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霭+番外(66)

作者:吱呜哀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他仓皇失措,仿佛经历了一场战争和逃难。

等待和赌博都作了古,自己连孙的面都没见上。

几秒后,刚才追车的粉丝又都陆续返回来,有人举起手上的海报问:“小哥哥,你也粉帆队?”海报上的孙一帆笑得高傲,吴霭十分艰难地摇了摇头。

阳光变橙色了,像庄院落里的灯,而他是站在动物园中扑了空的动物,是挽救不了《春霭》的春霭,被“无能为力”四个字封印住,想法全无。

怎么办呢?吴霭发呆,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感到脚背被触碰,再一低头发现宁蹲在自己身前帮自己系散了的鞋带,惊讶了一秒连忙撤步,他却已经系好了站了起来。

“知道了吗?”宁笑盈盈地说:“哥都是为了你好。”

吴霭低下头,咬紧牙齿想把鞋带重新拆了开来。

“你自己是没办法的。”

宁又说。

“没办法关你什么事呢?”吴霭困惑不已:“你要看笑话?那看就是了。”

他丧气往回走,宁大步挡上来,问:“那为什么不指望哥?”他很少紧绷,笑起来尤为放松,孩子气都是有意为之的举重若轻,吴霭反应过来了,问:“指望你什么?”宁生得高大,弯下腰来两人视线才能齐平,他说:“你什么都不用做,和我上山。

不舒服就洗个澡睡一觉,哥保证你醒了之后事情都解决了。”

吴霭还是困惑:“解决什么?”“收益、版权,你想要的我都拿回来,你以后想要的也尽管开口,什么都会有。”

太阳落山了,吴霭看见自己的身影映在陌生的褐眼里,局促、潦草,荒诞不已。

他想起早上和老王的交谈,问:“那你图什么呢?”“图你听我的话。”

宁收起了笑容,举起手在空气中画出一堵墙,孩子讨玩具般倔强:“图你待在我身边。

你现在就在了,以后也留下。”

用“留下”和“听话”交换想要的东西,吴霭脑中尽管混沌但也听懂了这是一场邀请。

譬如气场、威慑力之类的东西他形容不出,但却感觉到了沉重,碾压级别的男性荷尔蒙。

可是不能退却啊,他想了想,问:“你姓什么?”宁:“姓什么?”吴霭:“嗯。

宁是名字,姓氏呢?”宁一听:“你想了解我?我的德语的姓是Kruger,我不会隐瞒你什么。”

“Ke……”吴霭一张嘴却梗塞。

但他想起老王说过的话,又问:“中文的呢?”宁摇头,温柔:“我母亲给我取名Goethe Kruger,他们叫我宁,但我只想要你叫我哥哥。

走吧,我带你先去看医生,脸蛋都红彤彤了,生病了哥真的很舍不得。”

他又来摸自己,吴霭没再躲,只说:“慢着。”

宁:“还有什么?”方才的拍摄已散场,从来向走来了剩下的人,比刚才少的粉丝又开始聚集,人流变熙攘,吴霭抬起头,重复:“Goethe Kruger.”

宁惊喜:“哇,聪明——”

吴霭抬步向人群的逆向走,头也不回地说:“我拒绝你的邀请。”

夕阳西下,他独自打了车,一路上电话和微信都没停。

王叔问他是不是找孙一帆去了,他没回;老王问他是不是和宁在一起,他不应。

最后越过所有的消息翻到和庄的对话,最后的一句还是自己的说的“我想你”。

他回到家放下琴,第一时间又拿出那盒礼物,他把它放在鼻子下面嗅,想闻见庄。

头变得越来越晕眩,想念和委屈塞满了身体,盒子没气味吴霭得不到安慰,三秒钟后索性抱起那盒礼物,不顾一切地又冲了出去。

司机不认路,抵达熟悉的院落前时天已经黢黑。

铁门识得他就开了,进入后草坪松软,橙灯温暖,有昆虫正围着光亮跳舞。

吴霭站在最靠楼的那盏灯下看了一会儿,等再站上台阶,近情情怯,犹豫了半晌才去推门。

门没锁,他进入玄关迷迷糊糊地喊:“庄啊”,开灯后屋内一霎亮堂,一切也都还是离开时的模样。

其实并不久,再回归却恍若隔世。

他像小狗找主人一样乱转,看到沙发立马想起下雨那一夜,走到厨房又怀念起这里吃过的饭。

条件反射了,情绪有本能,每见一物都思旧时,每一迈步都想那个不在的人。

本想去书房,但反应过来时又来到了衣帽间。

一推门就不愿再离去,他一屁股坐在软毯上贪婪深呼吸,努力想寻找庄的气息。

一天内《春霭》被拿走,又收到了被包养的邀请,头昏脑涨,发烧中暑,心中的委屈难以被镇定,他虽然孤身一人但也不好意思正大光明地哭,于是起身取了一件庄的衬衫盖在了头上。

