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冷漠地看着双方互斗,从里面分出派系来,有心清洗一番。
一连数日的早朝,除了文官互斗,海棠全程冷漠脸观看,也不表态。清河王这一脉有些着急,除了文官,杜太后以及杜氏一族的态度很重要。若是海棠这个太后站在杨择这边,清河王上位就稳操胜券了。
某日,清河王架不住幕僚先生们的撺掇,故意在早朝后,磨磨蹭蹭地寻找机会留了下来。
他早就打听到了,海棠今日要到梅林去折几支梅花,特意等在去梅林的路上。
寒风萧瑟,刮在脸上,宛如刺骨的刀,杨择心里怀揣着美梦,并不觉得辛苦,反而乐在其中。在他的殷殷期待中,美人姗姗来迟。
金屏远远地就见到杨择高大的身影,低声提醒道:“娘娘,前面是清河王,咱们是否绕道?”
“不,直接过去,不枉我透露出去的消息。”
若不是她故意透漏消息,杨择哪里能这么快堵在路上?以她的猜测,她越是不见杨择,越是会有未知的问题等着她。如此相见,安安他的心,化被动为主动。
“海棠。”
杨择见到海棠走过来的一瞬间,眼睛一亮,心道:脸庞张开了,气度养起来了,她越来越漂亮了。
“清河王找本宫可有要事?”海棠不想和清河王杨择纠缠,只想速战速决,直言直语问了出来。
杨择说起正事,也收起心中的小鹿碰撞,正色道:“海棠,如今正是争夺皇位的关键时刻,你可要助我一臂之力。”
“我为何要助你?不管谁当皇帝,我都是地位超然的太后娘娘。”海棠知道清河王杨择不是傻瓜,以前义正言辞地拒绝过他,也拂过他的颜面。若是她突然答应了,才是不正常。
杨择果然不以为意,有种理当如此的感觉,好脾气地哄道:“海棠想当太后,何必非要领养别人家的孩子,亲生的孩子不好吗?”
爪子轻柔地附在海棠的纤纤玉手之上,有温柔怜爱之意,其中暗示的意思□□裸的,就差明说以后让海棠给他生孩子,让他们的孩子当皇帝。
“亲生的孩子?”
海棠有些意动,她想要一个孩子,想将世间最好的东西留给他或者她。若是此事事了,她是不是该将生孩子的事情提上日程?
犹犹豫豫的态度,让清河王杨择误会了,以为海棠被他说动。
他顿时承诺道:“只要来日我登上帝位,海棠你必定是我的中宫皇后,我们的儿子将是下一任帝王。”
海棠:……
你可想得真美好!
杨择见海棠没有反驳,也没有不悦之色,当她默认害羞了,他顿时高兴地亲了亲她的掌心,临走前,道:“棠儿,就这么说定了,你可一定要助我!”
望着杨择远去的背影,海棠低声冷笑,心道:我可什么都没答应你。
她一转身,准备离开梅林,去寻找金屏和银扇二人,却被突然袭击了。一双强劲有力的手臂从树后伸了出来,将她一把拉了过去,反手将她困在树干和两臂之间。
幸亏这梅花树有些年月了,足够支撑两个人的重量。
李子仪紧盯着海棠,恼怒地问道:“你要襄助杨择登上帝位?”
海棠扫了一眼他扭曲的脸庞,气恼的模样,失去了寻常贵公子的仪态,这是醋了?
嘴巴还不饶人,她倔强地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清河王答应以中宫后位相酬,还答应了与我养育一个孩儿,李大公子能给我什么?”
李子仪看着她小嘴叭叭,都快要气疯了,口不择言道:“他能给你皇后之位,我能保你稳坐太后之位。中宫皇后哪里有太后自由,想养男宠就养男宠。”
有了男宠,孩子还远吗?
“不不,我不需要养男宠……”她只想借种养个孩子,不想养孩儿他爹的。
李子仪见她这么拒绝,生气了,道:“你不想养男宠,就是不想要我是不是?你说过你心悦我,怎么可以对我始乱终弃?”
海棠第一次见到这么幼稚的李子仪,心累,无力道:“你别污蔑我,我还没对你‘始乱’呢?哪里来的‘终弃’?”
“那我现在就让你始乱!”
