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萧然希望那个时候能有人拉她一把,可是,她却推开了他。
在她心里,他什么都不是。
这就是白萧然对他说的喜欢。
从静谧的校园里走出来,白萧然解放般地伸了伸胳膊,终于考完了,虽然说她不知道考得怎么样,但是,好像大部分题目她都会做。
校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白萧然直接绕过此人的身旁,准备头也不回地走开。
“还在生气吗?”
白萧然转过头撇了一眼:“你说呢?”
迈着轻快的步伐,乐渐辙来到她的面前:“那我说对不起,你会原谅我吗?”
“哼,你的父母和你说对不起了吗?你会选择原谅他们吗?”
“白萧然,你!”乐渐辙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也变得很是凌厉。她一定要戳他的伤疤吗?既然这样,那就别怪他了。一起来互相伤害吧。他不在意这样会间接地伤害到袁筱雅,也不在乎会失去袁筱雅。
“就算这样,我是选择原不原谅别人的那一方,而你不一样,白萧然,你这辈子都不会听到原谅之类的话语。就算能被谅解那又能怎么样呢?自己做过的伤害了别人的事就能一笔勾销吗?当做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吗?不能,那些伤疤会永远地留在被伤害的人的心里,永远都抹不掉。”
他终于知道他讨厌白萧然的第二个原因,在他看来,白萧然是伤害别人的那一类人,而他,是被伤害的那一类人。这两类人,本来就是水火不相容的。
乐渐辙永远不会想到的是,白萧然是施虐者的同时,也是受害者。
乐渐辙的话语像一把锋利的小刀刺在她的心上,猫咪望着她的眼神再一次出现在她脑海里,那样满不在乎的眼神,好像在对她说,即使它死去了,悔恨和自责会一直留在她的心里。
“你真的是可悲至极,白萧然。明白自己的弱小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去招惹不该触碰的人。即使没有你,路骨音还是会处在绝望之中,你能为别人做些什么?你什么都做不了。想把别人拉进天堂,没想到自己就处在深渊之中。”
是的,乐渐辙说得一点都没错,即使自己再打扮得天然无害,都无法掩盖她本性就冷漠的事实。她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冷漠。在小的时候,看到有一只小黄狗鲜血淋漓地死在大马路上,其他的小孩和大人都难受地移开视线,而她,却冷漠地看着发生的这一切。
很血腥吗?没有,只是流血而已。很痛苦吗?也没有,在狗狗的脸上,她没有看到痛苦的神色。她不知道狗狗是怎么死去的,她只知道,在狗狗死去的那一瞬间,并没有感受到痛苦。仅此而已。
从小的想法就和别人的不同,这让她感觉自己像个异类一样。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周围的人没有一个喜欢吃,别人喜欢看的动画片,她也都不喜欢看。看到漂亮的女生会在背地里诋毁人家,而她只想和长相好看的女生交朋友。有时候,甚至她曾想过,不是她异类,而是她所处的这个环境异类。
为什么会对和自己想法不同的人嗤之以鼻呢?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多面性的不是吗?甚至含有对立的两面性,就好像吃香菜和不吃香菜的这两种人,谁都没有做错,香菜也没有做错什么,你不喜欢吃你就不吃好了,谁都不会逼你去吃,吃香菜的那类人你就去开开心心地吃好了,没人会把你碗里的香菜端走,然后给你倒掉,说这是难吃的东西。
真的好累,白萧然倒在大床上,痛苦地闭上眼睛。
夹在两人中间
随着期末考试的结束,漫长的夏日假期已经过去了三天。
“铁三角”去了夏威夷度假,陈静默和她的富家大小姐朋友们不知道去哪消磨假期,据花晴影描述,没有看到安浩然和她在一起。而花晴影则和慕容枫两人环游世界去了。据知情人士透露,有人曾在维也纳看到周郁晨和冷心晗两人手牵着手逛街。
而白萧然,则把自己封闭在了慕容月冰的小洋房的一个二楼卧室里。
粉红色的床单上,绿色的百褶裙和黑色的短袖凌乱地被放在床角,白色的凉鞋一只被甩在了门后面,另一只则呆在黑暗的床底。床铺上,白萧然呆坐在上面,两眼无神地看着红蓝相间花纹的床单。
房间的门被轻轻地推开,许锦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走进来,放在了床头柜上面。
“萧然。”
没有抬头,白萧然淡漠地说道:“我不饿。”
看着床上蜷缩成一团的少女,许锦铭感觉自己的心被针狠狠地扎了一下:“就吃一点好不好?”
