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菡回过神来。
下午洗菜的时候林淑芬就发现陈菡老走神，林淑芬只当她是牙疼，没多想，此刻也没再管她，转头招呼对面的宋程多吃菜，“小宋，多吃点菜，别光喝酒。”
陈云涛今天心情不错，他没事喜欢小酌二两，平时林淑芬不让他喝，今天难得宋程来了，可算有人陪他喝酒了。
林淑芬话音刚落他又赶紧给宋程续上一杯，“对，吃菜吃菜，酒要喝，菜也要吃。难得今天聚在一起，好好陪陈叔喝两杯。”
“好的陈叔，来我敬你一杯。”宋程很上道。
林淑芬抬眼剜了陈云涛一眼，陈云涛假装没看见。
“没事的阿姨，让他们喝，我们吃我们的。”赵嘉琪打着圆场。
“吃吃吃，不管他们。”林淑芬站起身，拿了汤碗进了厨房，重新盛了热汤出来。
看着自己面前三个差不多大的年轻人，林淑芬又高兴又感慨。
“琪琪啊，你跟小宋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定下来啊？”
“快了，阿姨。”还没等赵嘉琪搭话，跟陈云涛在一旁喝着酒的宋程就赶紧接过话去。几杯酒下肚，他的话也比一开始多了起来。
“谁跟你快了，还早着呢！”赵嘉琪往自己碗里盛着汤。
“早点定下来也好。”林淑芬接着道，“菡菡只比你小几个月，至今还没往家里领过一个男孩子。我跟你陈叔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啊。”
见又说到自己身上，陈菡赶忙打起十二分精神。
“那我以后得少给陈菡分配点活了，让她有时间谈恋爱。”对面的赵嘉琪朝陈菡挤了挤眼睛。
“她呀，闲着的时候也是呆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上哪儿谈恋爱去啊。”林淑芬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琪琪啊，你身边要是有合适的同学朋友帮菡菡留意留意。”
“我会的，阿姨。”赵嘉琪乖巧地应道。
其实这些年赵嘉琪也没少帮陈菡留意，但留意来留意去，她身边还真没什么合适的人选。
——
一顿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收场。
林淑芬让三个年轻人玩牌去，她自己收拾碗筷，“你们难得回来玩一次，哪能让你们做家务。”
陈云涛自己坐在沙发上看抗日剧，陈菡他们便在一旁的茶几上斗起了地主，欢声笑语不断。
转眼十点多了，第二天还要上班，赵嘉琪他们也该回去了。
“阿姨，我们走了，今天辛苦你了，你跟叔叔早点休息。”赵嘉琪和宋程起身告辞。
陈菡明天还要出外景，一早要先赶去诊所拆线，这边离工作室远，她只得先回租住的地方，也就跟着赵嘉琪他们一起出了门。
——
往停车场去的路上，赵嘉琪忍不住问陈菡，“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感觉怪怪的。”
“有吗？”陈菡看了看赵嘉琪，又看了看宋程。
“你别看我。我这段时间天天跑外景。”宋程冲陈菡耸了耸肩。意思是我女朋友说有就是有。
“你没发现最近这两周你老走神吗？刚刚在饭桌上也是。”赵嘉琪摆出证据。
“……”有这么明显吗，陈菡在心里腹议。
“话说你不会是恋爱了吧？”
不愧是好姐妹，赵嘉琪一针见血。
“怎么可能。”陈菡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赵嘉琪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要是看上了哪个男人就去追，你也该谈恋爱了。长这么漂亮，没理由撩不到男人嘛。”赵嘉琪调皮地冲陈菡眨眨眼，转而用手肘拐了宋程一把，“是吧，程哥，你说男人是不是瞎，我们陈菡明明长这么好看。”
“你说话就说话，拐我干嘛。”宋程轻轻敲了一下赵嘉琪的额头，借着酒意也跟着赵嘉琪起起了哄，“陈菡就是交际圈太窄了。自信一点妹妹，看上了就主动出击，我跟嘉琪都是你坚强的后盾。你这样的条件，撩不到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对方已经有主了，另一种是对方不正常。”
