠看过去,“樱桃。”
樱桃应道:“是,夫人。”
樱桃还未走到阮娴的身边,阮娴惶惶不安,就要往门外跑,一个小厮拦着她,就在她挣扎的时候,腰间的荷包一下子掉地上,里面满满一袋子的珍珠四处滚落。
滚落的珍珠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哒哒哒,一下又一下,砸在阮娴的心头,她脸色苍白的可怕,彻底倒在地上,再没有了狡辩的力气。
王家夫人讥诮道:“ 我与这么多人打过交道,还没有见过哪家的小姑子要偷长嫂的东西?”
物证明晃晃摆在眼前,甄玉棠神色淡淡,“平时,你去把夫君请回来,樱桃,你去请王娘子过来。”
*
王娘子慌慌张张赶过来,她的娴儿怎么可能做出偷东西的事情?
阮娴悔不当初,方才太过紧张,忘记把荷包里的珍珠放回去了。
她用尽全身力气,爬到甄玉棠脚边,早没有之前趾高气扬的架势,不停的哀求,“嫂嫂,是我鬼迷心窍,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了。我们是一家人,嫂嫂,您原谅我吧,好不好?”
甄玉棠拢了下裙裾,冷声道:“ 你两次三番行偷窃之事,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不给你个教训,难不成容你继续抹黑你大哥和阮家人的名声?”
王娘子难以置信的瞪着甄玉棠,“肯定是你故意污蔑娴儿的,她是举人的妹妹,什么东西得不到?作何要偷你的东西?”
甄玉棠朱唇勾笑,“那可要问一问她才知道答案。樱桃,你去找两个小厮来,把阮娴送到县衙去。”
王娘子护在阮娴面前,“不,不能报官,你这个毒妇!你这是要害了娴儿啊!”
唇角扬起讥讽的笑,甄玉棠道:“婆母硬要包庇阮娴,王夫人也见到了,我是不敢再和这样的小姑子住在一起了,指不定哪一日被她卖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