李子仪一把握住海棠的手,伸向了自己绣有流云纹的腰带,胡乱撕扯着,吓得海棠花容失色。
海棠:不,我是自重的好姑娘,我拒绝!
梅花枝兴奋地颤抖着,花瓣簌簌而下,飘了一地的落花。
积雪、梅花、流云,交相辉映成最美的景。
☆、盛世真白莲(18)
下一任皇位的继承者悬而未定,两派斗得如火如荼,但是架不住神转折接踵而至。
先是清河王府传出消息,清河王妃于凌晨诞下王府继承人,清河王幼子出生了。一时之间,清河王一脉人逢喜事精神爽,稳稳占了上风。
其他派系暗暗失落,有了后嗣的清河王,又少了一个把柄,越发难以拉下马了。
可惜好景不长,早朝的时候,就收到噩耗。清河王在路上坠马而亡,尸体已经抬回了王府。
短短一天之内,这神转折让两派的人如坐过山车一般,清河王一派听闻噩耗,如丧考妣。其他人陡然见到这峰回路转的结果,欣喜不已。
海棠听到这个消息,惊诧地挑挑眉,英年早逝的清河王真是让人震惊啊!
如此关键的时刻,杨择马失前蹄了?
她立刻命人去查,杨择在这个敏感的时期坠马而亡,除了意外,更有可能是人为。不过她挺好奇是何人如此有胆识与智慧,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对亲王下手。
消息送来的时候,李子仪正握着海棠的手,与她一同作画。水墨丹青,晕染在莹白如玉的纸张上,衬得笔下佳人栩栩如生。
“娘娘,有消息了。”
“呈上来。”
海棠接过书信,坐在榻上,快速扫过信中内容,一时啼笑皆非。随手将书信丢在矮桌上,倚在软榻,她手指轻点桌案,神色淡淡的,沉浸在思索中。
李子仪独自慢慢描摹笔下佳人的神韵,时不时抬眸看向海棠,两相对比。许久不见佳人回眸,他方才察觉到海棠脸上的异色,丢下毛笔,凑了过来。
“棠儿有什么烦心事不成?”
海棠冷静地道:“清河王死了,你可知道什么原因?”
正在玩十指紧扣的游戏,李子仪听到这个事情,吃醋了,紧紧扣住海棠的十指,咬牙切齿道:“死了就死了,你关心他做什么?”
情敌死了,连秀恩爱的对象也没了,他本来就郁闷,难道他现在要沦落到不如亡人的凄惨处境吗?
一想到海棠还关心清河王,醋海便生了波澜。
“刚刚收到消息,清河王杨择坠马的当天,正是庄娴雅诞下幼子的那天。听说他们夫妇吵了一架,杨择负气离开,才在入宫的当天坠马而亡。”海棠点出了其中的关键,杨择亡故时间不早不晚,恰好和幼子出生是同一天。就算有人看不得他春风得意,也不该这么快就出手,时间上来不及。
说起正经事,李子仪也变了神色,严肃地分析着,道:“你怀疑是庄娴雅谋杀亲夫?”
他问出了自己的怀疑,趁着海棠不注意,偷偷亲了一口她的手掌心。温软细腻的手掌心,软绵无骨,摸起来很舒服,这让他流连不已。自从上次看见海棠的手掌不小心被杨择亲了一口,李子仪就醋了,这段时日被浪翻滚还不够,连手掌心也不放过,占为了己有。
手掌心传来酥酥麻麻的濡湿感,海棠低头垂眸,就见某个人正襟危坐,嘴角却噙着笑容,笑得宛如偷腥成功的猫。她无奈地一笑,将桌上的书信拿了过来,手指点了点某处,道:“你看这里!有没有问题?”
只见那白纸黑字上写着那一句话,“二人相争之事,乃是此子容貌似先帝。”
还有“清河王妃足月生下幼子,眉清目秀,不似新生子”等信息,这信息量太大,极其容易让人想歪。
这是什么意思?清河王刚刚出生的儿子像先帝杨执?
联想起当日庄娴雅在杨执寝宫,被宠幸之事,他脑袋转得快,脱口而出,道:“难道这孩子真的是庄娴雅给先帝生的遗腹子不成?”
“不可能,杨执那身体,不能使女子受孕。”
海棠也曾经怀疑过,不过只是一瞬间,也就想明白了。以林凤舞的缜密心思,她能够留余地吗?还有杨执那破败的身体也做不得假。