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亭与她都很默契的没有再提起书房里的事情,甄玉棠松了一口气。
她总觉得,她与阮亭保持着现在的距离刚刚好,不需要交心,不需要温情,不需要再进一步。
阮娴与赵鹏定了亲,依照她的性情,应当还会再来卧棠院一趟。
之前甄玉棠一直没有对她动手,如今,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中午品茶的时候,甄玉棠似是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你明日可要外出?”
阮亭给她倒了盏茶,慵懒的开口,“ 周县令找我过去,不过是场应酬,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前一段时间我在县学授课,好久没有检查阿芙的学业,我打算留在府里。”
留在府里检查阿芙的学业是假,他只是想要与甄玉棠多些相处的时间。
甄玉棠神色自然的劝道:“阿芙的学业,何时抽查都可以,许是周县令找你有重要的事情呢?你推脱不去,总归面子上不太好看。再说了,等开年你就要去京城了,趁着年前这段时间,多与同窗、好友和周县令他们相处,也是应该的。”
“刚好我明日与王家夫人有约,我要带着阿芙过去,你留在府里,也是白费时间。”
阮亭没有多想,“那好,我明天去周府。”
只有他们三人都不在卧棠院,阮娴才敢过来偷她的东西。
甄玉棠之所以拖到现在才动手,也是有原因的,之前阮娴还未定亲,阮娴偷窃一事传出去,会影响阮亭的名声。
但现在,阮娴是赵家即将进门的儿媳妇,不管她做出什么事情,只要加以引导,不会影响到阮亭的声誉。
要成亲,自然要有陪嫁,阮娴嫌弃自己的陪嫁太少,她肯定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甄玉棠道:“樱桃,你去给阮娴送两匹布料,然后把我明天要去王府的事情告诉她,自然一点,别露馅了。”
樱桃出去屋子,“小姐,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阿芙留在阮府,王娘子隔三差五要奚落一番,说出的话不堪入耳,甚至因着高氏退亲那天,甄玉棠没有过去拦着高氏,王娘子记恨上甄玉棠了,整日费心思要给她立规矩。
虽都被甄玉棠应付了过去,王娘子没落得好处,但她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她算计了阮亭,劝着阮亭去了周县令府上,等明日阮娴偷窃她珠钗银票的事情揭露出来,她就可以离开阮家,与王娘子和阮娴分开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棠棠要离开阮家了,要虐了。给小可爱们说一下,下一章,也就是周二的更新,二合一更新,所以更新延迟到晚上9点40左右。
小可爱们,七夕快乐。
第70章 只想和离的第七十天
屋里门窗紧闭, 阮娴坐在梳妆台前,直盯盯的看着铜镜,一张脸掩映在黯淡的光线里, 瞧着有些阴沉,等她身边的丫鬟进到屋里,她道:“樱桃那丫头和你说什么了?”
那个丫鬟看到黑影里的阮娴,不由得身子打了个颤儿,“小姐, 樱桃姐姐说,明个夫人要去王府作客,少爷也不在府里。”
阮娴眼珠子转了转, “阿芙可要跟着嫂嫂一块儿去?”