“你俩还真是天生一对！”陈菡被这一对活宝逗乐了。
从地下停车场开出来，双方在路口分手，两辆车一左一右地往反方向开走了。
期待
周五，陈菡起了个大早，悉心打扮了一番，还画了个精致的淡妆，喷了香水。
她本来就长得漂亮，皮肤白皙，五官小巧精致，乌黑的秀发披在肩上，衬得细长的天鹅颈肤白似雪，整个人看上去清冷脱俗，就像一朵还带着晨露的芙蓉花。
陈菡仔细照了照镜子，确定一切妥当之后才拧着包出了门。
上周许凡给她拔完牙后就匆匆离开了，他没来得及给她交代的事情助理小张都给她说清楚了。
小张让她一周后记得拆线，不用提前预约，直接过去就是了。
很快她就可以见到许医生了。
这一周的时间，她时常想起他。
想起他轻轻拍她的肩，对她说你稍等我一下，想起他问她吃早饭了吗，想起拔牙前他给她戴护目镜眼镜，还有，他接了电话之后很自然地帮她理了理头发。
他是那样温和，那样迷人，那样让她想要靠近，那样让她，无法自拔……
她盼了一周终于又可以见到他了。
——
天上飘起了毛毛细雨，陈菡开着车在路上，既喜悦又忐忑。
一方面陈菡渴望见到许凡，另一方面，她也明白，这次见面之后，她便不能以看牙的名义来见他了。
他们之间，如果没有一方主动，可能就不会再见面了，可是她连他的电话号码都没有，她对他一无所知，有没有女朋友，有没有结婚，甚至有没有小孩都不知道。
陈菡居然想着要是自己的牙齿需要花更长的时间治疗就好了，那样她就可以有更多的机会可以见到许医生。
或者，下次再去把其他的智齿也拔掉。
上次拍牙片的时候，许医生不是说她有四颗智齿么，只不过其他三颗目前都还暂时没有造成困扰而已。
一次只拔一颗，还可以见好多次。或者，时不时去洗个牙什么的。陈菡一路这样想着，好几次差点撞上别人的车，不停有人对着她按喇叭。
好不容易到了辉煌时代广场，陈菡停好车就直奔诊所。
——
前台接待的换了人，不是上次陈菡看到的小夏和另外一个女孩。
为了提高员工接待服务能力，雅美口腔每两周对后勤人员进行一次轮岗，以保证他们对各个流程都能熟悉。
见陈菡进了门，前台的工作人员赶紧热情地接待她。
“你好，我是来找许医生拆线的。”陈菡礼貌地对其中一个女孩说道。
“许医生？许医生周五休息，是他让您今天过过来的吗？”女孩有些诧异，转而又对陈菡道，“您看要不要帮您安排别的医生拆线。”
拆线很快，没什么技术难度，也不需要耽误太多时间。
“许医生是临时有事吗？他下午会不会在？”期待就这样落空，陈菡有些沮丧。
“许医生固定每周五轮休，今天一天都不在。”女孩说完，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轮休表，再次确认了一下，确定她没有说错。
可是，许医生明明是上周五帮她拔的牙啊，陈菡有些疑惑。
陈菡仔细回忆了一下，上次她打电话预约的时候诊所这边一开始说许医生已经预约满了，后来在问了她名字之后又告诉她周五上午有空。
难到许医生特地为了她加班？陈菡内心一阵狂喜，转而又为自己这个大胆的设想感到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他不过就见过她一面而已，就算是特地来加班，也不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许医生比较敬业而已。
“请问，要帮您安排别的医生吗？”见陈菡迟迟没有做出决定，前台人员忍不住又提醒她。
“哦，不用了，谢谢！我明天再来吧。”陈菡转身匆匆离去。
其实让另外的医生拆线的话也挺好的，省得自己再跑一趟，可陈菡拒绝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还想再见见许医生。
尽管内心有点失落，但陈菡心底仍然保留着一份期待。
此刻陈菡就像包里揣着唯一一颗糖果的小孩，很想吃掉这颗糖，但内心也明白，吃完了可能就再也没有了。
如果不吃，这颗糖就一直在包里，永远有期待。对一件事情永远有期待，是一种多么美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