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洲(185)

作者:虚骨生莲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云鹄不解:“你到这这么多天了,都没出去走走吗?”这好端端的人憋成这样,哪有不疯的,他忽然明白了栖洲这番举动的成因,赶忙道:“那咱们出去走走!问起来……就说是掌信使让过去帮忙的!再憋下去可不成了!”

栖洲一听要出门,赶忙向后退了好几步,道:“我可不出去!”

云鹄一愣:“这……都憋成这样了,还不出去吗?”

栖洲点点头:“不能出去,出去要坏大事的!”

云鹄急道:“你这再不出去看看可就要把自己憋疯了!我得让我哥给你找医仙看看,这还没飞升呢,怎么就成这样了……”

栖洲犟上了:“我不出去就是不出去,你别拉我!”

云鹄比他还犟:“不成!你要不出去,我把我哥叫来,让他把你抬出去找医仙!”

这要真把云鸿给引回来了才坏事呢,栖洲见实在折腾不过,便破罐破摔,对着云鹄喊了一声:“小天鹅!”

这一声是结结实实把云鹄给喊蒙了,他拖着人都快走到门边了,硬是被这一声给喊了回来,他回过头,看了看栖洲,却觉得那人脸上挂着的笑格外刺眼,支吾半晌,才指着他,磕巴道:“你……你……”

眼前的人只是笑笑,忽然抬起手,长袖一拂,一转身,再出现的哪还是什么栖洲,可不就是那储仙台里日日不得消停的破狐狸么!云鹄惊得合不拢嘴,忙道:“你……你怎么在这啊!我师父呢!你把我师父藏哪了!”

没等云鹄把话说完,“栖洲”便大袖一甩,立刻又恢复了原样。他把笑一收,脸一板,缓缓道:“云鹄,你说什么呢?”

实在是太像了。无论是神态还是动作,简直就是那个端方板正的师父。云鹄看呆了眼,竟一时分不清跟前的这人究竟是谁。“栖洲”也觉得实在捉弄够了,便不再卖关子,而是反身回到桌边,将吃过的餐盘全收进食盒,又给桌上的两个杯子添了茶水:“你师父自有你师父的去处。”

这下云鹄是彻底明白过来了。眼前的人不是栖洲,而是辞年!

能将这步态与神态都模仿到极致的,除了这只与他朝夕相处的狐狸,再找不到第二个了。可这好好的凤麟阁不待着,栖洲又能跑到哪里去?云鹄还是不放心,道:“这凤麟阁不能随便出去的!”

“栖洲”笑笑:“我哪出去了?我不是在这么?你看我连门都不出去。”

云鹄“哎呀”一声,道:“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栖洲”却撇撇嘴,一副没听懂的样子:“我都在屋里了,还要怎么样?我忙着呢,一会还得处理祈愿,还得修炼,你过来喝杯茶,一会就跟着你哥回去吧。”

云鹄道:“这要是被我哥知道了……”

“栖洲”忽的一皱眉,打断道:“不准告诉他。”

这话里忽然带上了寒意,惊得云鹄一愣,忙闭了嘴,许久才道:“我……不会说的。”

“你师父不是坏人,不会去做坏事,只是有些事不便告诉你,你便当不知道……”“栖洲”眉头舒展,笑道,“今日你师父我哪也没去,就在这屋里休息。一会你要是闲得慌,咱们可以下棋,但别的,恕我不能告诉你。”

第一百五十一章 人未归又添新动荡

云鹄不得不坐在屋子里,压抑了所有的好奇心,看着化为栖洲的辞年在屋内转来转去。

眼看到了用午膳的时间,门外如约响起仆从的声音,辞年给云鹄使了个眼色,这小少爷机灵得很,立刻往屏风后窜去,与那夜里辞年赶来时藏身的地方一模一样。辞年见他已经藏好,便压了压嗓子,缓步走到门前,大大方方地打开了门,将早上的食盒递还回去:“多谢。”

云鹄藏在屏风后,只能依稀听见他那头传来的模糊声音,可就是那几句交谈的语气,竟像极了栖洲。直到关门声再次响起,脚步声渐渐远去,云鹄才终于从屏风后钻了出来,难以置信地揉揉眼,看向面前提着食盒的“栖洲”,惊讶道:“你……真是那狐狸?”

“栖洲”一皱眉,露出个怪异的表情:“没大没小,叫师娘!”

