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霭+番外(45)

作者:吱呜哀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吴霭不喜欢那人,不管好坏都没兴趣,自己手机在充电,于是问:“几点了?”“九点十五了。”

君哥起身给泡即溶的奶茶,故作深沉地笑了笑,又道:“你是不是在等小姐姐的礼物?”庄送小礼物自己固然高兴,但他一个大男人并不图什么也没有在等,否认道:“不是。”

“那是在看什么呢?你和小姐姐到底怎么样了呀?”吴霭脑中又浮现那柔软的唇,垂头偷摸自己被触的眼睑,笑道:“哎呀还行吧。”

君哥好奇,靠过来也朝外看,两人风马牛不相及地谈论并不存在的小姐姐居然不乱。

眼睛都盯着门外,百无聊赖又热火朝天,等待戈多似的。

过了半晌,吴霭脖子都酸了,扭了扭,呢喃:“真是奇了怪了。”

君哥一听,瞎操心:“你也不要光收小姐姐的礼物啊,这可糟糕了,软饭一旦吃起来就戒不掉了呢。”

吴霭:“呸呸呸,谁吃软饭了,我是在等我爸爸的同事。”

昨天来晚一步和王叔错过了,但一般他第一天扑空第二天肯定会再来的。

结果等半天没见人,有点奇怪。

他去拿自己充电的手机,还没解锁就看见有一条推送的消息:《周姝姝再陷整容丑闻》。

周姝姝歌手出身,出了几张专辑都反响平平,两年前转型做演员,这次在剧院拍的电影是女二。

上次当群演还遇到了她,虽然没说话,但也算打过照面。

她年纪不轻一直是王叔在带。

吴霭点进新闻一看,是几张她从整形医院出来的偷拍。

一丝一毫的缺陷在镜头下都会被放大,也难怪观众对明星的外貌太苛刻。

吴霭听王叔说过周的脾气不错,还偷偷捐助失学的山区女孩,可看了几眼评论却都是在骂。

他退出来,不大好受,心酸女演员太难。

他拨王叔的电话,没人接,打开微信,在通知开Quest唱片企划会的后面接了句:“你怎么今天不来找我了?”发完也没什么事,随手打开了电脑里的编曲软件,他开始把最近在庄那里想到的片段都记录下来,包括那天在钢琴上弹的那一段。

平时干什么都随意,可吴霭只要一搞音乐就停不下来。

他心无旁骛,再一抬头都快10点半了,摸起来手机一看,有王叔的未读。

他忙打开,一下弹出了张输液的手背照片,下面简简单单四个字:“来不了了。”

吴霭差点摔了电脑,跑出走廊再打电话,半晌终于接通。

他被吓得心悸,着急忙慌地问:“叔!你怎么了!”王叔:“我没事,只是——”吴霭等不了他说完,问:“在哪里?我现在过来!”他关上存了作品的电脑,吃一堑长一智地委托君哥照看好,假都没来得及请就出发,又是滴滴又是地铁的,一小时后才到了医院。

三甲医院人多路复杂,吴霭找了半天才来到注射室。

他正想往里冲,结果发现王叔挂着吊瓶独自坐在走廊角落,忙跑上去,气喘吁吁地招呼:“叔!”王叔抬起头,病容比平日看起来苍老,仍是T恤板鞋的穿着,但在医院的氛围下,比在别处显得要违和。

“我喊你不要来的嘛。”

他一开口,说的是重庆话。

吴霭坐到他旁边,急得喷火:“你怎么了?!”王叔:“没事。

昨天晚上喝了点酒,年纪大了,上头。”

他下意识摸自己胃,吴霭一看,也换重庆话怼:“喝酒?!你胃又好了?!又开始喝酒?!”王叔:“喝的茅台……”吴霭一听,更气了:“喝了用担架抬!”王叔苦笑,周围都是些中老年人,他虽然从不服老,但看起来也没两样。

空张着嘴吱呜了几声,像个被儿子反过来训诫的老父亲似的,弱弱的。

吴辉走了之后,吴霭一直受他的照顾。

特别是到了上海,读书也好工作也好,没少费心劳力。

王叔不是老父亲也是亲人,他不愿他这样,忍无可忍道:“你怎么就不长长我爸的教训?!”王叔:“别……我和吴老大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他抽烟你喝酒?都是恶习你还优越起来了?!”吴霭没收住语气,话一出口王叔一愣。