丫鬟低着头:“阿芙小姐要跟着夫人一起去。”
阮娴嘴唇上扬,眼角吊起来, 却因着处在黑暗里,整个面部看起来扭曲而狰狞, “行了,我知道了, 你出去吧。”
那个小丫鬟赶紧退出去, 关上木门的那一刻,她暗暗出了一口气,身为下人,最害怕的事情就是遇到一个暴躁恶毒、阴晴不定的主子。
阮亭成为解元后,她被王娘子买回来伺候阮娴,最初, 虽阮娴脾气大了点,自恃金贵,除此之外, 倒也能忍受。
可是阮娴与高林退亲后,她被高氏挖破了右脸,脸上的疤痕并未完全消失,每日需用厚厚的脂粉遮盖,容貌受了损,名声也受了损,被外人指指点点,嫁不出去。
后来阮娴终于与赵鹏定了亲,但赵鹏无缘无故与早年就有婚约的柳姑娘退亲,不少人嘲笑阮娴品德不端,水性杨花,用一些狐媚手段与赵鹏勾勾搭搭。
总之,阮娴的名声是彻底毁了,泰和县的那些小姐们聚在一起时,没少尽情的讥讽她。
高夫人又是个泼辣的性子,虽没有直说,可与那些夫人们往来时,时常说些不清不楚的话来嘲讽阮娴,再加上被赵鹏退亲的柳家推波助澜,不管是闺阁女子的圈子里,还是那些妇人的圈子里,阮娴名声扫地,犹如满地鸡毛,声名狼藉。
阮娴待在院子里,不敢出门,把所有的怒火全都发泄在这些下人身上,每日不是砸了满地瓷盏,就是拿着下人出气。
就连她是伺候在阮娴身边的大丫鬟,昨个也被阮娴拿着瓷盏砸在了额头上,流了一额头的血。
若非她只是个丫鬟,她可实在不想伺候阮娴这样的人。
屋子里,阮娴抬起手,抚摸着右脸,她脸上的疤痕,需要一直用脂粉遮掩,这件事情,除了王娘子,谁也不知道。
她与赵鹏勾搭在一起,阮亭让她好自为之,是不会给她多少嫁妆了,王娘子手里有些银子,但阮娴看不到眼里去。
阮亭这个兄长是指望不上了,如今,嫁妆是她唯一的靠山与底气。
甄玉棠手里有不少银票与首饰,前两次她偷偷去卧棠院拿了一些,一直没听见卧棠院那里传来动静,看来甄玉棠并没有发现是她偷拿的东西。
明天卧棠院没有一个人,只有几个下人,正是她的好机会,她多拿些东西,充盈自己的嫁妆,等她嫁到赵家去,甄玉棠永远不会发现是她偷的东西。
*
樱桃回去卧棠院,“小姐,您交代的那些话,我刚才对阮娴身边的丫鬟说了。”
甄玉棠“嗯”了一声,把手中的话本子放下,突然出了神。
阿芙只有六岁,小小年纪就失去了爹娘,没享多长时间的福。
她做不到把阿芙留在甄家,甄远山与徐氏等人自是会善待阿芙,可阿芙已经没有了爹娘,亲人的陪伴,与家人的陪伴,到底是不一样的。
她是阿芙唯一的亲姐姐,若是连她都不能陪在阿芙身边,哪里对得起爹娘多年对她的疼宠!
甄玉棠是一定要把阿芙带在身边的,成亲后,阮亭待她并不差,她犯不着赶在年关要离开阮家,若王娘子是个懂事理的人,她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可王娘子隔三差五说些不堪入耳的话,不仅想给她立规矩,还要把阿芙赶回甄家。
既然如此,甄玉棠只能利用阮娴,离开阮家了。
她要来个瓮中捉鳖,事成之后,阮亭夹在其中,左右为难,应当会生她的气吧?
甄玉棠静静的盯着铜炉里四散的茶烟,是她太莽撞了,当时她为了甄家的生意,与阮亭定亲,借用了阮亭的权势。
其实,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答应这门亲事的,如果换一个女子嫁给阮亭,不会与王娘子和阮娴产生这些难以调和的矛盾,那么阮亭也不会左右为难。
可是,即便阮亭会生气,她也只能这样子做,是她对不起阮亭。
第二日,甄玉棠准备了阮亭的早膳,用过膳后,阮亭薄唇动了动,“我去周县令府上,下午我回来后,再教导阿芙读书。”
甄玉棠注视着他,看了他一会儿,朱唇处露出一个极清浅的笑,“路上小心。”
阮亭敏锐的察觉到甄玉棠的异样,他心里产生几分不对劲,面上却没有显露,“好。”
阮亭离府后,甄玉棠也带着阿芙去了王府,一切看上去自然又寻常。
甄玉棠与阮亭喜静,院子里伺候的下人并不多,阮娴早有经验,轻而易举进去了甄玉棠的寝间。
几个精致的红漆盒子摆在案桌说,阮娴打开一看,厚厚一沓的银票还有散发着光辉的珍珠进入她的眼里,她眼里充满了贪婪的光芒。
平白无故怎么可能把贵重的东西摆在明面上?可惜,贪欲似窜起的火苗,燃烧着阮娴的理智,她狰狞的笑着,直直的盯着木匣里的珍珠,没有察觉到那一二分不对劲之处。
——————
甄玉棠去到王家,王夫人热切的招待着她。
她与王家夫人见面,是有原因的,王氏比她年长几岁,性格泼辣,不怕事,阮娴做出的那些丑事,王夫人是个最好不过的见证者。
两人寒暄几句,王夫人道:“你今个佩戴的耳坠倒是精致,我怎么没在百翠阁见过这种样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