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抱着腿可怜兮兮地蹲在墙角,眼中含着清晰可见的泪光,黑色的长发散落在两侧,干净的地板上清晰地留在几滴泪水。原来袁筱雅一直没走。
“笨蛋。”
温柔地把袁筱雅的头抱在自己的胸膛,这样的袁筱雅,他会心疼的。
如果是为了袁筱雅的话,他会和白萧然和好的。
把头埋在乐渐辙的胸膛里,袁筱雅吸了吸鼻子:“乐渐辙是笨蛋。”
“嗯。”
他是笨蛋,他承认。他一直以为他在袁筱雅的心里并不重要,没想到袁筱雅竟然会在这里等她,他真的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即使他比不过白萧然在袁筱雅心中的重要,但是,在袁筱雅心里,他一定是排在第二位的第一顺位的吧!
第三天,晴空万里,万里无云,还有清凉的冷风。在这样炎热的夏季,不时有冷风吹来,真是让人感到无比惬意。
一家装饰豪华、卖着短袖、长裙的服装店,两个中年男女穿着一身正装在卖着小孩衣服的货架上看来看去。
用蓝色的小勺在白色的杯子中挖了一口大大的冰淇淋,袁筱雅开心地吃着冷饮,在这个天上冒着大太阳的午后,来一杯凉爽的冰淇淋最适合不过了。
透过透明的玻璃窗看着店铺里面的两个人,袁筱雅淡淡地说道:“你把他们放出来了?”
向袁筱雅的目光之处看去,乐渐辙的眼神黯淡了一点:“嗯。”
摆满衣服的货架前,后起瑶拿起一个印着篮球的短袖,放到身旁的中年男子面前:“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乐向前颇为无语地皱了皱眉,即使穿得在得体,脸上的苍老仍然清晰可见:“拜托,小辙又穿不了。”
把短袖放回架子上,后起瑶明白似的把手指放在了脸颊上,双眼皮微微向上翻了翻。
“对哦,他都已经十八岁了,个子也很高了。”
后起瑶的记忆还停留在树上响着蝉鸣的那个夏季,已经升入初中的乐渐辙的个子比同龄人矮了半截,她也不知道乐渐辙是什么时候开始长高的,因为,在那之后,她便只关心乐渐辙的成绩。
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所以她的儿子才会那样恨她。
一滴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来,乐向前手忙脚乱地从后起瑶的包包里拿出一张面纸,然后温柔地帮她擦掉眼泪,只是,每当他擦掉一滴泪水,下一滴就会接着从眼眶里掉下来。
“你别一直哭啊。”
围观的路人越来越多,乐向前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像是被火烤着一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欺负了她呢!
他明白后起瑶为什么会哭,他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甚至,他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和他的儿子说。只是一味地追求荣华富贵和外人羡慕的眼神、夸奖的话语,却根本不在乎乐渐辙的感受。明明他的儿子已经这么优秀,他们却还是不满足。
他们已经没有任何脸面再见乐渐辙一面了,甚至,连以前的那些朋友,他们都没有勇气和他们打招呼。
也许,直到他们死去的那一天,乐渐辙都不会选择原谅他们,毕竟,那些伤痛,是他们想象不到的。可是,他还是想要弥补乐渐辙,就算乐渐辙不原谅他们,他们还是想要好好对待他,用他们仅剩的下半辈子时光。
“走了。”乐渐辙轻轻拽住袁筱雅的手臂,然后在下一秒,松开了手。
就像白萧然说的那样,即使他们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了,然后和他道歉,他也不会选择轻易原谅他们。
一个红色的幕布窗口前,白萧然把一个放有草莓和巧克力的冰淇淋杯子留给自己,然后把另一杯放有香蕉和葡萄的冰淇淋杯子递给慕容月冰。
暗淡的眼神消失不见,在下一秒,变成了明亮的瞳孔。乐渐辙把手放到白萧然的肩上,准备吓她一跳。
“嗨!”
