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不笑就是了。”赵瑶抿紧薄唇,指腹涂抹药膏待有些温热时便用纱布包扎妥当。
早间宫人备热粥入桌,赵瑶端起热粥一手握勺盛舟递至温如言嘴旁道:“我喂你吃吧。”
温如言低头吃下热粥,而后伸着左手端走粥碗应:“我还有一只手呢。”
赵瑶见她脸颊红晕未消,不禁起了逗弄的心思浅笑打趣道:“那今夜我们还继续吗?”
这还真是明目张胆的挑衅啊。
“你不要太得意忘形!”温如言吃着粥满是怨念盯着赵瑶。
唉,又多了一件抹不去的丑事。
本来年前还想着这回上元节出宫玩,没想到皇后这一职位忙到让温如言根本没空想别的事。
相比于皇宫内的寂静无声,都城内却是炮竹声响不停歇,正月初八世家大族之间的走访仍旧未曾停。
早年宋家门口的宾客几乎成长队到街尾,现如今没了往日风光,门口只剩两个大灯笼在寒风中来回晃悠。
苏家与秦家本就联系紧密,自然年初两家来往也十分紧密,苏清本与母亲等人一同吃宴席看戏。
谁不曾想秦家一干人在场,两家虽交往过密,只不过有些事大家都忽略不会拿到门面上提。
苏清挨不过自家兄长的目光,便提前离了席打算回园子里歇息。
刚出前堂秦元不知何时跟了出来轻声唤:“清儿妹妹,你怎么不看戏了?”
“秦大人,男女有别还请守礼。”
“莫非清儿是见着我不高兴?”秦元偏头打量苏清的神情,颇有些紧张的询问。
苏清并不想特意为难秦元便摇头应:“只是觉得有些乏了,便想回去歇着。”
秦元面色缓和了些展眉说:“我上回送的胭脂清儿用的可还喜欢?”
“那胭脂我未曾用,还请秦大人日后也莫再送这等女子闺中物件,省的让贵府内人生疑。”
“我府内并未有主妻,清儿你不必担忧那些闲言碎语。”
苏清向后退了几步摇头道:“此生已不打算作他人妇,还请秦大人顾忌我的名声。”
秦元怔怔地望着转身决绝离开的人,不禁神色黯然几分,低头叹了声。
“我小妹她又拒绝你了?”苏好瞅着那两人离席好一会,方才跟上前,没想到只靠秦元一人落幕身影。
“苏兄,我看清儿妹妹她是真对我无意。”秦元收敛心思沉声道。
“难道我小妹不喜欢胭脂?”苏好扶额仔细思量到底哪一步没做对。
秦元摇头苦笑道:“我瞧着清儿妹妹一向不喜抹这些胭脂水粉。”
苏好很少见秦元这般落魄神情,念及自家小妹的性情只好宽慰道:“我估摸小妹是没那心思了,这些年也不见她提过李一,秦兄这门婚事若是实在成不了,那也只能叹你俩有缘无分啊。”
从前堂回后院内园子的苏清,心思却有些复杂,一路入内眉头紧锁不曾展开过。
“苏女官您怎么了?”夏香正在练字,见着人回园便出声问好。
苏清回神来应:“兴许是累了吧。”
因着年假缘故,苏清念及小宫人一个人在宫内过节有些可怜,所以便带她一同回苏府。
“外边还刮着冷风,您喝口茶暖身。”夏香倒着茶水递向苏女官。
两人坐在一处,夏香收拾着纸张,久不见苏女官动静,方才好奇的探头张望了几眼。
平日里从不曾见苏女官露出这般茫然神情,夏香偏头出声:“您难道是不舒服?”
