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瑶见她不应声,还以为她是知错,便缓和开口:“那小宫人年岁太小,根本就管不了事,你若真想要宫人使唤,我让牡丹挑几个有能力的宫人供你使唤。”
“不用。”温如言放下茶盏,伸手拿起木筷夹起肉片,闷声道,“反正我要定小宫人,别的人我都不要。”
“你……”赵瑶气恼的望着闷头吃饭的人,自己却是一口也吃不下。
温如言见赵瑶冷着张脸,好像别人欠了她钱一样,只得给她布菜说:“夏香只是一个小宫人,你干嘛要针对她?”
赵瑶严肃的应:“我为什么针对她?”
“如果你不是针对她,那为什么不准我留她在身边?”
牡丹的一句话,赵瑶还只是有些不悦,可见着她这般护着小宫人,便从心底不愿意她与旁人亲近。
没听到赵瑶的话,温如言拿起一旁留着的茶盏递过去道:“你看看这就是牡丹为我备的茶水。”
赵瑶不解的接过打开看看,眉头微皱的闻到一股霉味,显然是茶叶受了潮。
自那回小宫人告密之后,温如言便留了几分心思,没想不仅出现下等茶水,竟然还用坏茶叶,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赵瑶出声唤来牡丹质问:“你这是怎么管事的?”
牡丹没想到接过一盏坏茶,顿时吓得忙磕头:“陛下息怒,这日头兴许是哪个不干事的宫人保管茶叶不当才出现坏茶,奴婢必定严惩宫中偷懒的宫人。”
“你现去内司领二十板,如果再有下次,当按极刑处置。”
赵瑶知牡丹平日里办事极为稳妥,此次只当是偶尔出差错,便就饶她一条小命。
“是。”
待牡丹退出内殿,赵瑶自知这会是没法寻别的由头,只能退一步缓和着面容出声:“这是我疏忽了,那小宫人你要留便留着吧。”
温如言本来就没想让赵瑶难堪,便顺势应下了。
冬日里大雪一下便就是大暴雪,难得年底朝堂官员休假,赵瑶因此得空歇息几日。
“你写的真好。”温如言看着小宫人写下来的字夸道。
小宫人微红着脸低头缓缓写着字只应:“温姑娘教的好。”
温如言的字可是有些年头才能拿出手,不像这小宫人做事专心,这两个月下来写的也很不错。
“这些糕点我也吃不下,你长个子该多吃些。”温如言经过询问才知小宫人其实都已十四,可以因为营养不良看着十分廋小。
小宫人嘴里塞着糕点听话的点头,手里握着笔的还未放下。
这小宫人平日里做事勤快,识字也快,就是胆子小,让她吃才敢吃些。
温如言让小宫人在外殿隔间住下,转而往内殿里走去,便见那坐在窗旁捧书的赵瑶,一身朱红裙裳衬托的她肌肤亮着光,眉眼间却更英气逼人。
当初见赵瑶时,好像也不过十三四岁,至少比小宫人高两个头都不止。
就算懒人似半躺,那藏于裙裳的长腿也有些没处放,赵瑶整个人透着光亮,好似一块通透白玉,明明不出声,也极易引的目光注视。
窗外半敞开的飞雪飘落,温如言走近坐在矮榻,看着冷脸不肯开口的人,伸手理了理裙裳的褶皱还未出声。
赵瑶先出声道:“你舍得来理我了?”
这个理字,真是孩子气十足让温如言忍不住笑出声来,探头挨近过来,轻啄了下赵瑶微凉的薄唇反问:“我哪一日没理你?”
“我看你满心思都在那小宫人身上。”赵瑶并未躲避,只冷冷的望着眼眸含着笑意的人。
“我一日都这半个时辰教小宫人识字,你平日里大半日都在处理朝务,我还没说你冷落我呢?”
赵瑶手臂顺势揽住身前的人,探近略重的咬了下,惹来一声轻叹。
温如言吃疼的叹了声说:“你属狗狗的吗?”
没有得到应话,温如言伸手揉了揉颈间,坐在一侧扯了扯被褥盖住,倚靠着赵瑶念叨:“今年上元节,我们一块出去玩么?”
“不去。”赵瑶翻着书冷冷的应。
“真不去么?”
这人自从上回准许小宫人当自己贴身宫人之后,便总是冷着脸,温如言耐心哄过好几回也不管用。
温如言叹了声,一手握着小锤子敲核桃,将核桃肉挑出来放在小盘中,将满满的一盘核桃肉递向赵瑶说:“吃吗?”