冷冷地瞥了一眼,然后冷哼了一声,白萧然继续吃她的冰淇淋。
一副这样如此这般的眼神看向他身后的少女,乐渐辙委屈地鼓起腮帮子:“呐,你看吧,是她不想和我和好。”
把空了的杯子扔下垃圾桶,袁筱雅来到两人面前,然后把乐渐辙的右手和白萧然的左手放在了一起。过往的路人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和身边的朋友交头接耳着。
“呐,现在两人就是朋友了,朋友之间不能吵架。”
乐渐辙像个听话的小媳妇一样随声附和道:“筱雅说得对,不吵架。”
松开了自己的左手,白萧然拿出包包里面的纸巾用力地擦了擦左手,仿佛手上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
乐渐辙委屈地用手指指着白萧然夸张的动作:“你看,筱雅。”
“好了,你们两个!”
袁筱雅往两人之间留有的空隙一站,眉头微微皱起。真是太难办了,好不容易说服乐渐辙,没想到白萧然比乐渐辙还要固执。
乐渐辙看向白萧然身后一声不吭、在旁边默默观察的少年:“慕容月冰,管管你女朋友。”
慕容月冰无奈地耸了耸肩膀,仿佛在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办,让乐渐辙自己想办法。
明亮的天空慢慢地暗淡下来,幽静的小洋房里,也亮起了灯光。
温馨的白色房间里,白萧然把自己的衣服整齐地叠在箱子里,然后嫌弃似的把一个淡蓝色的外套扔在了冰冷的地面。
她的父母在前几天就已经回去了,说是要处理那边的事情。而她,也不能再在这里住下去了。
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外面,慕容月冰微微皱了皱眉头,看着叠放整齐的衣服,还有那忙碌的身影。
“要回去了吗?”
听见熟悉的声音,白萧然放在箱子上的手迟疑了一下:“嗯。”
白萧然终究还是选择离开了他,仿佛白萧然这一走,他就再也见不到白萧然的身影。在那之后,白萧然就对他不冷不热的。他有做错什么吗?白萧然这样对待他。在他把白萧然平安地送回来的那个晚上,他就已经明显地感觉到,在他和白萧然之间形成了一个谁都无法跨越的鸿沟,他过不去,白萧然不愿走过来,就那样站在原地远远地看着他。
他被白萧然挡在了一个木门的外面,这就是他和白萧然之间的距离感。
他想进去,白萧然却关上了门。
他讨厌白萧然这样对待他,很讨厌!
悲伤地看着白萧然收拾行李的动作,他感觉以前的那个白萧然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永远地失去了她,而他什么都没有做错。
开店和看店
清晨,当太阳光射进窗户的时候,白萧然睁开了双眼,随着感觉摸向枕头旁边,终于在床边的一角摸到了一个冰冷的东西。
九点半,白萧然放下手机,如果洗洗脸刷刷牙的话,应该能来得及,说实话,她还没有去买票,应该还有票吧!现在又不是高峰期,暑假都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
穿好衣服、换上拖鞋,白萧然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下二楼。看着一楼大门旁忙碌的身影,白萧然感觉自己看错了,不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爸,妈?”
不会看错!在门口进进出出的身影正是她的父母!
“啊,萧然,过来搬东西。”许锦铭放下一个正方形的箱子,然后坐下来休息了一会。
看着满屋子的大大小小的背包和箱子,白萧然感觉遇到了搬家公司。
“你们不是说回家去处理那边的事情了吗?”
许锦铭打开桌子上的一个装着黄色液体的瓶子,咕噜咕噜地喝了半瓶:“对啊,把店铺转让了,然后把房子也退了。”
“难道你们想在这儿开店吗?”
“对啊,已经找好店铺了,就等装修了。”
白萧然惊讶地睁大了双眼:“这么快的吗?”
不理会白萧然询问的眼神,许锦铭继续说道:“是啊,房子也找好了,也快装修好了,应该过几天就能搬过去住了。”
接过白初凉手上的另一个装满东西的大袋子,白萧然淡淡地说道:“我们家哪来的钱买房?”
许锦铭轻描淡写地说道:“你爸写书得来的钱啊。”
再次接过一个小巧的行李箱:“就算那样,也买不了房子吧?”
把大箱子放在门后,白初凉的眼睛里充满了委屈:“难道爸爸的书在你眼里就这么一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