苏清抿了口热茶应:“没有,我只是在想起往事,颇有些感概罢了。”
从前自持傲气的苏家才女,竟要以顾忌女子名声为由而拒绝秦元的示好,细细想来实在有些可笑。
“什么样的往事?”夏香想不出来苏女官的往事是怎样。
“现在想想只是些年轻气盛的小闹剧罢了,小香儿整日闷在屋里看书练字不觉得闷吗?”苏清不想再提过去的事,便转移了话题。
夏香端起一旁小碟的糕点应:“苏伯母让丫鬟送了好多糕点和甜汤,这些都很好吃。”
苏清看着小宫人脸颊鼓鼓的咀嚼糕点莞尔一笑道:“难怪母亲说你像小兔子。”
“小兔子?”夏香不解的望着苏女官。
“特别是吃东西的时候。”苏清抬手揉了揉小宫人脸颊叹,“从前幼时我曾养过一只小兔子,小香儿吃东西的时候就跟它一模一样。”
夏香想像不出来小兔子吃东西跟自己吃东西有什么一样,可见着苏女官心情渐好,便也就放下心来。
待上元节过后,苏清领着小宫人回宫,母亲还差人送了不少糕点,整整都有两大食盒。
苏清为此颇为无奈道:“母亲,这马车都要放不下了。”
“小香儿喜欢吃,我这是送给她。”苏母拄着拐杖应。
最后夏香不得不怀里还抱了一个大食盒上马车,苏清转身欲上马车时,母亲抬手握住苏清的手叮嘱:“你性子要强,为娘现在劝不住你,不过端午中秋总要回府一趟,知道吗?”
苏清微愣的望着母亲,没有想到母亲会为此妥协点头应:“好。”
待马车缓缓行驶,苏清窝坐马车心情竟有些舍不得。
夏香悄悄递着帕巾说:“苏女官您舍不得苏伯母么?”
从前每回过年过节都是争执度日,因此苏清都是气恼的回宫,这般温情的离别却是极少的。
“我又未曾哭,你递什么帕巾?”苏女官侧头应话,却没想到小宫人眼眶通红了起来,一时话语停住。
夏香眨了眨眼才发觉自己落了泪道:“我只是觉得苏伯母待苏女官真好,所以有些羡慕。”
苏清拿着帕巾替小宫人擦拭眼泪,方才记起小宫人她现如今才是真正的孤苦无依。
“你要是喜欢,往后便随我回苏府,母亲她方才还同我说下回也要带你一块回呢。”
夏香伸展手臂紧紧抱住大食盒,面上止了泪水显露笑容点头道:“嗯。”
真是个傻孩子,这天冷一哭,脸极容易冻的发疼。
这般严寒天气直至初春才得以渐暖,早朝结束赵瑶回椒房殿。
没成想好一会也不见人搭理,便只能挨近过去问:“这都已至午时,你不用午膳吗?”
温如言翻着厚厚的内司记录簿,眉头紧锁的厉害,宋珍宫内每月都有宫人被虐待致死,可内司都没有去查。
光是红字记录的人就有数十人,更被提伤残的宫人数目。
“无视宫规伤人致死,怎么内司都没人查她呢?”温如言闷声质问。
赵瑶伸手看了看记录簿应:“宫内的宫规只对宫人有约束,以贵妃之品级就算内司总管也没有资格问。”
虽然是知道宋珍的行为,不过赵瑶多是没有去关注,没成想竟已到这般施虐地步。
“你莫气恼,我让女官给她一个警告,她自然就会收敛了。”
温如言拿走赵瑶手里的记录簿,极为认真的打量道:“你早就知道她有这等子事,对吧?”
“只是听暗卫汇报过几回,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赵瑶因温如言对旁人的事如此在意而有些哀怨,掌心握住停在身侧的手,“我来你这大半日,连杯热茶都未曾喝,你难不成还要因她人来质疑我不成?”
温如言听着赵瑶这一大不串满是哀怨的话,便只好移开视线。
对于人命的认知不同,所以赵瑶有时表现格外的冷漠,温如言从前就没少因为这事而与她置气争吵。
可是争吵并不会解决问题,温如言抬手给赵瑶倒了杯茶水递向她手里缓和道:“我方才一时没注意,你就不会自己倒杯茶暖手?”
赵瑶极为怨念的念叨:“反正你满心里只有别人的死活,我冷不冷你都不在意。”
明明一边还在愤愤不平念叨,可另一边却十分诚实的接过茶盏。
对于赵瑶这种别扭的操作,温如言真是服了她。
“你……”温如言看着赵瑶竟然都不知说什么好。
赵瑶见温如言好似不满的要回话,眉头轻挑道:“我难道说错了么?”
“要是不在意你,我早就把你给赶出去了。”温如言觉得赵瑶有些得寸进尺的了。
“我来时外头还下着绵绵细雨,这时节天冷的紧,现下你还要赶我出去淋雨,真是狠心。”赵瑶捧住茶盏更是哀怨的望着。
温如言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然引来赵瑶一大串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