柠檬、薄荷和檀香,近距离闻到后脆弱更脆弱,彷徨也更彷徨。

吴霭的情绪和泪水一起泄洪,不知道《春霭》应该怎么办,也不知道春霭应该怎么办,紧紧抱着那盒礼物却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再拆。

夜太安静,孤独和无助都入骨,他祈祷似地嗫嚅:“爸,你还记得庄安吗?你写给他要好好练琴的后面应该再加一句:‘不要丢下吴春霭’,他会听的。”

可是吴辉已经不在了,庄也疑似丢下了自己,他难过,在不经意间听见了红绿黄黑。

狗吠一阵逼近,然后又飘远,怅然若失间后背很痒。

吴霭伸手挠脊柱的位置,有个灵动的感觉一下窜到了鼻腔。

鱼和羽毛?他迷茫,怀疑自己是发烧了又感冒,于是像小狗似地缩紧身体,又像抱药一样抱紧礼物,可这时听见了其他声音,眼前突然一亮。

衬衫像新娘的盖头一样被掀开,澄澈的灯光照了过来,紧接着头顶被熟悉的手掌抚摸。

“小吴霭。”

同样熟悉的声音呼唤。

泪未干看东西都模糊,但只一瞬间眼泪又夺眶而出,他身体像雕塑一般僵硬却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抱紧后害怕是梦又害怕自己醒。

空气和夜凉都凝固了,吴霭哭泣着,无比眷恋地也唤:“庄啊——”

拽:夏知礼有钱也不上来就谈包养啊——

宁:呵呵,各有各的路子,此文又名《我玩具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

第54章

去了哪里?为什么现在才回来?为什么不理人?——想要弄清楚的像夜空中繁星一样多;有人要抢《春霭》,有人要包养,有人被忽略了存在——想要倾诉的又如海里不尽的鱼。

吴霭把胳膊搂到最紧,额头扎进庄的颈窝,跪坐着使出自己所有的力气。

他还是忍不住哭,泪水在他的脖颈上汇出滚滚江河,明明已经回来了但仍怕来不及,生怕他再离去,生怕自己再次被抛弃。

分开了多久呢?吴霭失去了对时间的判断能力,他因为情绪太激烈脑中生出了白天被暴晒一样的晕眩。

也许是一周,但脸颊一触及庄微凉的脖颈,心中的激荡就像是一年已过去。

但如果是一年,为什么当自己的脖颈被他喷上温暖的鼻息,熟悉的感觉就如程序般被唤醒,上次拥抱大概已经间隔了一整个世纪。

吴霭的背后也有同样的压力,拥抱是双向的,太紧了,紧到就算一方放手了也挣不脱另一方的双臂。

两人跪坐着,姿势交颈,全世界的声音加起来都不过只有对方的呼吸,全世界的存在都只剩下“我”和“你”。

他太想又太喜欢,他要自己的脸颊不离开庄的脖颈,要流下的泪都顺势流淌进他的领口里,要他知道自己被丢下的委屈;但思念又如影随形,他太想看见他的面容和表情,想看他变了没有,想自己没有。

以上两者哪个都不能放弃,吴霭想把这世界上所有关于庄的好处都占尽。

他要紧贴他就没法看见他,他要看见他就不能再紧贴他,吴霭想了想,松开了自己的右手伸向了过去。

两人还是搂得紧,都一言不发。

吴霭从耳廓出发,用食指划出一轮新月,庄该是痒了“咯咯”笑但没躲,他把头枕在他的肩膀,然后自己动手把眼镜取了下来。

灯明亮,周围寂寥,两人跪坐着互相依偎却看不见彼此,吴霭感受到了庄的动作,在这样的暧昧光景下无异于宽衣,他太激动了,眼泪和心脏都骤停,灵魂恨不得跳跃出身体。

他往前挪自己,庄动了一下膝盖迎上来,最后固定下来的姿势类似前者被后者镶嵌进了怀里,密不容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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