没有声音,也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当白萧然不想做的时候,而她重复了一遍,白萧然就会用默不作声来回答她。
她终究还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自己的女儿一点点地堕落着。她抚慰不了她那早已伤痕累累的心灵,即使她给白萧然换了无数个新的环境,也根本无济于事。
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上天要这样惩罚她的女儿,如果是她做错了事的话,那就尽情地惩罚她好了。她的女儿什么都没有做错,可是上天要这样惩罚她。真的不公平,不是吗?可是,这个世界上到处都充满了不公平的事,那些足够幸运的人就像是上帝的宠儿,而白萧然是被神抛弃的弃子。
“对不起,都是妈妈的错,妈妈不应该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就给你买了一只猫咪送给你。”
许锦铭看着有些脏兮兮的地板,思绪回到了那个傍晚。提前下班的她再为白萧然挑选生日礼物的时候,在对面的宠物店里看到了那只黑色的小猫咪。于是,她想到了白萧然可能会喜欢它。
“妈妈知道错了,所以原谅妈妈好不好?”
“不是……不是妈妈的错。”
白萧然晃了晃脑袋,一切都是她的错。她不应该把猫咪的照片贴在房间,甚至贴满了整个房间。那是杂货店的老板送给她的,因为卖不出去,而老板很喜欢她,所以就将猫咪的照片免费送给了她。猫咪的照片很可爱,她不懂为什么没有人买这些照片,得到了免费的照片的她欣喜若狂,于是踩着小板凳把照片贴在了白色的墙壁上,还有黄褐色的木门上面。
心理扭曲的是她,看到猫咪不喜欢她,她想到了破坏。也许一切都是恶魔之眼的错,那个充满空洞的眼睛深深地埋到了她的心里,挥之不去。
一间古铜色的大门前,袁筱雅娴熟地按了六位数的密码,打开门走了进去。
乐渐辙穿着一身淡蓝色的睡衣懒散地躺在沙发上,见到有人进来,微微抬了抬头,玩世不恭地朝袁筱雅笑了笑。
袁筱雅不理会少年的奸笑,板着一张脸走到少年的身后:“你又对她说什么了?”
翻了翻手上的杂志,乐渐辙不置可否地挑高了眉毛:“我哪敢惹她?”
袁筱雅把乐渐辙手上的杂志书拿到自己的手上,然后用杂志轻轻地敲打了一下她的头部。
“你没说什么她又怎么会自闭?”
摸了摸被打的额头,脸上是铁青色:“所以呢?你是来找我算账的吗?”
每次他和白萧然闹矛盾,袁筱雅总是会站在白萧然那一边,然后来无情地责怪他。他永远都比不上白萧然在袁筱雅心中的地位,也许他讨厌白萧然的第三个原因就是,在袁筱雅心里,白萧然永远比他重要的多。明明他每天都陪在袁筱雅身边,却还是比不过她们两人在一起的那几年友谊。
袁筱雅无力地把双手撑在沙发上,眼中含着淡淡的泪光:“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两个就是不能好好相处?一个是我最好的朋友,一个是我最喜欢的人。你们知不知道我夹在你们两个中间很为难。”
“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他会自己退出。
“乐渐辙就是个笨蛋!”
明白了话中意思的袁筱雅把手上的杂志书狠狠地打在乐渐辙的头上,然后头也不回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你!”
摸了摸受伤的脑袋,拜托,下手能不能轻点?袁筱雅对他真的是狠心下重手。他才不会追出去,让袁筱雅走好了,反正在她心里白萧然比他重要,干脆她和白萧然在一起好了,既然她这么看重白萧然的话。
冷静地思考了三分钟,乐渐辙还是放下手上的杂志书,打开门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