有人看过来,眼神中带着好奇和苛责,仿佛真的在看不孝子搞家庭矛盾。

周围很喧闹,医护人员、病患往来熙攘,体面的落魄的,有人被搀扶有人坐轮椅,人生百态,浮光掠影。

吴辉病重的时候住过很长时间的院,吴霭在这样的场景下心里不好受,连忙道歉:“叔,对不起,我只是着急。”

“哎呀。”

王叔无所谓地摆手,缓了缓,又说:“我和吴老大不一样嘛,他是神仙,抽烟为了休闲,我是普通人,喝酒为了工作。”

他没心没肺地笑,终于像年轻人了。

吴霭想起早上手机里的推送,问:“为了工作?周姝姝?”王叔:“嗯,她被困在剧组里面,快消声灭迹了。

公司想搞点动作,她自己也同意,我帮她打点打点媒体关系。”

吴霭反应过来:“今天到处在说她整容,是通稿?”王叔不说话,笑了笑。

吴霭:“发骂自己的稿子还需要打点关系?”王叔讪讪:“别管骂还是捧,流量为王。”

吴霭不忿又不屑:“我很搞不懂这个行业,大家都专注做自己的工作不好吗?拍电影的好好拍电影,唱歌的好好唱歌,像当年你们乐队一样,拿作品说话,靠实力出名。

但现在,人人都去骗热度搞炒作,乌烟瘴气!还有什么东西是真艺术?又有谁在真创作?”“时代不同了嘛,你才二十来岁,有时候想法却太僵化,太老派咯。”

王叔挠了挠头,又调侃:“而且吴辉年轻时候也有很多不听歌的颜粉,你就是这么来的。”

吵架不觉又变成了忆当年,爷俩肩并肩,一时间都落寞。

吴霭呼出口气侧过头,有些惆怅地又问:“叔,你们当时为什么解散?”王叔:“嗯?”“你们解散了,吴辉就退休了。

我有时候觉得他是不愿意退休的,因为无事可做,无聊只有抽烟,结果越抽越多。”

这个问题已经问过无数遍了,王叔往后仰头,换了个全新的答案:“因为他什么都有了。”

吴辉年轻时候版权意识薄弱,虽然作品红,但解散之后收入并不多。

吴霭只记得自己十二三岁的时候他因为在学古琴,随手在家又搞了张实验专辑,乐评很好,但曲高和寡,销量平平。

吴霭把“什么都有了”理解为物质条件,悻悻道:“他从来也没什么钱。”

“这我还能不知道?”王叔做一个摸烟的动作,摇了摇头,说:“他要是有钱,你也不会像现在这么难。”

护士来换药,两人的对话被打断,吴霭望着注射器里药剂的滴落数节拍。

等护士一离开,又听见王叔冷不丁地问:“还是不愿意吗?”“愿意”的含义可以有很多,但在他们之间,单指为向抄袭妥协。

吴霭一听,决绝:“我不愿意。”

王叔:“唉。”

吴霭:“不用唉,没事的,钱我想办法。”

王叔:“你还是没搞懂,违约金并不是关键。

你只要敢毁这个约,这个圈子就再不会有人用你了,不管再写出什么作品也出不了头。

一辈子那么长,你也就会个吉他,会个作曲,那剩下的时间干什么?怎么办?”长得不错,但反感抛头露面,脾气太硬还没背景,没继承到吴辉的唱功,又不肯演戏,吴霭当明星想红的可能性不大。

至于其他工作——编程、外语、写文案一个都不会,更没戏了……道理他自己都懂,一被点破,也:“唉——”两人对视一眼,一齐扶额,沉默了两分钟王叔电话突然响了。

他挥了挥手,说:“渴了,去给我买瓶水。”

吴霭正觉尴尬,点头走出去,还以为要走很远结果转角就遇到了一台自动售卖机。

他买了水走回来,见王叔右手拿着手机,打着点滴的左手扶着胃,看起来难受又吃力。

吴霭心疼,忙靠近。

然而一听,发现他在说的其实是自己。

“吴霭生病了,在医院……”“我替他说抱歉,不是总生病……你们让他去剧院体验生活,他每天通勤三小时,很辛苦,而且可以用来创作的时间其实很少的……”“年轻人,有点脾气才能出好作品……”“企划会,哦对,Quest的企划会我忘记告诉他了,我的错我的错,现在叫他也来不及了,我后面再给他说吧……”“喂……喂……喂……”非常弱势的语气,甚至可以说是低三下四,挂了电话王叔缓不过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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