赵瑶不肯开口,温如言便出声道:“既然你不吃,那我可让小宫人吃了。”
“你敢?”赵瑶伸手拿走那一小盘,眼眸满是哀怨的看着温如言。
方才温如言说自己因为政务而少了与她相处的时辰,赵瑶便想起那小宫人。
一想到温如言时常会与小宫人单独相处,赵瑶就很是不安。
温如言从盘子里拿着核桃肉递至赵瑶嘴旁哄着:“放心,这些只给你一个人的。”
赵瑶脸色缓和不少,抬手捏住她白嫩的耳垂说:“我不喜欢那个小宫人。”
“我知道。”温如言握住赵瑶的微凉的手,调皮的凑近轻吻唇角,眼眸明亮的望着,“所以我都没让夏香唤我姐姐,就是怕你多想。”
“你还想让她当你妹妹?”赵瑶眉头微皱的看着。
温如言半倚靠赵瑶应:“你可以认义妹,我为什么不可以?”
“谢敏只是朝堂权宜之计,可你根本没必要认妹妹。”
“我为什么没必要?”温如言指腹戳了戳赵瑶脸颊,“你认为我没必要,我就没必要,那如果你认为我该死,那我岂不是要去死?”
“你这是在胡搅蛮缠,我怎会让你去死?”
“怎么不可能?”温如言有时能明显感觉到赵瑶对任何人其实都是一样的冷漠,朝堂上将群臣玩弄于鼓掌,世家大族该抄家的抄家,该灭族的灭族,丝毫不曾手软,若不是因着她的喜欢,那以自己的同她数次争执,或许都已死透了。
赵瑶困惑不解的望着应:“你若不背叛,我绝不可能伤害你。”
温如言低头报复性咬回去一口,待听到一声轻叹,这才松了口愤愤念道:“我们无论是思维方式,还是习惯爱好都完全不一样,当初一定是被爱情冲昏头脑,才答应跟你在一块的。”
“你说的话我有些听不懂了。”赵瑶不安的伸展手臂揽住她,“不过答应便是答应了,可不准反悔。”
“反悔?”温如言凝视那如墨的眼眸里满是不安,轻哼了声指腹捏住鼻头,“我看你就是强买强卖。”
赵瑶掌心握住鼻头的手,薄唇贴上掌心轻啄几下方才出声:“你我之间,谁买谁卖,又有什么差别呢?”
“差别大着呢。”
温如言只觉得掌心有些痒,笨拙的收回手,心间却还未曾缓过神来。
就算知道赵瑶也许本性极冷,可是偶尔流露的温柔,却更让温如言觉得心跳加速的厉害。
唉,突然有种栽坑的不祥感觉。
“我好久没听你唤我阿瑶了。”赵瑶附在耳旁呢喃。
温如言伸手捂着耳朵应:“你不是不喜欢么?”
赵瑶掌心探入被褥,眼眸温柔的望着脸颊微红的人,倾身而近俯视道:“我喜欢你在情动呢喃时唤我。”
“哼。”温如言伸手按住,指间扣住那温凉的手,“你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昨夜你的反应,我就很喜欢。”赵瑶轻啄柔唇,指间轻扯出细长衣带。
衣裳半敞,露出一抹白皙,虽说内殿极为暖和,可触及冰凉空气时,温如言还是不禁发颤。
温如言按住被褥缝隙说:“别闹了,很冷啊。”
赵瑶唇角带笑的看着那灵动眼眸亮起水润低声呢喃:“很快会热起来。”
无耻之徒!
那突然探入被褥里的人,让温如言连反驳的话都来不及说出口,只得伸手捂住嘴。
矮榻旁的炭盆时而喀吱的响起,好似配合的遮掩细碎呢喃。
“阿瑶,别……”
窗外由白变暗,待内殿彻底暗下时,一声似是解脱痛苦的轻哼响起时,一切又重归安静。
赵瑶自被褥里探出来,见她脸颊的发被汗渍浸湿,指腹轻柔的擦拭。
而人却已经累的完全没有任何反抗,只嗓音微哑的说:“真的要死了。”
这般乖巧顺从的模样,才让赵瑶放下几分心来。
每回与她争执时,赵瑶总能在她眼中看见明显的反抗,那总是会让赵瑶有些忌惮,如果金钱名利留不住,那自己拿什么让她留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