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之后+番外(49)

令岫满脸愁容道:“我这班是越冷越忙,过年前后这段时间是最忙的时候,我原本给人家说的是干到年后正月十五,不耽误去接你姥爷,现在没法突然说不干啊!”

为难了半天,令岫给令云打了电话,让她去看看,要是令老头真在受罪,就先接到她家去。令岫这边给老板说明情况,让老板找人,自己把剩下这这个月剩下这几天干完,一则是给老板留找人的时间,二则也好算工资。

令云其实也听说了令大军照顾不周的事情,只是乡里这种事多了去了,这时候的老年人就是个烫手山芋,谁都不愿意接,怕黏自己手上。她这样出了门子的闺女回娘家指手画脚更招人嫌弃,娘家嫂子一句“你伺候得好你拉走”就把人堵得死死的。陈颖更是出了名的厉害,她也是要挣钱养家的人,自己没法在家伺候,也不敢多管。

这会儿大姐都打电话过来了,而且保证了最多一个月她就过来接人,令云就跟丈夫王鑫商量,王鑫对自己这个大姨姐一向佩服,听说是她的意思,二话没说便点头同意了。令云这才给大哥令大军打电话,让他开门,她接老爹到家里住一段以时间。

令大军接手照顾令老头后,很烦其他人探望询问,先是在电话里把令岫噎回去,然后跟每周末去探望的春月发了通脾气。

春月性子泼辣,最是不让人的,加上本就不满大伯对爷爷不好,当时就狠狠得顶了回去,两人声音高,闹的邻里街坊群都来看热闹,传的沸沸扬扬。至此之后,令大军干脆直接把大门锁了,钥匙都自己带着,他不在家,谁都进不了院子。春月进不去院子了,才着急的给大姑令岫打电话。

这会儿令云打电话说要接老爹去住一段时间,令大军也松了口气。第二天上工之前,便把钥匙留下了。王鑫和令云开着三轮车到令大军家门口,两人找到压在门口石头下的钥匙打开门,进屋一看,饶是令云一向神经大条,也心疼的直抽气。

屋里靠东墙放着的小床上胡乱堆着一床被子,令老头垂头坐在床头的单人沙发上,两只胳膊都搁在沙发扶手上,小臂与沙发扶手绑在一起,幸好上身穿着棉袄,绳子隔着棉袄。只是那棉袄虽厚却敞着怀,下身只穿着单裤子,脚也光着,黑布鞋这边一只那边一只,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一股子尿骚味儿。

令云喊了声“爸”,令老头一点反应都没有,令云吓了一跳,扑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还有呼吸才松了口气,一摸手脚,凉的像冰一样。

令云一边解绳子一边道:“这么冷的天就给穿成这样,早饭也不知道吃了没有,我还以为外头传的过头了,谁知道他是真这么狠心。”

王鑫里外溜达了一圈,发现正房堂屋的大门锁得死死的,感情这是只让进院子的意思。听到屋里令云喊他帮忙,连忙回屋去。

听着令云说早饭,他指指旁边小桌子上的碗:“里面泡了半碗蛋糕,也不知道喂了几口。他六点多就得走,自己都懒得吃,会给咱爸弄?这早上吃一口,中午不吃饭,晚上回来吃一口,再这么着,咱爹不冻死也饿死了。”

令云已经把绑着令老头胳膊的绳子解开,棉袄也扣上了扣子,跟王鑫商量道:“咱姐说天冷了,让咱拿着咱爸的厚衣裳,前段时间她都洗好放在东屋衣柜里了,你去找找吧。”

王鑫冷笑道:“找什么找,到哪儿找,堂屋门锁得死死的,屋都进不去。”

令云诧异道:“堂屋门锁着的?”