这德性,除了那狐狸也不能是别人了,云鹄费解极了,他道:“所以我师父不在这。”

“栖洲”点头:“你师父我不是在这吗?”

云鹄一挥手:“……你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栖洲”笑着一转身,又变回了辞年的模样,他放下食盒,招呼云鹄过来吃饭:“来都来了,先吃饭。”

云鹄老实坐在桌边,又道:“那你知道我师父去哪了吗?”

辞年将饭菜都取出来,道:“知道。”

云鹄又问:“他去的地方危险吗?”

辞年面不改色:“不危险,要是危险,我也不会让他去了。”

这话倒是让云鹄心里的不安消退几分,他也凑过去,帮忙将饭菜端出来,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又问:“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辞年道:“没什么事,今晚就该回来了。”

云鹄点了点头,还是不放心,又道:“一定能回来么?他不是……”

辞年“哎呀”一声,抓着馒头往云鹄嘴里一塞,轻声道:“你对你师父怎么这么没信心?事是他要做的,我只是帮个小忙罢了,他忙完了他的,自然就会回来的。你又不是不了解你师父,他决定了要做的事,你拦得住?”

云鹄“呜呜”两声,终于把馒头拔了下来,叹气道:“修行不易……这眼看着飞升的日子临近了,要真在这个节骨眼出了什么意外,他这么多年的辛苦可就全都白费了。你也不是不知道……咱们毕竟不像安公子那样有人庇护,真要出了什么事,就只能靠自己了。”

辞年道:“说的也是,那要是出了什么事,能拜托你哥庇护庇护吗?”

云鹄猛地摇头:“我哥连我都不一定庇护得住……他就是个小小的掌信使罢了。”

辞年却道:“能飞升的都不是简单角色,我倒觉得,你哥虽然职位不高,但来来往往跑过这么多地方见过这么多人,肯定是个不可小觑的高人。”

云鹄忽然高兴起来:“那是,我哥就是最厉害的!”

两人用过了午饭,又等了一会,栖洲依旧没有回来。云鹄虽然不安,却不知还能劝些什么,恰巧云鸿处理完事务过来接他,云鹄即便憋了一肚子话,却还是在“栖洲”颇有深意的目光中选择了闭嘴。不过几句闲聊,两兄弟便离开了。

待他们走远,“栖洲”便又一挥袖子,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他在这屋子里待了这么久,应付人都应付了这么好几个,可这屋子的陈设,他还真没仔仔细细地看过。

栖洲一直是个爱干净的人,衣衫一尘不染,屋子窗明几净,虽然每日见他时,他不是在煮茶,就是在看书,但不论何时突然进屋,都照样寻不到一丁点脏污的痕迹。辞年还曾经玩笑道:“你是不是在屋里藏了个洒扫清洁的田螺姑娘?”

栖洲入住凤麟阁的时日并不长,但即便如此,这小小的房间还是带上了他一贯的气息。整洁,干净,书总是放在各个顺手的地方,连床边的几案上都一定会放上一两本,仅做睡前读物。辞年不明白这些看着就头疼的书到底怎么安神助眠,但栖洲却一直对这些宝贝爱不释手。

屋内有沉香,是栖洲一贯点着的。这味道闻着舒心,却极其细微,也不容易染在身上。辞年鼻子灵,每次只要凑近栖洲,他便都能闻到那衣衫里浸出来的气味,他常赖着栖洲,赖久了,自己身上自然也沾了这气味。

他躺在栖洲的床上,抖开那整整齐齐的被子,把自己裹了进去。眼看窗外的夕阳缓缓落下,屋里一片寂静,只有窗外偶尔响起阵阵竹喧。那细密的沙沙声,像一双轻柔的手,抚过辞年的脑袋和耳朵,让他渐渐生了倦意。

储仙台没了辞年是小事,顶多是一贯不守规矩的小狐狸上哪撒野去了,但凤麟阁没了栖洲却是大事,马上就要飞升的准神官,是在容不得半分差池。

一整天的化形,实在是让辞年累坏了。没过多久,他便卷着被子,缩在角落里,听着窗外的风声轻轻睡去。梦里的时光转得飞快,辞年梦见自己回到了小院子里,屋后的竹叶随风簌簌,院里的花开了又落,他终于在不知多少个春秋后,收到了属于自己的镶金信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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