王鑫骂道:“可不是,当咱是贼呢,怕偷了他的东西,肯定是老大婆交的。”

王鑫跟陈颖不对头,两家又住得近,大大小小的矛盾没断过,王鑫当面叫“大嫂”,背地里每每称呼起来都是喊“老大婆”。

令云无奈,只得道:“那把这两床被被子抱走铺车上吧,外头这么冷,咱爸禁不住。”

王鑫到床边弯腰抱被子:“这么窄的床,只够咱爸自己睡吧,咱好大哥晚上不知道咋伺候咱爸的。”

这间厢房和令老头原来住的东间只隔了一堵墙,墙上开了一扇大窗,这会儿窗户开着,王鑫探着身子看了一眼道:“噢,估计是在东间隔着窗户伺候的,那边的床上也有被子。”

令云想起大姐叮嘱的,令老头身边不能离人的话,再看看大哥这边白天一整天不在家,晚上隔着窗户照看的做法,心内五味陈杂,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王鑫把被子在车里铺好,回来道:“咱爸这被子味儿虽然有点大还挺暄乎,这是新被子?老大婆咋这么舍得。”

令云摇头道:“她哪儿会舍得,这是咱姐打的,咱爸咱妈一人两双,咱哥和春风死活不用咱姐给咱爸置办的东西,她自己不好意思用,要不然哪儿还轮得上咱爸。还有那些羽绒服、保暖衣,都是好衣裳,去年她说咱爸不在家也穿不着,放着也是放着,非让咱哥穿,咱哥这回宁死也不穿,她这才消停了。一会儿你找找这屋,说不定咱哥把衣裳放这屋了。”

王鑫往里面堆着乱七八糟东西的地方翻了翻,确实找到几件,只是都潮乎乎骚哄哄的,估计是穿脏了没洗直接扔那边了。

王鑫找了个粮食袋子,憋着气把东西塞进去道:“这真是自己不掏钱就不心疼啊,这么好的衣裳这么可着劲儿糟蹋,回去你给洗洗,咱爸还能穿。”

把能收拾的都收拾了都放到三轮车上,王鑫人高马大,也不用令云帮忙,直接抱着令老头出去,放在铺好被子的三轮车上。令云也跟着上去,坐在令老头旁边扶着他,一路突突突的回去了。

到家后,两人合力给令老头脱了衣服放在准备好的床上,令云端了热水过来给擦干净手脸,又盖上被子捂着,然后又去盛了热米汤来,一勺勺喂进去。

令云原打算要是喂不进东西,就得去找医生来看看,幸好令老头闻到米香味儿就张嘴吃了,喂进去了大半碗,令云才放下心来。

晚上,令云给令岫打电话说了情况,姐妹俩说着说着便抹起了眼泪,手机开着扩音器,静初听着简直难以置信。

挂掉电话后,令岫眼眶还红着,抽噎着说:“我回来之前,给你姥爷说我要走,你姥爷拉着我不肯松手,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我以前想着你妗子不孝顺,你舅总不会,只要你妗子不在家,他爷俩在家没事儿,现在看来这两口一个孝顺的都没有。你姥爷这是早知道你舅指望不住,才拉着我不让我走啊!”

静初心道:这次总算不给你弟弟找理由了。不过也没有开口跟她一起说令大军的不是,免得回头她想起了心里难过。

这边令岫自言自语了一会儿气不过,给令大军拨了过去,接通后习惯性的关心道:“大军,你这会儿在哪儿呢?吃饭了没?”

看见静初诧异的盯着自己,才回过神来道:“你这样一整天在外面,咱爸一个人在家行吗?这么冷的天,中午不吃东西,好好的人也受不了啊。”

令大军不耐烦道:“令云不是接走了吗?再说,我不干活蹲家里光伺候他吗?我还得供应俩学生,不挣钱一家子都等着饿死?!”

令岫被气得张嘴说不出话来,挂掉手机后喃喃道:“家里咋就出个这种人呢?”

静初摇头道:“别跟他说了,只要他不嫌丢人,咱还把我姥爷接回来,搁咱家过年。”

令岫抹了泪,强笑道:“种,这边找到人接我的班,我就走。到那儿再看看咋弄。幸好这段时间有你姨伺候着,不然我一天也等不下去。”

然而,令老头本就年龄大了,被令大军那么一磋磨,挪到令云那里不到一周就去世了。

葬礼(上)

令岫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静初听得懵了一下,眼泪瞬间就下来了。令岫虽然也伤心,但还能有条不紊的安排着明天的事情:通知孔良,让他第二天直接从筝市到菖市去,跟车老板打电话请假,跟一个熟悉的大巴车师傅联系,让他们明天在这边接着她们,跟静毓的老师打电话,说明情况请好假。静怡不好请太长时间的假,她跟静初商量了一下,乡下一般停灵三天,今天算一天,后天才入土,给静怡发了短信,让她后天请假后坐车过去就行。还有明天要穿的衣服,要带的东西等等,都一一安排的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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